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香君没再提问，而是拿着茶静静的思索了起来。初灵百般无聊，只好开始了日常的手机交流活动。
林清辞没有打扰他们，他早已习惯了安静，习惯了所有人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的生活。他静静的看着程香君，眼神渐渐变了一种温度。那不再是对同辈人的一种钦佩，而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索性，现在程香君根本看不到这些。不然也不知道得起多少鸡皮疙瘩，才能缓解那股莫名的感觉。
沉默中流逝的时间，不急不缓。
林清辞既然不说，便也没人知道，那只白玉笔洗，曾是林家的传家宝，后来成为一样聘礼送入程家大宅。
门铃响了，这么多日没听到这个声音，多少让程香君有些陌生。她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那是自己事务所的门铃。
“把桌子收拾了。”程香君起身准备去开门，可一个起身，便看到桌子上散乱的盒子与塑料袋。她抽走了初灵的手机，打断了初灵与手机的交流活动。
“表姐……”
程香君的长腿在初灵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带着程香君走远了。她的抱怨，变成了无声的可怜，她只好乖乖收拾残局。至少让程香君满意的话，手机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程香君已经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她带着墨镜，一头金色的长发，在楼道里依然熠熠生辉。她的脸很白很嫩，搭配这一身服饰，基本可以确认，这位是个大客户。
“不让我进去吗？”女人在程香君开门后不久，就立刻发话了。程香君侧过身，她缓缓如内，步子很轻，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很小，好像她全靠脚尖行走一样。
“我找你们的侦探。”女人说着，摘下墨镜，她环顾四周，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他想找的侦探正在她身后。程香君微微耸肩，她引着女人落座。为她倒了一杯清茶，悠悠茶香中，程香君坐在了她的对面，说“这里只有一个侦探，我。”
“你？”女人有些不可置信。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些质疑。她说“是朋友介绍我来的，不过……你真的能帮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程香君微微一笑，虽然事务所财务赤字，可她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讨好委托人，毕竟做生意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定。
女人还是有些怀疑，她看着程香君，却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或许就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话。
她说“我想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女人缓缓摇头，她说“事实上，我并没有见过他。”
“啊？”初灵的将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对话，程香君看向她，眼神十分不善。初灵连忙捂住嘴，乖乖躲到一边。
程香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女人“请继续。”
女人并没有因为初灵的打断而惊呼，反而她自己也十分惊讶。她拿起杯子，用喝水的动作，缓解自己的紧张，接着说“这很难以置信吧！我要找的人，我自己都不认识。”
“这不重要。”程香君笑了笑。
女人见她面色如常，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相片，说“就是他。”
程香君接过照片，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其实并不算是照片，只是一张特别细致的素描。画上是一个严肃锐利的男人，他看起来并不年轻。程香君不知道画画的人耗费了多少心力，只知道即便身在画中，男人周身的气质也像沉淀多年的美酒，很诱人。他穿着休闲服，带着极具文人气质的眼镜，却没有笑容。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他。”
“就这一张画？怎么找呀！”初灵再度开口，毫无疑问，程香君又瞪了她一眼。初灵乖乖捂住嘴，默默转身。
“这很难吧！可我知道的，只有这么一幅画。”女人轻声说着，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自信。程香君看着她说话的模样，突然升起了一丝好奇。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吗？”
“这个事……”女人突然脸上微红，她紧紧地抓着杯子，试图掩盖她心里的羞涩，她说“这个事说来很长。”
程香君点点头，没有打断。她相信这个故事至少对于这位委托人来说，充斥着美好。
就如程香君所料，这个故事很长，很梦幻。
委托人的叫秦瑶，她是一个栏目编辑，专门撰写很多很恐怖的故事……
“那天，我和从前一样。我去采风，路过一个小摊位，摊主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在帮人占卜。”女人说着，轻轻一笑，她说“平时我根本就不会尝试……占卜的结果让我很惊讶，她说我很快就会见到我命中注定的人，在梦里面。”
“梦？！”初灵又一次打断了，她很好奇，是以这次她没有在理会程香君的目光，而是看着秦瑶说“你梦到了？”
“是的，而且直到一周前，我还能梦到他。”秦瑶说着，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落寞。她将苦笑，隐匿在杯子之下。她说“我想找到他。”
“这很难，不然你也不会辗转到我这里。”程香君的话，很直白。她看的出，秦瑶一定是辗转了很多地方，频频碰壁之后，才会光临她的事务所。
秦瑶闻言沉默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面额不低的支票，说“这是定金，找到你会再得到一张等额的支票，找不到我也不怪你。”
“好。”程香君伸出手，她没有将桌上的支票拿走。而是悬在秦瑶面前，秦瑶握上了那只手，说“等你的好消息。”
这句话，自然代表着秦瑶准备离开的念头。可在她离开前，她转身问了程香君一个问题。
“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很好闻。”
“……我不用香水。”程香君摇摇头，这句话并不代表她自身能散发香气，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秦瑶口中所指的味道，到底是哪里飘出来的。
秦瑶点点头，她离开了。初灵凑了过来，她看了看程香君问“表姐，你真的很香诶！”
“有吗？”程香君微微一愣，初灵的开口，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她双手按住初灵的肩，说“初灵。”
初灵身子一僵，她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以后我工作的时候，你不许插话，明白吗？”
初灵点点头，回应道“明白。”
程香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松开了初灵。她需要开始办公了，也需要空间思索。至于秦瑶与初灵所说的香味，她可没有头绪。
不过她没有，不代表林清辞也没有。
林清辞看着那条还挂在程香君手腕上的禁步，联想程香君所说的那个回忆。他隐约想到了一家店铺，可惜他仅仅也只知道，在玉城曾有一间那样的铺子。
“香，首饰……梦乔，你到底做了什么呢？”
林清辞极力回忆着，他发现程梦乔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了。他能想起她说的话，和那年树下，她的笑容。
真的很像，程香君真的很像程梦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