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鲤刚说完,周老头闪电般瞬间移动到他的面前。面色狐疑道:“你说什么?”王思鲤无奈道:“我选刀。”周老头立刻暴跳如雷道:“不行!臭小子,刀道虽然宏伟,但你和刀道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从那方面也不是你的最佳选择。你再好好想想。不学剑,枪也行啊。长缨在手,可缚苍龙。弓也不错,万里追踪,箭穿星月。”
王思鲤苦笑道:“周老,我想好了。我选刀,不是盲目乱选的。我感觉,我和刀在某个地方很像。”
周老头低着头来回踱步,沉默不语。突然他抬头看着王思鲤道:“当真选刀?”王思鲤点点头道:“当真。”
周老头道:“唉,好吧。这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王思鲤笑了笑道:“怎么会呢?”
周老头道:“那好吧,你跟我来。”说着便背着手向山洞里走去。王思鲤只得跟上。他们来的地方,王思鲤也很熟悉。一个简易的锻造阵,名为八卦离火阵。是用来炼制一些法宝兵器的阵法。说起此阵来和王思鲤还有些关系,因为这阵法的创始人就在王思鲤身上。八卦离火阵是当初圣人李耳所创。八卦各代表天地间八种实物,宛如一个无形无质的口袋将整个宇宙装了进去。八卦之间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外显阴阳,内隐五行,实为大道之象。而离卦又为自然之火,八卦离火阵的原理便是以七补一,生生不息。此阵一经传播成为了炼丹炼器的一大助力,也为后世丹道兵器道的开扩奠定了基础。
周老头背着手严肃道:“思鲤,你既然选择了刀。那么你此生的目标便是要在刀中寻求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影响刀的变化,刀同样可以影响你。这就意味着你必须有坚定的意志,不忘初心。你明白吗?”
王思鲤郑重的点了点头。周老头又道:“在茫茫六界中寻刀,不如自己锻刀。对于一些真正的剑道、刀道大家来说,很多成名的神兵都是他们自己锻造的。就算他们的兵器并非自己锻造的,但是他们也十分熟悉锻造之道。想要了解一个人,需要知道他的出身、名姓、籍贯,兵器也是同样的道理。你以前虽然跟我学过一些锻造之法,但是也只是一些基础,想要炼制出真正的利器,就必须要悟到锻造之道。”
王思鲤有些纳闷道:“周老,锻造也有道吗?那你悟到了吗?”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周老头的反应却有些异常。他身躯微颤,脸色有些苍白,想要开口,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来。王思鲤对周老头的反应有些吃惊,又试探道:“周老?”周老头面色平静,露出一丝微笑道:“不,我没有悟出来。”
随即他的目光变得炙热,激动道:“不过,这锻造之道一定存在!对不对,思鲤?!”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希冀,但是却又尽量不表现出来。王思鲤笑道:“对,肯定有。”他心里如释重负,还以为又提到什么不该说的了。原来只是周老没有悟到锻造之道而有些尴尬罢了。周老头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弟子!就是不像外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要反驳我。”说着,他又似是不经意道:“思鲤,你说既然神通有道,功法有道,兵器有道,炼丹有道,那么是不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道?官商农工,书生戏子等等。”王思鲤陷入了思考,显然周老头问得有些深奥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听过这样的言论。道不应该只有修行者才能接触感悟的吗?什么时候,各事各物都有自己的道了?何况做官唱戏,经商聚财,这可是修行者悟道的大忌啊!怎么可能有道存在呢?
王思鲤一时想不通,开口道:“周老,我不知道。”听到王思鲤的话,周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在意的感觉。像是对王思鲤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微笑道:“不知道好啊,不是还有一半的机会吗?够大了。”
王思鲤被周老头的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对自己的未来产生的深切的担忧,万一以后自己也被这老头熏陶的神神道道、疯疯癫癫的怎么办?
