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淞不卑不吭,冷淡道:“祖父,孙儿并无此意,孙儿只是实话实说,”百里淞发觉子溪有些蠢蠢欲动,像是要做些什么的样子,于是问道:“你想下来?”
子溪点了点头,百里淞轻手轻脚地把子溪放了下来,接着便一言不发地看着子溪,只见子溪满屋子的找纸找笔,沈家的祖父祖母姨母看的一头雾水,一时之间竟然都忘了此时是最好的对子溪下手的时机,但实际上百里淞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子溪,只要此时的四个人哪一个人感动手,百里淞保准她立时毙命,毫无余地。
子溪饶了好大一圈,跑到百里淞的书桌那儿,拿起笔写了一段话——
“我不是妖女,我爹爹不是直接害死怡嫔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谁,阿淞没说准我告知,那我便不能说,另外我们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我爹害死了阿淞的娘,阿淞的爹害死了我的娘,平了。”
子溪写完放下笔,还看了好久,觉得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晰,甚至很好的运用了顾诺教给她的“恩怨两抵”原则,她很满意。
这才拿着小字条,递给了那个打了百里淞一巴掌的人,子溪正想着要不要给这个人来一巴掌,可左思右想着,这人不是打了自己,自己动手不太好,于是作罢。
沈轻鸿在那儿看着,陆封封也凑了过来,沈漪觉得好奇也便凑了过去,林雾辞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方才把辛子溪和百里淞的厉害关系都同娘亲说了,一不小心就说了怡嫔已死的事儿。
这会子闹到了这里,百里淞只怕更恨她了吧,可是难道她就不委屈么,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可以嫁给他的那一日,还是皇上赐婚,可他的妾室,他心中最爱最爱的妾室,竟然跑出来给她难堪,让她几乎当场变成弃妇。
林雾辞恨辛子溪,这种恨不可能消弭,哪怕是沧海桑田、风云变幻,此恨难消……
“当真难消么?”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书房外头,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素白的花儿,从里间探出头正好能看见那花儿随风摇曳着,而从花儿这儿望进去,里间的状况也是一览无遗。而这声“当真难消么”的问话,却不曾被任何人听到,因为这只是花神的呢喃罢了。
林雾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方才几乎要在胸腔里扎根的恨意突然就消弭了,此时看着子溪虽然还没有到欢天喜地的地步,但竟然没有点恨意了。这不正常,林雾辞很清楚的知道,方才她对辛子溪滔天的恨意是绝对存在的,绝对……
“所以你……爹死了?”
子溪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字条里面探出头来三人的脸,那三人也不知为何态度也突然转变了,百里淞伸手接过那字条,认真看了一遍,这样的一句话,竟然没有把姨母他们惹生气么?
百里淞觉得不可思议,但子溪却觉得皆大欢喜,她以为自己的写的字条当真便有这么强的作用,他们竟然都不再拿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