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直言不讳赛魏征
说着,思思上前拽住杨冰蕊的一只胳膊,就往池边拖。
“思思姑娘……”李君羡上前阻拦。
“李君羡,你给我走开,少惹我……”
思思一看李君羡护着杨冰蕊,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怒气来,她伸手一推,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把李君羡推了个趔趄。
“啊,太子救命啊……”
杨冰蕊一看马上就要吃亏,赶紧向太子李宣慈求救。
刚才思思向前奔跑,杨冰蕊故意出腿相绊,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李宣慈也心有不爽。
堂堂司卫少卿家的小姐虽然才貌双全,但却品德不佳,对一个刚刚相识的女子竟然心怀不鬼,这肚量实在是不敢恭维,但她已经落水,也算是得到了教训,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思思把她再推下水去,那样于情于理都不好。
“思思,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就放过她吧。”李宣慈上前求情。
思思虽是这样说,只是想吓唬吓唬杨冰蕊,并没真想把她推下水去,见太子求情,也就借坡下驴,松开了手,但是心中气愤难平,于是脑筋一转,计上心来。
“哎呀,我说太子爷,你这池子有多少年没清理了,你看呀,里面不是水草就是绿苔,是不是这太子府吃不了的东西都扔在这里边化粪啊,怪不得你这池里的荷花长得这么好呢,原来是肥料足啊!……哎呀,杨大小姐,你刚才在里面喝了好多水啊,滋味儿不错吧?……”
杨冰蕊一听,刚刚恢复了的脸色顿时又变得煞白,一扭头就开始呕吐不止。
思思歪了歪,撇撇嘴,“真娇气,我还没说完呢……”
萧知秋连忙拉了拉她,“思思,别说了。”
康文宇和上官遥都知道思思最会耍宝,虽然面上不敢露出笑意,但心中暗自偷笑不已,唯有李君羡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
太子李宣慈强忍住笑意,对下人们吩咐道,“来人,快扶杨小姐去换衣服。”
杨冰蕊临走前咬牙切齿地对思思说,“丑丫头,你少猖狂,今日之辱,本小姐铭记在心,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哟,我忘了说了,刚才我还看见一条金鱼钻进你的肚子里去了……不不不,不是金鱼,是泥鳅……也不是,是蚯蚓……哎呀,不会是条水蛇吧……”
思思玩心大起,越说越惊恐,直吓得杨冰蕊浑身发抖,竟然觉得肚子隐隐有些发痛,这样一来,对思思的话竟然信了几分。
“太子,冰蕊好难受,您快点找人帮我叫御医来啊!”
说完,在丫环的搀扶下一抖一抖地走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笑死我了……”
思思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还笑……差那么一点,你就和她一样了……”
上官遥绷着脸走上前来打击思思。
“啊?……噢,多谢上官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思思像个男子一样对着上官遥深施一礼,抬起身来后却在“不如”那儿卡了壳,不如什么呢?她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说,“不如以身相许,你意下如何啊?”
“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上官遥一愣,思思的话过于直白和大胆,又守着这么多人的面,虽明显是句玩笑话,但上官遥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希望思思不只是开玩笑似的……
“哼,太不给面子了!”
思思故意撅嘴,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这句玩笑话,让李宣慈心中一震,思思因为上官遥的拒绝而生气,这生气是真是假?
“你呀,傻丫头,还当真啊,他对你最好了,要不是处处留心你,就是绝顶的高手,也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你从水面上捞起来的……”
萧知秋以为思思是真的生气,不免上前附在思思的耳边笑道。
“知秋姐,你不要误会,他对我好是有原因的,他有师命在身,所以才会处处保护我的安全。”
思思仰脸一乐,连忙解释。
她可不想让萧知秋误会,因为她觉得上官遥和萧知秋是蛮般配的一对呢!
而她……
唉,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在古代长久地生活下去,有几个帅哥养养眼就行了,至于那个康文宇,就当做是暗恋的对象好了,谁让这个红儿的样子长得太……太……唉!
“叹什么气啊?”
