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死大补汤

当东海大世界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黑夜和白昼才开始出现一丝裂缝。强大的生命经历了一夜的杀戮，终得暂时的休息，而群小的生命也从心惊胆战中慢慢恢复平静。生命在无数的日夜的交替中完成了一次次的进化，这种进化似乎是无情的，也是无条件的。所谓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是人类对自然的天生敬畏，不需要理由。清晨，王思鲤就已经醒来。这是跟随王清流多年生活养成的习惯。那时候王清流会找到一个高处吞纳吐息，而自己也会学习一些古藉经典，当然那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意思，但可以从中学得一些生字、道理也是很好的。生道花这厮是在自己旁边睡着，它当然不会和周老头子一起睡，为此没少受周老头的白眼。思鲤打量着山洞，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山洞到十分宽敞，纵深有三百丈，宽度也有一百多丈，洞壁被什么利器削磨的平整还刻有很多种奇怪的记号。地面却是用不规整的青石板铺成一条条路，通向几个方向。有的通向的地方是一排排的破旧木柜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的通向一地的瓶瓶罐罐，其余的地方也各自堆放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山洞顶部有一个洞，阳光可以照射进来，下面有一个石头堆砌的小池子，周边的泥土上竟然还开放着几朵花，娇艳欲滴。周老并没有在这里，晚上不知道去哪露宿了，为此思鲤是大为感动。这时周老头背着一个背篓走了进来，看到思鲤醒着道：“还不错，没有什么懒散的坏毛病。”思鲤微笑道：“周老也起得很早啊。”周老头瞪了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小子！要搁以前，这时候我还做着梦呢！”他一边说一边放下背篓。“你的伤很重，特别是骨头和内脏，要不是被一股力量控制着，不然这时候你早就投胎去了。”思鲤脸一黑，这位前辈说话真是厉害，字字带剑，句句留刀，怪不得隐世于此。周老头到没觉得什么，继续道：“我对医道不可谈精通只能说懂得皮毛。如果用传统的保守疗法，没有三年五载你是恢复不了的，况且你体内那股力量飘忽不定、时强时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要是你有什么致命伤没痊愈，小身子骨又这么弱，肯定还是完蛋！”思鲤皱眉道：“周老可有什么办法吗？”周老头嘿嘿笑道：“我虽然不太懂正宗的医术，一些邪门偏方还是懂一些的，我曾经在一本古藉上看到了一个可弥补亏空、生肌接骨、修补脏脾、接天续命逆生死造化的宝贝秘方。”说到这他的小眼里又有精光一闪，道：“九死大补汤。怎么样？霸气吧！”思鲤疑惑道：“周老这方子这么好为什么名字如此凶险啊？”周老头脸色一沉，心道：果然聪明人最难忽悠。他干咳两声道：“唉呀，你这个小子怎么瞻前顾后的，这样的方子谁能有？也就是我，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思鲤苦笑：“我没说不试啊，但你好歹让我了解一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周老头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九死大补汤吗？顾名思义就是十个人用，九个人死了，一个人得到了大补。十分之一的概率啊，多少见！”思鲤笑容凝固，心道：这老头是不是要弄死我……他嘿嘿笑道：“周老如此神通广大，是不是一定能确定我就是那十分之一。”周老头想了想道：“这个问题吗？我还真没考虑过，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心，我会尽力护你周全的！”王思鲤一脸无奈，可是就算周老不要自己试，自己也一定要试试，现在可是真耗不得时间了，必须尽快踏入修行一途。他笑道：“好！周老，我的命可就托付到你手上了啊！”周老头闻言一笑：“不错，有种！男人吗，不要婆婆妈妈的，说干就干，我去准备一下需要的东西。”他的眼睛也露出一丝异样。王思鲤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他又何尝不是呢？若非如此，就是他再冷酷无情也不可能拿一个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啊。这次，其实也是压上了他的全部身家，势要和这苍天再赌一把！当王思鲤再次看到周老头时就生出一丝悔意了。周老头抱着一大堆的黑不溜秋的干草。手里有提着一堆瓦罐，那瓦罐老远就散发出一丝刺鼻的味道，让人闻之一阵干呕，而且瓦罐上还有糊有一层黄色的粘液，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有各种蠕动的活着的虫子！