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未大婚私出王府
“我不想让她当太子妃,我说过,除了你,就是能拥有几千个女人,又有什么意义!至于武敏之,他在民间积怨太深,皇上皇后一直不肯痛下杀手,于大唐朝不利,我也是借机除掉他。”李宣慈毫不隐藏,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现在你如愿了?”武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侧身坐上凤床,把头轻轻倚在床头,今天的变故太大,动怒太多,她需要休息。
思思真想自己能当场昏过去,被抬出这间屋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但是她又不能晕,知秋还在牢中,她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就不能松手,“皇后,求求你,让知秋和我去契丹吧,女儿一人远嫁,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你就把知秋赏给我吧,就算给我做个伴儿。”
“去吧,去吧,别让她再在大唐出现。”皇后疲惫地挥了挥手。
接到快马从大唐传来的线报,宇文康并没有多出几分喜悦之情。
这一日,他策马来到天微山下爱妻坟前,面山向水的一座孤坟前有一卒汉白玉的石碑,上书“妻李思思之墓”,下边落款是“夫宇文康立”。
那日宇文康按照老太监说的位置找去,果然见一座新坟,坟前草草地插着一个木牌,上面九扭八拐地刻着“李思思之墓”。
打开墓穴,里面并无棺木,只有一个瓷做的瓦罐,里面是死者的骨灰,这和老太监所言相符。老太监说让当地人为思思实行了火葬,将骨灰埋在这个位置。其实是老太监怕事情败露,故意找人安排的。
宇文康信以为真,悲痛之余,将思思的“骨灰”带回了契丹,找有名的风水先生为她选了这个墓地。
“思思,我来看你了,并且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即将要迎娶大唐公主为妻,不要怪我,为了契丹黎民百姓,我只能如此,不过,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正妻,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一杯清酒洒落于黄土之上,宇文康禁不住泪沾衣襟。
次日,有属下来报,“王,大唐公主和亲的队伍已行至契丹首府城外五十余里,您是否列队出迎?”
宇文康大手一拍几案,“不迎。”
“王,大唐……”
“我说不迎,你没听懂吗?”宇文康不悦道。
在宇文康的心理上,此次迎娶大唐公主的人不是大王子达尔,就是二王子摩丹,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身份低微的王子身上,没想到大王子出了变故,竟然被大唐朝囚禁起来。
好霸道的大唐朝,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宇文康暗自咬牙,若不是怕百姓受苦,依他的性情是断然不会甘于向大唐朝俯首称臣的。
按道理,大王子没了机会,娶公主的事也应该是二王子,没想到这个公主挑三拣四,竟然越过了二王子,这等于无形当中激化了他和二王兄的矛盾,这对于契丹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极其不利。
凭这一点,这个公主肯定也是个骄蛮霸道的主儿,宇文康对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对大唐的那股怨气无处可发,正好这个公主送上门来,好啊,你们大唐朝不是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既然做了我们契丹人的妻子,那就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你吧!想到这儿,宇文康嘴角上现出一丝冷笑。
不多时,属下又报:公主銮驾已到城下,是否大开城门,列队迎接。
“不迎,开侧门。”宇文康冷冷说道。
“啊?侧门?”
“对,如果公主不肯进,那就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宇文康长袖一甩。
“王,如果公主进得城来,安排在哪座馆驿休息?”属下继续请示道。
按照规矩,公主到后,先安排在馆驿休息,待吉日,契丹王准备庆典,隆重迎娶公主进府。但这几日,府中一直静悄悄的,好像这位王什么也没准备!
“不用安排馆驿,直接从侧门进府吧,你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即可。”
下属眨了眨眼睛,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就这么简单?人家可是大唐公主哎!
可是王的脾气他知道,不敢再问第二遍了,只能慢吞吞地往外走,期待着王改变主意,但即使他用了能踩死蚂蚁的脚步,依然没能听到王再发出一点声音。
思思并非真正的公主,并不知道公主该有的一些排场,什么正门侧门,她认为有门能进去就行了,至于宇文康没能来迎接,她也不在意,这说明宇文康政事繁忙,男人能有所作为,这正是她乐于见到的,她还心中暗喜呢,等她进了门见到宇文康,不知道他会多么惊讶呢!量他也想不到安思公主就是李思思吧!
