赵清涟咬了咬牙,说:“大雁也可以类比人。”
奚淤染耸了耸肩,说:“的确,但是就人来说,夫亡,妻会随之而亡;但妻亡,夫不会抢地随之而亡。”
赵清涟听着这话,反驳:“为何不会?”
奚淤染摇了摇头,说:“这是事实。”
赵清涟看着奚淤染,脸色凝重,说:“其他的本王不知,但如若是你我二人,便会!”
奚淤染闻言,愣住了,动了动嘴唇,却不知怎么开口。
赵清涟眼含温柔,说:“奚掌事觉得呢?”
奚淤染咬着下唇,眉头紧皱,说实话,她从未想过自己和赵清涟有过未来,在她看来,她和赵清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并且如今她父母下落不明,她又怎么会有那些闲心想这些东西呢?
赵清涟见奚淤染沉默不语,呼了一口气,说:“本王不难为你。今日你先歇息吧,本王就先走了。”
奚淤染回神,语气清冷,说:“奴婢恭送王爷。”
听了这话,赵清涟脚步顿了顿,因为奚淤染从未对她这样客气过,甚至好像也没有拿他当过王爷,可今日这言,不知为何赵清涟听来心里堵得慌。
赵清涟走后,奚淤染看着门发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一段于她而言,这是一段完全陌生的感情,因为陌生,所以害怕。
赵清涟走在路上,脚步不轻不重,想着奚淤染对他的态度,心里堵得慌。
……
中午,奚淤染巡完宫殿,就和邓卓去了一个心仪已久的地方——环碧殿。
环碧殿隔得有些远,奚淤染一路上连走带走,终于来到了。
若把安嫔的环翠殿比作一朵牡丹花的话,那此时眼前的环碧殿就是一朵兰花,散发着让人沉醉的幽香。
不似牡丹的娇艳张扬,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典雅冷艳,摄人心魄。
虽是看着弱不禁风,但却倨傲无比。
奚淤染看了看左右,回头嘱咐邓卓:“你去里面禀报一声,就说:杨花又逐东风去,随溪落入烟雨中。”
邓卓点了点头,就急忙弯着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邓卓就回来了,喘着说:“淑妃娘娘宣您!”
听完,奚淤染拔腿就进去了。
……
一进正殿,朴素简单却不失典雅高贵,红木的陈设透着淡淡的复古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自然的味道。
里面空无一人。
奚淤染摸不着头脑,左瞧右看,也没有发现人。
奚淤染皱眉,不解,轻轻地踏出脚步,往与正殿相连的偏殿走去,脚步轻缓,留意着旁边有没有人。
“杨花又逐东风去,随溪落入烟雨中!哈哈哈哈…”突然,响起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如风铃般柔和,又带着些许低沉有力。
奚淤染转头,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女子。
温柔的笑,如三月的春风,令人温暖,眉眼弯弯,眸含秋水,皮肤细腻光泽,纤细高挑的身姿站地挺拔秀丽。
这一瞬间,奚淤染好像真得懂了太白诗人的那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而杨淑妃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亲侄女,眼眶中的泪慢慢地积聚。
奚淤染动了动嘴唇,说:“奴…奴婢…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安康。”
杨淑妃听着这句话,笑着摇了摇头,说:“别装了。来,坐。”说着,就拉着奚淤染与她一同坐下。
杨淑妃看着自己面前的至亲,慢慢地抚上奚淤染的面庞,虽然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但颤抖着的手却暴露了心里的激动之情。
奚淤染也抑不住眼里的泪,滴在了杨淑妃的手上。
杨淑妃深呼一口气,开口:“孩子,难为你了。姑姑对不住你和你父亲。”
奚淤染摇摇头,抓起杨淑妃的手,说:“不,是姑姑受累了。”
杨淑妃摸了摸奚淤染的头发,笑着说:“傻孩子,难为你了。”
奚淤染摸了把泪,说:“不难为,是侄儿自己愿意的。”
杨淑妃摇了摇头,说:“我还不知晓你父亲吗?你肯定也是突然才知晓这些事的,然后被逼无奈,只能接下。”
奚淤染挠头,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杨淑妃打量了下奚淤染,说:“好丫头,是个练武的苗子,可惜呀,迟了。”
奚淤染眨巴着眼睛,说:“姑姑会武功吗?”
杨淑妃挑起嘴角,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奚淤染,说:“你姑姑我从小习武,倒是你父亲,老说练武之人如何如何粗鄙,不好好练武,这下吃亏了!”
奚淤染咧着嘴笑,说:“父亲的确是不大喜欢武功。”
杨淑妃牵着奚淤染的手,把奚淤染领到了自己的屋子,说:“来,进里屋说话。”
奚淤染看了看周围,皱眉问:“姑姑,怎么您的身边都没有个宫女伺候呢?就门前有一个。”
杨淑妃挑眉,说:“我让官家撤了,身边尽是细作,还不如撤了。”
奚淤染看着杨淑妃,有些心疼。
杨淑妃领着奚淤染坐在床上,有些嗔怪地说:“傻丫头,你可知你进宫冒着多大的风险?”
奚淤染撅了撅嘴,说:“我这不是去了趟蒙古,然后又来寻您。”
杨淑妃听到奚淤染还去了蒙古,赞赏地看着奚淤染,说:“你这丫头跟你娘一样疯!还去蒙古…”
奚淤染憨笑着,说:“我去蒙古为了清除内奸。”
杨淑妃笑着说:“你在蒙古的事我都听说了,人家伯颜公子还对你不赖呀……”
奚淤染想起那条哈达,耳朵有些泛红,说:“姑姑怎么知道的?”
杨淑妃挑眉,又说:“你说呢?”
奚淤染怔了怔,突然恍然大悟,说:“云禅大师!”
杨淑妃捏了捏奚淤染的鼻子,说:“真机灵!”
奚淤染惊讶,说:“姑姑,原来云禅大师与您相识…”
杨淑妃嘴角扬起,说:“他那身武功还是我教的呢,只不过没你机灵,要是你和姑姑学武呀,如今铁定不凡,定比赵清涟那小子还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