啊?我叹气了吗?思思一扭身,正对上康文宇那双漆黑的眸子,而他半俯身躯,样子似笑非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近距离的接触又让思思的心跳加速了几拍,没来由的,这个男人对她似乎有着致命的诱惑,挥之不去……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他而叹气,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或者是仰天长笑?
“思思,你是她的敌人。”
康文宇在思思耳边低语,话音显得神秘莫测。
思思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比她优秀。”
眸子里闪过一丝比流星还绚烂的光彩,只是一瞬间,不被任何人所抓住。
“我?”
思思脸上现出难得的羞色,也不知是由于这个夸奖的人是康文宇,还是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愧不敢当。
“也许你真的该去向太子讨那块玉佩来,不然就怕你不知什么时候小命不保。”
对于康文宇的话,思思似懂非懂,“为什么?”
“人太出众了,就容易树敌,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康文宇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追赶前面的人去了,剩下一个似在云里雾里的思思。
杨冰蕊因为跌入池水中,小受风寒,她正愁找不到理由住在太子府中,这一下反到有了借口,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萧知秋几次提起要和思思一起去天香院看望杨冰蕊,以化解那日初见时的不快。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本小姐忙着呢!”
对于杨冰蕊,思思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况且自那日后,她就和李君羡一起筹备寿宴的事,确实很忙,闲下来的一点功夫,还想歇歇脚呢,哪有功夫去看杨冰蕊啊!
知秋没办法,只好亲自炖了红枣莲子羹,独自一人去了天香院。
“冰蕊小姐,听说你受了风寒,我特意炖了红枣莲子羹,来看看你恢复得可好,思思她近日太忙,也拜托我向你转达……”
没等知秋把话说完,杨冰蕊就傲气十足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本小姐没吃过这东西啊,太子爷早派人送来银耳燕窝汤了……你不用假心假意的,这东西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回去吧,别以为有那个丑丫头你们就能在这太子府翻天了,哼,谁是这里的女主人还一定呢!”
“冰蕊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思思只是客居,并无他意,思思是个口快的人,其实心地十分善良,那日之事……”
萧知秋一直希望能与人和睦相处,所以努力地解释着。
“少跟我提那天的事,你回去给我带个话,我不会就此罢休的,那日的羞辱我一定加倍奉还。”
一想起那天的事,杨冰蕊就觉得气愤难平,不管是知秋还是李思思,她都看着十分的碍眼,反正她们都是一伙的,欺负不了李思思,还不能拿这个软的出出气吗?
想至此,杨冰蕊长袖一舞,端起桌上的莲子羹就向萧知秋泼去。
由于是出其不意,萧知秋躲闪不及,粘乎乎的汤液有一多半都泼在了知秋的左脸上……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门的思思看了个满眼。
“杨冰蕊……”
思思大喊一声,手里捧着的瓷罐随声而落,清脆脆地一声,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萧知秋和杨冰蕊都被吓了一跳。
一看是怒发冲冠的思思走进门来,杨冰蕊自知理亏,吓得直往后躲,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喊道,“柳儿,快去请太子。”
“请太子?请太上皇都不管用……”
思思大踏步逼来,伸出手来照着杨冰蕊的粉脸就是一巴掌。
“思思,住手。”
萧知秋眼疾手快,死命从后面把思思的胳膊抱住,这一巴掌才没有落下去。
那边,杨冰蕊已经吓得缩成一团。
“思思,你不要冲动,是姐姐自己不好,不怨别人……”
萧知秋唯恐事情闹大,极力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你以为我是瞎子啊,我都看见了,这个坏女人,心肠真是狠如蛇蝎啊,不让她得点教训,她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思思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恶气。
要不是李君羡再三苦求她,替他给杨冰蕊送点百合汤,思思是绝不会登杨冰蕊的门的,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杨冰蕊欺负萧知秋。
“思思,不要再惹事了,姐姐真的没事……”
说着,也不知是痛还是心酸,萧知秋又落下泪来。
思思看到知秋的脸上还挂着一些汤汁,样子极其可怜,她四处顾盼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为知秋擦拭,一抬头正看到几案上放着一个还未完工的绣品,她几下就把这个绣品拆了下来,把线和针使劲一捋……
“哎,我的……”
杨冰蕊一看,不由得急声高呼。
那可是她精心绣制、送给太子做定情信物的鸳鸯戏水图,这次小住太子府,特意命人从家中取了来,眼看就要完工,打算在太子生辰做为贺礼的。
“住嘴。”
思思回头大喝一声,吓得杨冰蕊往后一缩,虽心疼如刀绞,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思思小心为知秋擦去脸上的东西,那块皮肤已经变红,不亚于思思右眼上的皮肤,隐隐约约还起了两三个小水泡……
思思一咬牙,恨恨地对杨冰蕊说道,“早知道刚才那晚汤就不该扔在地上,也泼在你的脸上,让你尝尝滋味……”
正着说,李宣慈急匆匆地赶到了。
杨冰蕊立即张开双臂,像小鸟张开翅膀一样扑入李宣慈的怀中。
“太子殿下,李思思她嫉妒我的容貌,想用那个泼我,太子为我作主啊!”