陪嫁侍女小翠儿则是一脸的忧虑,她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这位契丹王子很过份,但是公主一脸的兴奋,她也不忍打击她的情绪,所以忍着没说。
公主的轿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了王府,进了屋子,小翠儿再也忍不住了,“公主,这……这也太……寒酸了吧,你看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小翠儿,别要求太高了,这里是契丹,当然比不上大唐朝富有,再说了,要那么奢华干什么,干干净净地能住人就行了……”思思满不在乎地说道。
“公主……”小翠儿轻轻跺了一下脚,不高兴地嘟着嘴收拾东西去了。
思思左瞧右看,也许是心情的缘故,她觉得哪里都很好,屋子里光线很足,且窗明几亮,屋子外面鸟语花香,一切都很好啊!
就是不知道宇文康什么时候会来?
“小翠儿,过来,你在外面看着点,一会儿康王子来的时候,你先咳嗽一声,我也好做个准备。”思思心时美滋滋地,说着脸还羞红了。
小翠儿怪模怪样地看了她一眼,心眼真不知道这公主是怎么想的,人家这样对待她,她还美得怪,原来这公主挺聪明的,怎么一进契丹地界,大脑迟钝了呢,唉,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子,主子怎么说就怎么做了,看来以后跟着这不爱宠的主子,日子也好过不了!
“是,公主。”小翠答应一声,叹了口气,出门去了。
思思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想这公主的銮驾到了,必然有人去通知宇文康,就算他不知道公主是哪位,出于礼节,也会过来看看吧,毕竟是大唐朝的公主,他的正妃啊!到时候,一定提前把这红盖头盖上头,让宇文康亲自掀下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思思想得入神……
“咳咳咳”,猛然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思思手忙脚乱地去找红盖头。
“别找了,我的公主,是我。”小翠站在门口,嗔怪地看着思思。
“啊?康王子呢?他没来吗?没来你咳嗽什么?死丫头,净逗我。”思思冲着小翠做了个鬼脸。
“公主啊,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他要来早就来了,这是把您给晾这儿了,您还傻等着……”小翠撅着嘴说道。
“晾我?为什么?”思思不由得惊异道,说实话,今天她的大脑除了想宇文康外,实在没有转过几转,大脑不运转的后果自然显得很白痴。
“您没看出来吗?我们来他一没迎,二没接,还让咱们走侧门,您……您真是开了大唐朝公主出嫁的先河了,从来就没有公主像您这样窝囊地嫁过,您还等着他来看你,我看……我看咱是一来就被打入冷宫了。”小翠一脸的怨气,心中很替思思抱打不平。
“为什么?我又没得罪他?不愿意可以不娶啊?小翠儿,你想多了,也许他有事耽搁了呢!”思思为宇文康开脱。
“是,是,是,他忙,忙得没空大婚,没空见王妃,没空洞房,你就等着吧……”小翠儿气得无话可说。
要是依思思的性格,是绝对耐不住寂寞的,早就蹦起来去找宇文康了,但是如今身份不同,况且又惦记得给宇文康个惊喜,所以使劲耐着性子继续等……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她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床边上睡着了,睁开眼看一看旁边的床铺,整整齐齐的,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但她依然不死心,“小翠儿,昨晚上康王子来过吗?”
“来过……”小翠怪怪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你怎么不叫我?”思思嗔怪地跳起身来。
“在你的梦里来过,我如果叫醒你,他就走了。”小翠撅了撅嘴。
“死丫头,净逗我,看我不打你。”思思给气乐了,这丫头性格和她差不多,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一点都藏不住,也正是这样,才让她们不像主仆,更像姐妹。
“公主,您快用您那聪明的大脑想想吧,我们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吧,人家就是受宠几天,还有点东西可以回味呢,您呢,连夫婿的面儿都没见,就……”小翠儿可没心情和思思闹,她是真心为思思着想,这公主怎么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呢!
