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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同舟共济

强森最初凭借少年无知的懵懂冲动介入到这桩劫案,甚至单枪匹马地利用军队单兵飞行装备跑到山岭雪原去营救一个陌生人,一直到他发现了其中包含针对他的阴谋,他才感到到恐惧后怕。尤其是他发觉自己眼前救出的这个学者可能就是陷害他的人之一,他惶恐得几乎无法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紧紧握着枪,时刻警惕着。

此时的他才知道什么是少年轻狂,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轻狂必定要付出代价,而且步步惊心,远远超出一个少年人所能承当的范围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冲动地去管五月被劫的事,他是不是就不会被设计到这个圈套里?后怕之余他现在就在给自己这个侥幸的心理暗示。激烈的心理活动使得他沉默了,不再急于追寻所有问题的答案,而是考虑如何脱身,如何回到他本该属于的世界,那里有他需要救助的爸爸和记挂爸爸安危的妈妈。

而当亨利在一处山岩发现了古代的石刻的时候,强森也认出了那是爸爸最喜欢研究的类似于甲骨文的中国古文字,所以他脱口而出说,如果他爸爸在场就一下子认出这些字了。他的这句话可把亨利震惊了,同时也惊醒了他。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好友张博的儿子,他们之间曾经在川里地震发生后通过一次电话,那时亨利正在五角大楼的会议室里,通话匆匆忙忙的,他并没有完全记住强森的声音。

当亨利第一次在指挥车里通过屏幕看见被监控的强森的时候,他隐约有种感觉他是好友张博的儿子,可随后他被撞晕了,在这之前,他对这个同学的儿子的全部印象就是一个文弱的学生。

不久前在货柜车里他被眼前的这个士兵解救出来之后,他曾一度怀疑这个叫强森的士兵是不是好友张博的儿子,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前者是一个看不出勇敢的学生,而眼前的是一个独闯天涯的楞小伙子,两个人之间看不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可当强森脱口说出他爸爸认识这些文字,亨利一下子清醒了。过去隐约的感觉,一度的怀疑,因为这句话他确认了,此强森就是彼强森,不是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亨利忘情地大喊,补过来抱住强森,哭了。他的这个情感发泄不是因为强森是好友的儿子,而是因为好友。他知道张博在川里地震中失踪了,失踪之前他们还有一个学术约定,而在他失踪之后,唐.斯密斯甚至动用政府资源帮他寻找张博。这种牵挂与担忧一直萦绕于心,此时见到好友的儿子,他的情感崩溃了。

对于强森来说,亨利叔叔只是爸爸嘴边上的一个人物,仅限于学术领域,并不能走入现实生活。所以当这个学者亨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丝毫都没有把爸爸的好友和这个亨利联系在一起,虽然跟他通过电话,声音有些相熟,但那也只是一个电话,一个研究学问的学者,怎么可能会同绑架,阴谋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所以当他确认印象中的亨利叔叔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他也一下子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印象与现实的落差未免太大了点。

“你爸爸怎么样了?找到没有?你知道不知道最新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亨利抓住强森不断发问:“告诉我,你在学校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为什么?”

强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嗫嚅地说:“天哪,这怎么可能?”,尽管他以前没有见过亨利,但是他听到了太多,自然感觉这个叔叔是个亲人。当他被抱住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委屈,一种来自于年轻人在家长面前特有的委屈,尤其是听到他问起爸爸,他也崩溃了,哭着说:“我爸爸躲到了一个救生舱里,但是能不能被救上来就不知道了。”

“啊?那太好了,至少不是坏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新闻”

这时,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亨利抚摸了一下强森的脸说:“我在非洲大裂谷的时候就提醒过你爸爸注意最近的地质活动,那时正是火星近地点。可能是你爸爸有所准备了,在地震发生时就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救生舱感谢上帝,就看救援了。后来我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特别通过外交渠道去寻找你爸爸,反馈的结果还是失踪状态。今天你怎么说,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强森回答道:“很难说现在的情况,虽然找到了那个救生舱,但里面的人是不是幸存还不能确认,这就是我特别担心的地方。”

一股寒风吹来,亨利拉着强森回到了车里。两人坐定,亨利接着问:“他们怎么知道那救生舱里的人是你爸爸?”

