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子宴大举拍卖
各府佳丽在花丛中分级而坐,一个个人比花娇,争相斗艳。
李宣慈淡然一笑,想必这都是出自思思的手笔,果然是一个让人赏心悦耳的场景。
咦?思思呢?李宣慈在人群中搜罗思思的身影。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时,都会得到极其妩媚的回应,然扫视一遍之后,却不见思思身影,心中不觉黯然。
众人把酒言欢之后,各府官员按照品级分别向对太子敬酒祝贺生辰,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第一个起身向太子翩翩走来的是凤阳郡主郭若仙,她是太子李宣慈姨母家的表妹,也就是武皇后亲妹妹的女儿,因为其父母均已早逝,这位若仙郡主自幼在外祖母家长大,武皇后从昭仪进升为皇后以后,因怜起身世,封为郡主,并经常把她接到宫中相伴。
“表兄,仙儿祝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说罢,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引来一阵轻咳。
“仙儿,你身子弱,不要贪杯,你的心意为兄心领了。”
李宣慈与人为善,对这位身世可怜的小表妹更是关爱有加。
“多谢表兄。”
郭若仙身子一扭,撒娇似地依在太子的身旁,调皮地伸手在太子桌上随意捡了一个玉笋塞住口中。
李宣慈笑着摇摇头,往旁边移了移身子,郭若仙就势在太子身旁坐了下来。
这一切杨冰蕊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意。
这郭若仙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儿,也是她最大的敌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郭若仙只须把皇后娘娘哄高兴了,这太子妃的名头也只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儿。
眼见着众女孩纷纷前去恭贺太子,杨思俭扭头看了看女儿,“蕊儿,你怎么还不前去呀?”
杨冰蕊冷撇了一下那些如花蝴蝶般的莺莺燕燕,在心里冷哼道,哼,一群庸脂俗粉。
扭过头来,她表面上很柔顺地对父亲笑了笑,“爹爹,她们现在正在兴头儿上,女儿又怎么能和她们抢风头呢!”
心里暗道,哼,我杨冰蕊艳压群钗,既然当不了这第一个,那就当这最后一个,谁要夹在她们中间啊!
眼看着太子面前的女子们纷纷归案,再也没有人起身前去了,杨冰蕊这才轻撩裙带慢起身,刚刚站起身来,却不想一抬头看到对面桌上也站起来一个女子。
只见这个女子轻扫娥眉,略施薄粉,微点朱唇,黑长的头发高高挽起,乌丝间只斜插一支金步摇,别无他饰,虽然姿色平庸,素妆淡服,但气质高华,显得那么贤淑大方。
看旁边座位上之人正是左金吾将军裴居道,站起来的正是他的女儿裴丽卿。
两女对视,裴丽卿眉目含笑,微微颔首打过招呼,轻抬手示意杨冰蕊先去。
杨冰蕊不由得心中怒恼,心想就凭你这姿色也敢做压轴的,遂轻哼一声,一扯罗裙,猛地坐在了座位之上,不悦之情显露无疑。
裴丽卿并不为意,轻移莲步,慢转身躯,来到李宣慈的面前,只见她高举酒杯,轻启朱唇,神态自然,落落大方。
杨冰蕊用犀利的目光看着这个也想最后一个去见太子的女人,看她到底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企图,然而,裴丽卿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比毫不见什么特殊举动,到让杨冰蕊十分诧异。
等裴丽卿归位之后,杨冰蕊这才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整罗衫扶玉带,仪态万方地向李宣慈走去,果然引得万众瞩目,齐声赞叹这京城第一美女的丰姿。
然而凤阳郡主却不吃她这一套,故意从水晶盘里捏起一粒葡萄送入李宣慈的口中,引得李宣慈侧首顾盼,杨冰蕊心中生气,故意走到离太子桌案很近,脚下故意一扭,身子向李宣慈右侧歪去,太子一惊,下意识地出手相扶。
刚才本十分喧闹的场景一下子变得寂静斐然……
而这,正是杨冰蕊想要的效果。
“太子殿下,前几日,冰蕊经太子应允,前去翠华山替您祈福……太子真是洪福齐天,让冰蕊得遇高僧,以平安之符相赠,冰蕊不敢有失,日日珍藏,夜夜相守,终不敢离身,现太子生辰佳期,特将平安符献上,祝太子殿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杨冰蕊从腰际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双手奉献之时,更是秋波流转,顾盼生情。
“多谢冰蕊姑娘。”李宣慈神态自然,轻声谢过杨冰蕊。
杨冰蕊看了看李宣慈右侧空着的位置,心中如百爪搔心一般难受,如何才能坐到那上边去呢?