“就什么?小心眼儿的丫头,他一天不来,你就胡思乱想啊,也太稳不住了吧,我们是谁呀,大唐朝来的公主哎,哪能这么沉不住气呢,我们得端住喽,怎么说也是和亲,是为了两国修好,我就不信他还敢真不来了,看我到时候怎么修理他。”思思貌似是安慰小翠,其实更是安慰自己。
一天、二天、三天过去了,思思居住的清风别院依然安静如初,除了有人按时送来一日三餐外,这院里就是思思和她的四个陪嫁侍女眼对眼发呆,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来。
思思终于沉不住气了,从床上一跃而起,“你不来找我,我去找你总行了吧,我倒要看看你宇文康搞什么鬼。”
“宇文康住哪个院子?”出了门,思思看到一个仆人模样的人,遂急冲冲地问道。
“王的名字你也敢乱叫?”仆人瞪大了眼睛,这府里丫环仆人众多,又没有人见过大唐公主的本来面目,思思也早已脱去了大红喜服,换上了一身便装,所以仆人并不认识她。
“少费话,快说。”思思气不打一处来。
“那边,前面往右拐,到假山那儿再住左拐,再往前走一阵儿,有个思然院就是王的处所。”仆人见这一女子来势汹汹,不敢惹事,急忙据实以告。
思然院外有几个卫士拦住了思思的去路,“什么人胆敢乱闯。”
“什么人,大唐公主,你家主子。”思思眼睛一瞪,绷着脸说道。
虽然没有人认识大唐来的这位公主,但是关于大唐公主进府后的情况却已经在府内传得沸沸扬扬了,看思思的气势,听思思的口音,卫士们就知道这定是大唐公主无疑。
“您稍等片刻,我等这就进去给您通报。”卫士们不敢惹她,毕竟公主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我见我自己的夫婿还用你通报吗?”思思摆起了正牌公主的架子。
“这……”答话的卫士偷眼瞄了其他几个人一眼,心眼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拦还是不拦啊!
思思可不管那一套,迈大步就往里闯。
“瑶罗,为救父王,我们之间曾有约定,康不能忘,只是我早已说过,宇文康今生今世只有李思思一个正妻,现思思新亡,康不能再娶,但为了两国修好,我不得不娶大唐公主为妻……”
对于瑶罗,宇文康心中始终怀有愧疚之情,所以说话之间隐去了张扬霸气,劲显铁汉柔情。
“康,瑶罗明白,思思姐姐亡故,我心中和你一样悲痛万分,恨不能代她死去,好让你不必如此忧伤,如今你为了契丹黎民再娶大唐公主,也是无奈,是瑶罗无福,无福伺候王,但是妾思君之心苍天可表,如果王怜妾心,可否让妾在身边侍候,纵是无名无份,作一婢女,瑶罗也心甘情愿……”
瑶罗说得悲悲切切,脸上更是梨花带雨,甚是动人。
宇文康成了契丹之王,更是无数女子梦中夫婿的绝佳之选,虽然被大唐公主占去一个妃的位子,但按契丹规矩,王还是可以有两个侧妃的,这正是个绝好的机会,瑶罗深知宇文康的性情,讲情更重义,以她和宇文康的过往,她如过得府来,康是绝对不后让她无名无份的。
此时,思思已到了门外,正要提裙往里闯,一眼瞅见了瑶罗,不由得心里猛地一沉。
瑶罗?思思的心像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不由得止住脚步。
“瑶罗,如果你不觉得委屈,康愿意娶你做我的第一侧妃,即日可行婚配大典。”宇文康神色正然,语气中颇有王的气派。
瑶罗大喜过望,连忙倾身而拜,“多谢王恩典,瑶罗怎么会委屈呢,人家是大唐公主,自然是王的正妃,瑶罗不敢争宠,只盼在王的身旁,日夜侍候,已心满意足。”
“哼,什么大唐公主,她只能做第二侧妃罢了……”宇文康脸上现出不悦之情。
“第二侧妃?”瑶罗不禁张大了嘴巴,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她可是……大唐公主……如果被唐王知道了……”瑶罗不免替宇文康担心。
“知道了又怎样?他大唐朝不是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所谓夫为妻纲,是说丈夫是妻子的天,也就是说我的命令做妻子的不能违背的,况且,大唐朝离这里有万里之遥,他会因为一个公主是正是侧而动兵犯境吗?如果会,他们就不会送公主来和亲了?”
宇文康冷哼一声,大唐朝虽是殃殃大国,但他丝毫不惧,对大唐的心理他也掌握的异常清楚,公主和亲的举措只是无奈之举,没有人会送被皇上宠爱的公主去和亲,从这一点说,和亲公主虽说也是可怜之人,但从她“挑三拣四”的举止上看却又不值得可怜,又怪就怪你狠心的父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