周老头平静下来道:“锻造,也如同炼丹一样。最重要是火,不过这回的火不是你的元气火焰。锻造兵器,就是创造一个天地间从未有过的实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扮演了天地的角色。所以必须要尽量的回归天地造物这个过程。八卦离火阵,聚的便是隐匿在天地间的离火。这种火焰虽然不如五行极火般霸道,但是却带有天生的大道威压。一般人很难掌控,甚至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离火的傀儡。”
王思鲤有些吃惊道:“傀儡?怎么可能?”周老头道:“天地间神奇的事情多着呢?天地离火本来就是天地一部分,他的最终目的不是创造或是毁灭,而是绝对规则。所以离火从天地间独立后首先想的是弘扬天地间的绝对规则,他们就会隐藏在锻造者的大脑中,以生灵的方式宣扬规则不可改变。”
王思鲤道:“那周老你见过离火的傀儡吗?他们怎么宣扬那个规则的?”周老淡淡道:“一百多年前吧,我在丽朝大世界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那是一个修为臻至极境的剑修,在锻造完属于自己的极剑后,成为离火傀儡。斩杀了方圆数千名修行者,包括他的妻子儿女。修行者,天生就是违背绝对规则的。”王思鲤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所谓的离火傀儡就是个丧失理智的杀人狂?这真是超出了王思鲤的想象。
周老头一挥袖,一堆闪烁着光彩的五行之金出现在他的脚下。王思鲤有些无奈道:“周老,你不是说你的家底都被我败干净了吗?”
周老头一瞪眼道:“混账小子!我说的是你可以利用的天材地宝,你能消化了这些精金沉银吗?你能就给你吃。”
王思鲤连忙赔笑道:“周老,开个玩笑,别在意呀。”
周老头白了他一眼,道:“行了,别废话了。老规矩,我给你控制着这离火。你进去锻刀,对了,你可以把那狼崽子的刀当个模子,省的又浪费了老子的宝贝。”说着周老头又是一挥袖,一柄银色的大锤落在王思鲤脚下。王思鲤赶忙一跳,差点被砸到。周老头笑道:“呦呵,不错,反应提高了不少。”王思鲤有气无处撒,因为在周老头眼里这是一种师徒“亲近”的表现。嗯,对,就是不管你躲不躲的过去,动不动给你一锤子的那种。
王思鲤提起这比他还高的锤子,虽然看似不大。但是这锤子可是天银打造,至少有千斤。王思鲤也是最近才堪堪能用。
王思鲤走进阵法中的熔炉旁,看着周老头有些担忧道:“周老,我会不会被那离火控制了啊?”周老笑道:“放心,八成不会。只有控火的人才有会被离火针对。”王思鲤皱眉道:“那您………”周老头闻言怒喝道:“臭小子,你不相信为师?”
王思鲤只能闭嘴,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周老头呢?
王思鲤手里握着狼三的九环玄铁鬼头刀仔细端详着。这刀锻造的还是很不错的,质地均匀,刀身敦厚,刀刃薄而坚韧。当然那九个挥舞起来“叮叮当当”的大铁环子和那夸张的鬼头刀柄只是一些迎合草莽审美的修饰品。王思鲤觉得自己这刀和狼三的刀还是有差别的。
想了会,他向周老头点了点头。周老浑身元力爆发,一股元力涌入阵中。原本死气沉沉的阵法突然活了过来。各种元力曲线纵横交错,复杂的符文起起落落,组阵法宝光华漫天。本来山洞里的阴暗一扫而空。片刻,王思鲤感觉到自己头顶和脚下有五行元力暴动到害,很明显天地离火到了。天地离火的出场没有什么浩大的场面,也没有什么嚣张的气焰。你甚至还没察觉,一种乳白色的火焰就已经悄悄的出现在阵中。他就像是一个家族的最长者,在出席家族的重要活动。不用做什么,不用说什么,只是往哪里一坐,一种长者的威严就自然的散发出来。没有人敢不恭恭敬敬的行礼。王思鲤瞥了一眼周老头,周老头立刻会意。一块金色的石头飞入熔炉,天地离火不急不躁的进入。那金属在天地离火的神威下,不过片刻就化为一滩金色的液体。这时,又是一块金属飞入,这块金属就有些其貌不扬了,黑糊糊的就像是一块土疙瘩一样。但是,它却在天地离火久久不熔!足足一刻钟这金属才彻底融化。金色的液体和黑色液体融合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接下来的时间,周老头足足往里面熔炼了十多种不知名的金属,到最后熔炉里就剩下黑糊糊的粘稠液体了,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是数种五行奇金融合的。
所有的熔炼已经结束。但是这也只是锻造最基础的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