强森回答说:“我在来着找你之前,又关注了一下新闻。报道说是收到救生舱里的生物扫描系统的数据,地震救援指挥部用这个比对了生物信息库,得出的结论是我爸爸还有一个年老的女歌星,两个人同时在那个救生舱里。”

“哦,原来如此”。亨利接着又好奇地问:“那个女歌星是叫刘薇吗?”

强森也很好奇地问:“好像是吧?不过我不知道,没大注意这个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亨利叔叔?”

亨利没有直接回答他,说:“倒也真是巧,他们一定还活着,不会有事。放心吧。我们一起期待救援吧。可最好你马上回去,到救援指挥部去,跟你爸爸通话,让他们坚持住。”

“嗯,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亨利叔叔,我们现在怎么办?车子开不动了,又没有通信工具,周围没有过往车辆”,强森有点沮丧地说。

亨利看了看四周,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一定要找出办法回去。不用担心,我有野外生存经验,呵呵,但是在冰天雪地的雪原生存,我也是第一次。首先,我们得有火,其次得有食物。然后我要再给你讲讲你的故事。”

“其实,亨利叔叔,我更急迫地想要知道我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我亲爱的小伙子,我能理解你。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年轻人。”亨利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平静地说:“我跟美国政府签有保密协议,但是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孩子,又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实施对象,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我觉得我有责任跟你讲清楚,并帮助你。至于我们的任务是不是还继续实施,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我必须先把你送回中国才行。”

强森怔怔地望着他。

亨利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继续说:“呵呵,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就是那个基因人,难道你爸爸张博也是那个特异基因的携带者吗?”

强森皱起眉,看起来是越听越糊涂了。他没有打断亨利的讲话,继续听着。

亨利接着说:“强森,苏珊博士是什么博士你知道吗?”

强森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还是没说话,就是想继续听亨利的讲话。

亨利继续说:“她是基因学博士,跟我一样也是政府临时雇佣的科学家。我们这次来加拿大的目的是找到你和那个叫五月的女孩。因为你们两个人身上都携带了一种特异的基因。”

“啊?那是什么?”听到这里,强森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真是一开始就把我算计到里面了?什么特异基因,那是什么鬼?”

“说来话长,我们长话短说吧。是的,美国政府一开始就盯上你了,或者说,盯上你的家族。还有那个女孩子。原因就是你们身上的特殊基因。这个基因来自于你们中国的虞夏时代,那个时代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迷。”

“有这么玄?”

“是的,那个时代还是新石器时代的后期,在没有现代科技,甚至连车船都没有,一切靠脚力的情况下,你们中国人竟然考察了全世界的地理环境,并把全世界分割成九州,并为每个州铸造了铜鼎。他们的能力从哪里来?我猜测那是个人神共处的时代,所以禹帝应该是个神祇一样的人物,包括他的族群也是一样。你们的身上就有他们的基因,后来这个族群的神力消失了,而你们就成了他们的唯一承传。”

强森听得入迷了,大大地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亨利。

亨利继续说:“美国人做了很多你们这两个家族间基因的融合,都失败了。所以他们指派苏珊和我还有本尼,到多伦多找到你和五月,设计让你们相识,再骗到一家酒店,让你们自然结合。然后是什么计划,我就不知道了。苏珊博士应该不知道,只有本尼会清楚。”

这简直是种天方夜谭的陈述,强森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太离奇了。他似乎要把眼睛瞪出来一样地看着亨利,颤抖地问:“亨利叔叔,这是真的吗?太离奇了吧?难道说您就是绑架我的人之一?一开始就是圈套?我不过是跟同学去靶场而已。”

亨利叹口气说:“强森,我都告诉你了。我已经触犯了美国有关保密的法律。我随时都可能被控诉。是的,我成了绑架你的人。但那是一开始,后来我们被某个神秘的组织给打断了,任务没有完成,我们自己也被绑架了。这个组织是谁?而且有能力跟美国政府较量,绝对不是一般的团体。”

震惊之后,强森也开始平静下来,说:“这么说来,我的那个同学在路上也不是偶然碰到我的了?无论如何我是躲不掉的?”