李宣慈并不挽留,杨冰蕊只得慢转娇躯,这时灵光一现,她趁扭身之机,哎哟一声,急忙蹲下来,扶住右脚踝。
“怎么了,冰蕊姑娘?”李宣慈询问道。
“我可能是扭到脚了……”
杨冰蕊楚楚可怜地说道,眼巴巴地看着李宣慈,希望他会因为她的脚痛而让人赐座于她。
“来人,送冰蕊小姐回座。”李宣慈一招手,两个侍女走了过来。
“太子,我自小就有这个毛病,只要在原地不动,稍稍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您不用管我……”杨冰蕊急忙应道。
“那……给杨小姐赐座。”
让杨冰蕊一个人蹲在自己的几案前面,实在不雅,李宣慈无可奈何,只好在自己的右侧给杨冰蕊赐了一个座位。
“哼,不要脸。”
凤阳郡主毫不掩饰地给了杨冰蕊一个白眼儿。
杨冰蕊还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心想,我怎么做到太子身边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么尊贵的场合,我杨冰蕊出人头地,坐到了太子身边,以后,坐在太子身边的人依然会是我杨冰蕊,至于凤阳这个小丫头,就先让你高兴一会儿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只见几个兵士抬上来一个方桌,放在了宴会的正中央,而后在上面摆了一个花瓶。
人们不知何意,纷纷注目观瞧。
“快上去啊……快,快帮忙,把他给我推上去……”
侧厅里,思思一脸的怒容,李君羡一脸的惊慌,康文宇和上官遥则是一脸的诧异。
“李君羡,夸你还是个大将军,临阵脱逃,你算什么英雄?我不是都教给你了吗?”思思叉着腰不屑地说道。
“可是思思,你教的那些我都记不住,什么拍……什么,我没有做过生意啊,不如让康兄上去吧。”
李君羡直往后缩,全然没有了大将军的风度。
“我?上去干什么?”康文宇不明所以。
“哎呀,现教他已经来不及了。你必须上,李君羡,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自己乖乖地上去,另外一个是我让人把你架上去……”
李思思一看时间不允许,只好来硬的。
“我真的不会什么拍卖啊!”李君羡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这思思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来人,把李君羡给我……”
思思大喝一声,扭头四处看看,那兵士们全都低着头咬着嘴唇偷笑,没有一个听她的话。
思思一急,从腰间就把麒麟玉佩掏了出来,“来人……”
这一下,果然管用,用两个兵士齐刷刷站到了她的面前,低头拱手听命。
“把……”
“好……好……我自己上去,我自己上去行了吧!”李君羡无奈,走出侧厅。
“思思,你这是干什么?”康文宇附在思思的耳边说。
“先别问,你只管看着就是了,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思思笑道,这拍卖的来源和意义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此时,李君羡已经站到了寿宴的正中央,正听他开口说道,“诸位大人,近日安徵、直隶等地发生灾情,有很多灾民无以为生,纷纷进入京都乞讨,大多食不裹腹,太子爱民心切,曾开仓放粮,以救天下穷苦百姓,但国库粮米有限,难以维持数日,此天下危机之时,正是为臣子者为国进忠之时,恰逢太子寿宴,按照太子的批示,此次礼品将全部兑换成银两、粮米,赈济受灾的百姓,今日各位大人进献的礼品已全部登记在册,他日国富民强之时,必当论功行赏。太子爱民心切,愿意拿出自己喜爱的宝物,各位大人可以自行出价,出价最高者可赢得太子宝物并加以珍藏,所出银两同样作为赈灾款救济受灾百姓,另在功劳簿上记功德一笔。”
李君羡的一番话,顿时引得现场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让这些为官者为太子献礼,花多少钱他们都觉得少,为灾民自掏腰宝,掏一文他们也觉得多。
“下面,就有请今天的拍卖师李思思小姐主持此场拍卖会。”
说毕,李君羡带头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思思正躲在后头暗中窃喜,心想这李君羡口才还是蛮好,说得挺溜啊,正高兴呢,忽听得前面喊她的名字,不由得暗叫不好。
这李君羡真是坑人不浅,思思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思思没办法,把心一横,大踏步就走了出来。
在方桌前站好之后,只听下面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哪来的女子呀?右眼上那是什么呀?……”
既来之,则安之,思思才不管下面那些人议论什么,她把手中的小锤子猛地在桌子上一敲,现场立即肃静了很多。
“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太子殿下亲笔书下的一副墨宝,起拍价五百两纹银。”
下面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思思早就料到了这一场面,早就安排好托了,这时只知人群中有人喊,“我出六百两。”,紧接着又有人喊“我出七百两。”
喊价声此起彼伏,一会儿功夫就喊到了两千两银子,本来还坐得住的一些官员们也开始着了急,纷纷出手,场面变得异常火爆。
大约拍了十来件物品之后,已筹集纹银二十万两。
眼见准备好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快拍完了,思思不急不慌,从腰中拿出了麒麟玉佩。
“这是太子随身携带的麒麟玉佩,起拍价二十万两。”
思思话音刚落,从座上站起来一位老臣,花白胡须,精神矍铄,他双手抱腕,高声言道,“启禀太子殿下,此玉佩乃当今皇上亲赐之物,老臣曾闻皇后言道,此物乃天下之灵宝,太子自幼多病,皇后娘娘远上华山,为太子求得此灵宝,方才护太子成人,皇后钦命此乃太子殿下定亲之物,万万拍不得啊!”