杨冰蕊一边撒娇,一边紧往李宣慈的怀里扎,泪珠儿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喂,我说你堂堂司卫少卿的女儿,到底要脸不要脸啊,亏你爹还编纂什么五百卷,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除了睁着眼说瞎话,你还会别的吗?”
思思气得咬牙切齿。
“思思,不要这样说话。”李宣慈出言制止。
司思少卿杨思俭是太子的老师,龙朔元年,曾和上官仪,许敬宗、许圉师等人奉太子弘之命编纂《瑶山玉彩》五百卷。李宣慈是尊师敬道之人,当然不能允许思思当众污辱他的恩师。
杨冰蕊一看李宣慈绷脸,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赶紧借机又进谗言,“太子,李思思说话一向粗俗不堪,莫说是我和我爹爹,就是对太子、皇上、皇后都出言不逊,像这样下作之人应该即刻赶出府去,最好是赶出长安,永不许回京。”
“冰蕊,思思她是口直心快之人,并无恶意,你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我相信你们会成为知心好友的。”
思思的说话方式,李宣慈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思思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宣慈是十分欣赏的,但却无法向杨冰蕊言明;对于杨冰蕊,关于恩师的言面,他不能过于苛责,所以只能从中打圆场。
思思一见李宣慈对杨冰蕊并无责怪之意,不由得心生恼怒,“不用你们赶,我和知秋姐自然会走,李宣慈,我警告你,少让什么官兵再去找我们,姑奶奶我不领情,从今以后,你走你太子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说罢,气冲冲拉着萧知秋就往门外走去。
杨冰蕊心中暗喜。
“思思,你听我说……”
李宣慈欲追,却被杨冰蕊紧紧缠住,“太子,人家的心口好痛,都是被那个丑丫头吓的,你帮我看看啊!”
“冰蕊,我帮你找太医来。”
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被杨冰蕊拉到胸前,李宣慈努力往回抽手,不曾想杨冰蕊又把胸凑了上来,李宣慈再也无处可躲,手掌被迫碰上那团雪白之物。
正尴尬之时,思思突然又在门口出现……
“李……无耻……”
扔下半句话,思思扭头就走。
这一下,李宣慈不再犹豫,使劲将杨冰蕊一推,纵身追了出去。
“思思……”
“不要追我,李宣慈,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鄙视你……刚才我回去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娶她当太子妃,是天下黎民之祸。”
李思思吼完,拉起萧知秋,大踏步向外走去,直拉得萧知秋踉踉跄跄地跟也跟不上。
思思铁定主意要走,十头牛也拉不住。
李宣慈没了主意,只好求助于上官遥和康文宇。
上官遥正巴不得赶紧离开太子府呢!
他自幼跟师父在江湖奔波,是闲散之人,期盼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太子府生活的日子,虽然华衣美食,但却像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儿,觉得周身不舒服。
但思思不说走,他也没办法,如今思思执意要走,他正求之不得。
康文宇是最不想离开太子府的人。
几日来,他经常设法接近太子,好探听被唐朝大将薛仁贵擒来的契丹王阿卜固的下落,但是李宣慈口风极严,不曾透露出半分半毫。
康文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据他分析,皇上应该不在宫中,目前国家政事由太子处理,因为他曾几次探得太子在深夜批阅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