“是的,躲不掉。你那位同学叫道格是吧!”

强森再次惊讶地睁大眼睛,颤抖地问:“啊,啊,啊,连道格都是设计好的。我的天呐!”

“步步惊心对吧!”亨利继续说:“但我真没想到你是张博的儿子,要是知道这个我也许会阻止这个事情。不过也可能会采用另外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比如跟你和你爸妈说明情况。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爸爸他知道自己竟然是禹帝的后裔,他会怎么想?他不相信我研究的这些东西,结果他自己是其中之一。”

强森颓然地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根本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而是垂头丧气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亨利看到他的状态,不无犹疑地对他说:“强森,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我怕后来的这个神秘团体所针对的也是你和五月,也许他们要在你们身上开发什么基因武器之类的东西。那他们可能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们同时也针对我和苏珊,只是为了解读你们身上的东西。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如果你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中国,你就安全了。那是个安全的地方,同时也可以救援你爸爸,守着你妈妈,对吗?”

强森懵懂地点着头,他又一次感觉不知所措。

亨利看着外边的茫茫雪原,无奈地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绑架我的人是想把我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幸亏你来救了我。咱们叔侄二人倒是可以同舟共济了。反正我已经是个泄密的人,不论是在绑架者的一方还是在唐.斯密斯先生这一边,我都是一个脱逃者,他们都会抓我回去的。”

强森听到这里坐直了身子,点点头说:“亨利叔叔,我明白了。”

亨利继续说:“我们的这个车已经没有燃料了,电池还有点电,我可以用这个生出火来,你有枪,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我们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下,就要迈开脚步,自己就自己了。”

“我知道了,亨利叔叔。可是,那个货柜车的人会不会追上来?”,强森的理智在逐渐恢复。

“我的判断应该不会那么快,因为那里是个特殊的时空。咱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天空和太阳,以及奇怪的道路。你再回想一下你自己,你用那个单兵装备一共飞行了多久?应该不会超过几十公里,可你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离开多伦多上百公里了吧?”

强森听到亨利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高声附和到:“亨利叔叔,是的。这个单兵飞行踏板的设计距离是三十公里。可我为什么感觉我现在已经是在渥太华以北的偏僻冻原。”

“没错,这是我刚才的疑问。我们的任务是在多伦多,而你们遭遇劫持的酒店也是多伦多。苏珊博士派你北上找我,你能飞过渥太华吗?在多伦多北边的渥太华相距距离是350公里,加上我刚才看到那处山岩的石刻:始大言,我估计我们现在已经是渥太华以北没有1000公里也起码600多公里的样子了。”

强森听到亨利的分析更加不可相信地向四周望去,视野所见之情景哪有人烟,哪有远方的建筑?那他是如何飞到这么远的地方?他恐惧而疑惑的眼神在询问亨利博士,亨利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分析道:“我感觉不是你特殊的基因让你丢失了时间,而是跟我们刚才所在的那个特殊时空有关。还有我所在的那辆笨重的大型货柜车也不可能一下子跑出那么多公里,对吧。”

强森不敢说话,继续点头。

亨利继续分析说:“所以我认为你的那个叫麦克的朋友应该不会找到我们了。我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闯入到一个神秘时空的。那么我猜想,绑架我的人可能就是这个时空的人,他们想干什么?如果他们绑架我们是为了你和五月,那么你现在就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来?所以,我感觉是因为我们刚刚离开那个时空,现在他们又找不到我们了。所以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也许我们不再使用其他的交通工具,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他们极有可能追踪不到我们。所以,我刚才说,我们要打猎,烧火,吃饱喝足休息好,然后靠两条腿走路离开这里。”

强森终于明白了,附和道:“亨利叔叔,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不再去扰动时空对吗?”

