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好清晨
“痛,好痛!”夭夭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苍白的小脸上豆大的汗不停的往下掉。
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即墨珙的脸色冰冷入骨,手指狠狠的纂进肉里,昨日,带她去那特殊的温泉之中,都没发现什么异样,怎么会真的中了赵曼儿的蛊。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那么没用,看着夭夭在怀中的痛,他的心像是在一刀刀的被凌迟。
“母后,夭夭好痛,夭夭真的好痛,母后帮帮夭夭,帮帮夭夭!”噬骨的痛让夭夭已有些神志不清,拉着即墨珙的衣襟哀求道。
即墨珙心一沉,有些无力的垂下头。冰冷的唇印上夭夭的额头,这一丝的冰凉似乎缓解了片刻的痛,但是随即,那噬骨的痛又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生不如死。
“王爷,苗苡带到。”暗卫跪在地上,回禀道。
一个妖艳的女子被反绑着双手,带入房内。看她的衣着,不像是洛朝人。见了泠王,不但不跪,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说,这蛊如何让解!”即墨珙冷言道,语气里,杀意尽现。
“哟,王爷,你可是在求人家呢,不给点甜头也就算了,还这般冷言冷语的。惹人家生气不打紧,你怀里那人儿的小命可保不住了!”妖艳女子掩口笑道,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即墨珙。
“没有人可以威胁本王!”狭长的凤目直直的看着那妖艳的女子,眼睛里是更浓的杀气。
“哎呦,王爷你怎么那么凶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刚才奴家看你那边柔情脉脉的样子,还以为王爷是个知道疼人的人呢!”妖艳女子笑得更甚,而后,作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看着即墨珙。
“不要考验本王的耐性!”即墨珙惜字如金,已然失去了耐心。
“哎呦,奴家还不知道王爷是如此的没耐性呢,看你怀里的人儿,王爷似乎是极有耐性的人嘛。“纤指一伸,直直的指着夭夭。
一阵接一阵的痛不停的袭来,衣衫已经湿透,不知道夭夭这小小的身子还能承受多久,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痛苦,什么都做不了。即墨珙痛苦得将夭夭搂得更紧,冷冽的脸上显出苍白。
“哈哈,原来呼风唤雨的泠王爷也有如此无能为力的时候呀!”妖艳女子的笑声张狂而刺耳,一字字的戳在他心中的痛处。
即墨珙抬头,邪魅的眸子里有一丝猩红:“若想保住你苗家几百口人命,就立刻解了这蛊!”
笑得花枝乱颤的身体突然地僵住,这泠王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不止是心狠手辣,更是毫无人性。此刻,拿苗家几百口人命相要挟,她苗苡也不得不惧怕:“实话告诉王爷,这蛊,奴家解不了。”
“解不了,你是赵曼儿的师傅,她种的蛊你能解不了?还是你根本不在乎你苗家几百口人命?”即墨珙扫了一眼一旁的暗卫,暗卫点头,领命而去。
“慢着。”苗苡叫道,“王爷,这蛊,奴家确实解不了。这蛊名曰相思蛊,自小便被下蛊之人养在体内,除了她,谁也解不了。”
“解不了也得解,不然,后果也不是本王愿意见到的!”即墨珙道,语气里的冷冽霸气,让苗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哟,原来珙哥哥是这般不讲道理呀,曼儿以前可还不知道呢。”窗外,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一跃而入。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立在窗前,一身贴身的黄色裹胸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躯,外面一件鹅黄的纱衣随意的披着,隐隐的透出雪白的藕臂和玉肩。
一双桃花眼秋波流转,妖艳的红唇勾出一抹媚人的笑:“真想不到珙哥哥这么快就想曼儿了,曼儿不是说过吗,若珙哥哥想我了,来找曼儿就是。怎么道把曼儿的师傅给请来了呢。”
一把拉过苗苡,很“小声”的娇笑道:“师傅,你看珙哥哥心急的,昨晚才见过人家,今晚便又迫不及待的要见人家了!”
“赵曼儿,快将这蛊解了!”即墨珙头也不抬的命令,直接无视着二人间的调笑。夭夭的挣扎的小手已将他的衣襟抓烂,他不敢想象此刻的她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珙哥哥,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呀!不行,你对人家那么好,却对曼儿那么凶,曼儿不依,曼儿不依。”赵曼儿拉着苗苡的手又晃又闹,秋波流转的眼眸里已是雾气盈盈。
“赵曼儿,够了!”一声冷喝,打断她的哭闹。
赵曼儿抬手,擦了擦眼眶里那还未来得及流出的眼泪,红唇一撇,委屈的道:“曼儿说过,那蛊可是让珙哥哥想着曼儿的,怎么能说解就解呢?”