“老大人此言差矣,这既是皇家之物,自然应该为皇家效力,现在天下黎民受苦,正是它发生功效的大好时机,如果它是灵宝,能护太子成人,也自能保佑一方百姓平安多福,若能以一已之力保天下太平,称之为灵宝才能当之无愧。”
没能李宣慈开口,思思自己就下了断言,她最听不惯那些迂腐学说。
“杨大人,思思姑娘所言及是,若能以此物换得天下百姓福顺安康,这东西就拍得。”
李宣慈十分赞同思思的说法,更深觉思思的大义非一般女子所能及。
有杨思俭的一番说词,在场众人对此物更加偏爱,“皇后亲命的定情之物?”,众官深知武皇后素有威严,所言之事必行,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能拍得此物,就能与皇家攀上亲呢?
莫说是起价二十万,就是再高,也依然有人豁得出去。
叫价声此起彼伏,一直飙升至七十万两雪花银,这可急坏了杨冰蕊,没想到思思来此一招,真真地破坏了她的好事。
杨冰蕊的父亲杨思俭虽然在朝中也身居要职,但为官清正,别说是几十万两银子,就连几万两也拿不出来。杨冰蕊暗咬银牙,父亲真是帮了个倒忙,他一说那是定亲之物,下面那帮人肯定要抢破头的。
本来以为对手只有一个凤阳郡主了,没想到凭空有多出一个强敌来。
这个李思思真是她的死对头。
价码升到七十万上,再无人敢喊,这时,只听得人群后面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出八十万。”
人们抬眼望去,正是武皇后内侄武敏之,他一双桃花眼四处流转,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
众人齐刷刷缄口不言,纵是想再抬价的,也不敢再喊,谁不知这位武公子横行京城,无人敢惹,若得罪了他,莫说是惹祸上身,就是全家被灭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又是他?思思眉头一皱,心里不爽,故意放慢了语调,期望能有人压过他去。
可是扫视了一圈,也不见有一个敢抬头的人,不觉心中失望。托长音调,加大空隙,喊过三次之后,思思无奈举起小锤,正要往下落,忽听得一个磁性的男低音飘入耳中,“我出一百万。”
众人大惊。
只见斜侧里走出一个伟岸男子,身高丈二,剑眉朗目,鼻直口阔,不怒自威,此男子头戴九宫紫金冠,身穿八卦月白袍,眉聚江山之英气,胸藏天地之玄机,端的有鹤立鸡群之感。
“康文宇?”
虽然他的装束与往日差异很大,但这张面孔日日映在思思的脑海中,是怎么都不会看错的!
“在下契丹宇文康,参见大唐太子,恭祝太子殿下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你是契丹三王子宇文康?”李君羡神色凛然,手握佩剑,跨前一步问道。
“正是。”宇文康面不改色。
契丹?
一听对方是契丹人,在座的人纷纷惊诧,大唐与契丹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半载有余,但这个契丹人为什么要来给太子拜寿。
李宣慈也有片刻的迟疑,遂起身离座,走近宇文康抱拳拱手,“康兄,原来你是契丹王子宇文康?哈哈,难怪,一见康兄就觉得你英气逼人,与常人不一般,原来是贵族后裔,康兄,多日来恕宣慈招待不周,来,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