亨利若有所思地回答:“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但总要一试。不能指望你的朋友能来接应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搏一搏。”

强森:“那好的,反正我也有枪,也不怕什么人再来。”

亨利说:“不可以随便打人,我们先打猎给自己吃上一顿好的才行。”

强森说:“那这样吧,我去打猎。您去捡柴火。行不?”

他们说完,两个下车,分别去附近捡拾柴火和寻找猎物。强森身着的是军服,保暖性能优异,加上他一直都保持锻炼,在雪原中步行一两公里不在话下。一路搜寻,倒是碰到几只野兔,一只浣熊,他端着枪也瞄准了,却最终没有忍心去猎杀。这跟他以前和同学去打猎的那次经历的心理震荡有关。最后他放弃了,他带来的能量棒还有一点,难道不能吃吗?

于是,他回来了。看到车子旁亨利叔叔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等着他的猎物呢!强森见状,不好意思地双手一摊,没敢说话。

亨利呵呵笑了:“小伙子,我们必须活下来啊。见不得血腥是吧!”

“不是的,亨利叔叔。”强森连忙解释:“原因是我这武器,打兔子,打浣熊,一下子就能把他们打没了。必须打大型动物才行。”

“哦,”亨利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枪?这么厉害。”

强森解释说:“这本来是轨道武器。但是我这把不是制式的,没有配装巨能电池,还是火药发射,射速还是能达到亚光速。子弹很小,高速状态下,被击中的东西每平方尺要承受1000多磅的压力。没有任何东西能承受得了。如果打到一只向你狂奔而来的棕熊的脑袋,结果会是脑袋没了,身子还在跑。”

“哇塞,这么厉害。我从未不喜欢枪,你爸爸也是一样。你看来好像很喜欢这个东西”

“是的,亨利叔叔。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可我爸爸说,武器是凶器,人类应该远离凶器才对。他就是不给我玩。结果,我长大了,偏要玩这个。”

“呵呵,看来孩子的成长,饮食要均衡,玩具种类也要均衡才行”

“我觉得是这样!”

“好吧,天已经黑了。我把火先压着。吃点能量棒,上车睡一觉,等天亮再说。”

亨利说完,带着强森跳进车里。

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太漫长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和情绪的起伏跌宕,虽然还有很多疑问,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他们都累了,疲惫已极,吃完一点能量棒就都沉沉睡去了。

酣睡中,他们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惊醒,强森立刻抓紧了枪,亨利紧张四顾,发现是一只棕熊在摇晃他们的车子。

怎么办?强森惊慌地看着亨利,亨利示意他冷静,不要出声。

很快,摇晃停止。他们看到那只巨大的棕熊放下车子,向车头前方走去,消失在晨曦雾霭中。

他们从惊恐中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强森,你还好吗?”

“我还好,亨利叔叔,您呢?”

“呵呵,这是我被绑架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我也睡死了,太累了。您说那只老熊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我看看火堆怎样?昨天压的火会不会被那熊给踢灭了?没灭的话,把火再燃起来,老熊就算回来,也不敢过来。”

亨利说完刚要开门下车,强森突然惊慌地大叫:“它回来了,它回来了”

亨利抬头一看,也吓傻了。他看到那只巨大的棕熊直立着身子,两支前肢高举着一块大石头,正急速向他们飞奔而来。看那样子是它想要把举着的大石块砸向他们两人所在的汽车。

亨利急忙对强森说:“快开枪”

强森听到这话才醒悟过来,连忙摘下枪,打开车门一条缝,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棕熊的头部果断开枪。

亨利并没有听到多大声响,就看到那只棕熊的头部突然被挤压成一个一寸厚的肉饼,并向四周迸发出不明液体,随后与颈部脱离,并向后飘荡而去,同时它的巨大的身子继续向前奔跑,可是两手高举的石头却因为失去力量的支撑而掉落下来,并绊倒了熊身,在车前停住了。

两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好悬,好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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