“赵曼儿,不要以为本王忍让着你,你就没了分寸!”即墨珙蹙眉,语气里有微微的怒意。
赵曼儿一颤,他居然生气了,从小到大,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无非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不论她做什么,他的脸上除了冷冽就再也没有过别的表情,如今,他居然会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小丫头生气。
“珙哥哥,你生气了,你居然生气了。好,太好了,曼儿居然能惹珙哥哥生气了。”赵曼儿仰头大笑,笑得声嘶力竭。妖娆的脸上,几滴清泪滑过。十岁那年,看着十二岁的他跪在自己死去的母亲跟前,双眼通红,一声不吭,她就发誓,这一生,她一定要抚平他心头的伤。为此,自己努力了八年,期盼了八年,可是连他的一个眼神都无法得到。为什么那个捡回来的野丫头就能轻易的牵动他的感情?凄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就凭这一点,那个小丫头就必须死!
许久,赵曼儿终于止住笑,恢复那一脸的风流妩媚:“珙哥哥,先不要着急吗,曼儿还有个天大的喜讯没有告诉珙哥哥呢。”
“说!”即墨珙惜字如金,夭夭的痛苦让他有些乱了方寸,他不想再和赵曼儿这样纠缠下去。
“珙哥哥可还记得,一个月前与曼儿的欢好。珙哥哥可是真的疼曼儿,才一次,就让曼儿珠胎暗结了。”赵曼儿抿嘴一笑,一脸的娇羞。
“赵曼儿,你知道欺骗本王的后果!”即墨珙依旧冷漠,“你又如何证明你腹中的孩儿是本王的?”
虽然清楚即墨珙的冷漠,却怎么也料不到,在听自己说出这样的消息时,他还是这般的冷漠。
“师傅,珙哥哥欺负曼儿,他欺负曼儿!”赵曼儿趴在苗苡的肩头,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曼儿,王爷说的是呀,我们要如何证明你肚子里孩子是王爷的呢?”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是在帮即墨珙,可是望着即墨珙的眼神却是幸灾乐祸。
“人家跟珙哥哥的那晚是完璧之身了,不信,你问珙哥哥呀!”赵曼儿哭得梨花带雨,纤手指向即墨珙,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
“王爷?”苗苡一脸为难的看着即墨珙,“这?”
即墨珙敛眉,那日,他确实是看到床帕上的那一抹鲜红,顿了顿神,开口道:“如果你怀得真是本王的孩子,孩子出生后,本王自然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名分!”
即使在外人眼中他即墨珙是如何的冷冽绝情,他也绝做不出抛弃骨肉的事情来,即使跟赵曼儿那次,是被那女人陷害。
“真的,珙哥哥肯认下我们母子了?”赵曼儿一时欣喜,跑上前去拉住即墨珙的衣角。
即墨珙不动神色的一挪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和厌恶。怀中夭夭的痛苦让他几欲疯狂,这边的赵曼儿却是纠缠不休。
“好了,解蛊吧!”即墨珙拼命压抑住要杀人的冲动,冷冽的眼直直的看着赵曼儿。
被他这样一看,赵曼儿不由后退几步,那双眼,足以杀人。
“珙哥哥干嘛那么着急嘛,要曼儿解蛊可以,不过珙哥哥得要先答应曼儿一个事呢。”赵曼儿秋波流转,笑得千娇百媚。
“赵曼儿,你好自为之!”即墨珙冷然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真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
“珙哥哥,曼儿可是最清楚自己的身份呢。只要明日皇上能为珙哥哥和曼儿赐婚,那小丫头的蛊自然能解呢。”
即使八年来,他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但只要能跟在他的身边,她也就便也知足了。哪怕永远无法得到他的爱,她也要守在他身边。
要皇上赐婚,对他丞相府而言是易如反掌,只要即墨珙不反对,她赵曼儿便能得偿所愿了。
即墨珙唇角轻扬,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好啊!”这女人,简直疯了,居然以为能够威胁到我即墨珙,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也别怪我翻脸无情了。赐婚,你就做你的黄粱美梦吧!
“慢着!”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传来,一身藏青衣衫的老者踏进门来,拉着赵曼儿的手,“曼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既然珙儿已经认下你们母子了,你怎么还要苦苦相逼?”