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这种笑实在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思鲤眼皮直跳，吞了口唾沫，道：“周老，这……这是哪个九死大补汤吗？看着也不像啊？”周老头道：“这肯定不是啊！”思鲤闻言吐了一口气。周老头道：“那九死大补汤是用来泡的，这个吗？是用来吃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这个玩意能吃？别开玩笑了，拿去喂狗狗都不吃。周老头道：“你身子太弱了，贸然下猛药受不了，这些都是我精心调配的天材地宝，可以中和药力，说起来也跟了我几十年了，还真有些不舍。”说着他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宝贝，目光中隐隐不舍。几十年！？思鲤苦笑：“周老，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吗？”周老头眼一瞪：“晚了！赶快吃，这些东西要放到外面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你还嫌弃！”事实证明，人在某种情况下是能吃下连狗都不吃的东西。这件事关乎尊严吗？这件事关乎尊严。就当王思鲤吃下所有“天材地宝”躺在床上欲仙欲死的时候。周老头一脸关切道：“思鲤，怎么样？”王思鲤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也客气道：“我没事，谢谢周老。”谁料周老头话风突变，“没事？好吧，那现在就开始吧，等时间长了，药力就不好了……”思鲤心中一片复杂，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其实日后他就知道了，那个词叫“卧槽”。他被周老头用元力托举着“飘”出了山洞，映入眼帘的是一口黑漆漆大锅和熊熊的绿色火焰，这锅底竟然没有木柴而是一个精致的小玉瓶，绿色的火焰就是从其中喷涌而出的，显然也是周老头收藏的宝贝之一。毕竟，天下第一才子吗，除了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天界，其他五界都留下过痕迹。那大锅黑糊糊的液体已经开始冒泡了，不时有一些植物根茎或是不知名的生物尸体浮上来，这已经是超越了恶心的境界而滋生了恐惧。王思鲤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脱的精光丢了进去。第一感觉是烫，全身好像被烧着了，这种疼痛直接让他喊叫了出来，好是民间过年时杀某种动物的那种叫声。周老头一脸微笑道：“忍忍，忍忍就好了……”王思鲤那顾得上和他对话，炙热的疼痛刚刚消失，又突然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那种阵阵的肉痛是十分清晰的，思鲤忍住不在喊叫，紧咬牙关，好像要把一口牙齿咬碎。整个头颅通红冒着热气，额头青筋暴起。他此刻多么希望自己能疼昏过去，可也不知为何就是昏不了。当噬咬的疼痛慢慢减弱，一股彻骨的寒冷突然出现，王思鲤也一时不解。这下面不是烧着火吗？难道自己疼的感官错乱了？可是这种严寒越来越严重，他已经感觉到身边的液体已经冻上了。他的嘴唇青紫，脸色从通红变的苍白，眼睫毛上甚至结下了一层冰霜。周老头皱眉，食指一点，绿色火焰立刻翻腾而起变得更加猛烈，但似乎并没有对那严寒造成威胁。周老头看思鲤神智不清，思虑片刻道：“小子，不行就算了吧！我这就把你弄出来。”王思鲤闻言，神智稍微恢复，微弱的应道：“别……别，我还能坚持。”周老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冰突然化了，不过他却并没有任何喜意。九死大补汤，需九至阴、九至阳、九至毒、九至补，再加各种配药几十种，每一种皆是宝贝。绕是周老头积累丰富，也有数十种药物不齐。这个方子邪就邪在完全违背了药理，众所周知，用药要分君、臣、佐，主病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君是指方中治疗主症，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按照需要可用一味或几味药。臣是协助主药或加强主药功效的药物。佐是协助主药治疗兼症或抑制主药的毒性的药物。使是引导各药直达病变部位或调和各药的作用。药物的功用各有所长，各有所偏，通过合理的配伍，调其偏性，制其毒性，消除或减缓其对人体的不利因素，使各具特性的药物发挥综合作用，才能更好地在疗效上发挥相辅相成的作用。即所谓“药有个性之专长，方有合群之妙用”。可是这九死大补汤有数种药物药性可为君，又有数种可为佐、臣，完全乱了纲纪！简直就是诸君争锋，权臣纵横了。这种邪方，也就是疯子能想出来，也只有傻子敢用？可关键是周老头和思鲤谁傻？周老头一脸严肃，随时准备救人，九种折磨才过其三，不知这小子能过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