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白蜜棠停下了哼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时一阵掌声响起,只见钱砚拍着双手满脸微笑,有点茫然的看着钱砚,过了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白蜜棠,顿时满脸羞红,不停地搓着衣角。
“对,对不起,我,只是看你有点不,有点,所以,才,才会,才会……。”觉得自己怎么说也不对,顿时就着急了起来,最后干脆深吸一口气,向前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了。”
被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小姑娘的举动稍稍惊讶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将人扶起,轻笑一声,“没关系的,我只是觉得你唱的很好听而已,不知可以再为我唱一次吗?”
“哈?”本以为会被直接赶出去的白蜜棠呆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快速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行的,我不行的。”
“不可以嘛?没关系,是我强唐突了,不好意思。”脸上有一抹失望划过,却依旧微笑地回答道。
“不,不是的,不是不想给你唱,只是我只会这一首调子,别的都唱的很难听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试一试的。”一长串话说了下来,白蜜棠直感觉自己似乎与平常不一样,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然不会,而且你唱的很好听。”钱砚的脸上满是鼓励的笑意,眼里的温柔能够让人沉醉其间,一抹暗光却在眼内快速划过。
然而此时的白蜜棠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深意,在听到对方如此说道后,先是愣了一愣,鼻尖一酸,眼里有泪光闪烁,自己是很喜欢唱歌的,可即便如此喜欢却总是唱不好,但是所有人都会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给我很多的夸赞,可自从爸爸妈妈离开后,一切都变了,尽管方樘哥也十分照顾自己,可一直麻烦别人也不太好。
可是为什么面对眼前的人心里会如此安心?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却又仿佛有着很深的牵绊一般,就像是迷茫在大海中的船舶找到了可以躲避风浪的港湾,就,就像是亲人一般,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尽管脑海里的思绪如麻,可心底里却并不想让对方失望,连忙将心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撇除,双手放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后,放在胸前的双手微微握紧,有些泛白的唇瓣微启,熟悉的旋律再次在院内萦绕。
一旁的钱砚此时却是面露严肃之色,眼底的温润笑意在白蜜棠哼了第一句之后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寒意。
原来如此,暗地里的小动作还真是多啊,这么多次了,还是没有学乖啊,打算卷土重来吗,妄想。这么想着,就连本就冰冷的眼底变得能够深入骨髓,令人的血肉都能被冻结起来一般,不寒而栗。
哼唱声还在继续,可是本来清亮的歌喉却在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喑哑,在一些音调有些高的地方也开始无力起来,就连泛白的唇瓣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突然间,在一个转音之处,本来想深吸一口气想要使得这个音调更为动听的白蜜棠,却在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悦耳的哼唱就此戛然而止,原本放置在胸前的双手,此时,一只手正捂着嘴唇,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捏着衣服,面色再次惨白了起来,似乎正在承受着一股巨大的痛楚,那本来挺直的脊背也开始微微向前倾倒。
正在一旁一直沉浸于自己思绪的钱砚,被这一阵突然爆发剧烈的咳嗽声给拉了回来,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在看见她满脸惨白,就连额角的发丝也被冷汗打湿,无力地垂在一旁,刚想要伸手将人扶住,可对方却挥了挥手,虚弱地说了一句:“没关系的。”
见对方紧紧的捂住胸口,隐藏在深处的痛苦记忆再一次在脑海里涌现,眼里的冷芒快速闪过,嘴角的笑意也不复存在,心里暗道:该死,刚才光顾着想了,都忘记这玩意儿有麻烦了。
过了许久,剧烈的咳嗽声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可在胸口紧紧攥着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就连指尖也因为使用过大的气力而有些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露,可见这股疼痛的难忍。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白蜜棠见钱砚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地一跳,扯了一个灿烂的笑,却不知,在落入钱砚的眼中却是一副勉强支撑的样子。
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抽痛了一瞬,愧疚也愈发的强烈起来,忽略掉那一瞬没有来由的心痛。
见其已经稍稍缓了过来,钱砚上前虚虚扶住,温柔的笑容再次出现,开口道:“你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若是不介意,不妨在店里休息片刻。”
“这,这也太麻烦了,没,没关系的,都是老毛病了,再说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没,没事的。”急忙将手抽离开对方的手中,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料脚下一个踉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的重心不稳,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就在发懵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向着一旁快速倒去,这时候连忙回神,一只手堪堪扶住一旁的墙面,背后好似被什么扶住,不做他想连忙脚下用力,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一阵眩晕涌了上来,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伸手捂住了头,眩晕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过了一会儿后,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明起来。
钱砚早在白蜜棠向后倒去之时,便暗暗出手,及时的扶住了本来要悲剧倒地的白蜜棠。
见眼前的人再次有了不适的表现,向前大踏两步走去,不顾对方的不愿意便将人搀扶进去。
被钱砚温柔扶住的白蜜棠,眼前依旧有些模糊脑海中的眩晕却比刚才要缓和了一些,可也清楚自己正被扶着走着,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在靠着这个温暖的臂弯之后,拒绝的话语却被卡在了喉咙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嘴巴开合了几次,却在又一阵眩晕涌上来之后,也没有了精力再去想别的其他东西了。
钱砚见人安分了下来,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见其面上神色恹恹也就稍稍放缓了脚下的步调,又将人向自己靠拢了一些手中搀扶的力气也加重了一些,让白蜜棠能够轻松一些。
不消一会儿,两人便走进了屋内,将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钱砚便站在一旁,说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便向着一旁放着茶壶和白瓷杯的木桌走去。
此时的白蜜棠正坐在椅子上,面色稍稍有了一些回缓却也算不得好看。
不一会儿,钱砚便拿着一个白瓷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白瓷杯递了过去,放在白蜜棠的面前,见她伸出双手捧住,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后,就将杯子捧在手中,面上的难忍之色也开始消减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她的面色不像之前那么难看后,也就在白蜜棠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不发一语,平稳的呼吸声传入了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