这个曼儿毕竟还小,还真的以为她能威胁得了即墨珙,要知道,即墨珙此刻的退让,并不是因为她威胁的结果。
不过,看眼前的情形,那个小丫头的蛊毒还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至于曼儿肚子里的孩子,则应该可以保住一家大小的平安了吧。
“珙儿,这蛊可以解,不过,要等到你拿到我们大家都想要的东西。”一双狐目闪着精光,灼灼的看着即墨珙。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那个东西,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动手,这,让他很是担忧。
“爷爷,爷爷,你怎么来了。”赵曼儿一脸欣喜,依偎在老者的肩头撒娇。
青衣老者亲切的拍怕赵曼儿的脸,亲昵的说:“爷爷怕珙儿欺负曼儿呀!”奸诈的老脸上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但看在人眼里,却似把把利刃一般。
“相爷,你老的宏图大志本王时刻记在心上!”即墨珙语带讽刺,随即,眸色一沉道,“今日,若不解了这蛊,本王便也让你们每个人夜夜受着噬骨锥心之痛!”
狭长的凤目扫过身旁的暗卫,暗卫会意,指尖一动,弹起三股白色的烟雾,似活物一般直直的钻进赵丞相,赵曼儿,苗苡三人鼻中。
赵丞相心中暗暗一惊:竟然连这种人物都被即墨珙收入麾下了!大家只知道泠王手下暗卫莫测高深,却从来无人可以窥探到他们的实力,就连他这个几乎从小看着即墨珙长大的外公对这些暗卫也仅仅是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已。如今虽然只见一斑,但已足以窥视到他们的可怕了。
“好了,曼儿,别再胡闹了,去把那女娃的蛊解了吧。”赵丞相拍拍孙女的手,意味深长的说。
赵曼儿起身,娇滴滴的向即墨珙伸出玉手,手上,是一颗鲜红如血的药丸:“珙哥哥,曼儿给你开个玩笑罢了,看珙哥哥凶得。”说着,就要将药丸往夭夭口中塞。
即墨珙一抬手,挡住赵曼儿:“慢着,你的蛊是这样解的吗。”虽然他对这些旁门左道并不精通,可是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种蛊并不同于下毒,蛊也并不是用药来解的。
“看看,看看,珙哥哥,你又对曼儿凶了,不干了,不干了,曼儿不解这蛊了!”赵曼儿揉着被挡下的手臂,嘟着红唇道,“人家是看珙哥哥对那小丫头如此关心,怕珙哥哥急坏了身子,才答应帮忙的,珙哥哥不领曼儿的情也就算了,还对人家那么凶。”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满是委屈。
这个女人,不论何时,都是这样一幅娇憨可怜的摸样,明明对夭夭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神情却是还是那般委屈可怜。即墨珙握了握拳头,真想一拳打烂她这张虚伪的脸!
“珙儿果然聪明,这蛊当然不是用药解得。这药,只不过是暂时让那女娃体内的蛊虫沉睡罢了。三月之后,若珙儿还舍不得取那我们应得的东西,这女娃,必死无疑。”赵丞相轻捋胡须,一脸志在必得的奸诈笑容。
“呵呵,相爷还真是费心呀!”即墨珙冷笑,阴鸷的眸扫向刚才的那个暗卫,暗卫凝神,对着那三人,弹出三道绿色的烟雾。
“三月后,若夭夭有什么事,你们也都一起陪葬吧!”即墨珙一伸手,赵曼儿手中的药丸已被他握在手心,轻轻的撬开那已无血色的樱唇,用舌尖将药丸送进夭夭口中。拿起丝帕,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夭夭小脸上的汗,那神情,仿佛是对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赵曼儿转身,收起那张妖艳邪魅的脸,绝美的脸上显出一丝的苍凉和哀怨。
睁眼,天已经大亮了,窗外,红红的太阳藏在山丘后面,露出一个羞答答的笑脸,院子里的小树伸伸懒腰,调皮的挥动着枝条,鸟儿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嬉戏打闹。
昨晚的痛虽已退去,但身子依然毫无力气,整个骨骼又酸又痛。夭夭的脑袋昏昏沉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身体里好像有上万只虫子在啃噬她的骨髓,痛得噬骨锥心。
小手触到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即墨珙的胸膛。此时的他已然酣睡,一双剑眉似乎多了几分的柔和,纤长的睫毛投下浓浓的阴影,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薄唇,冷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的担忧。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让夭夭没有了抵触,反而觉得,被他拥在怀中,很舒服,很安心。
调皮的小手滑向他的脸,轻拍几下:“算了,看在你昨晚陪着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之前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