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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5末: 谁是谁的檞寄生

乐乐在高考完的第三天,打了通电话给于暧,约她在小区周围散散步。夏日的午后,刚下完一场大雨,没有大太阳,散步算是一项不错的运动吧。

“你考试感觉如何呀?”乐乐先开口了。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算是尽人事了,之后就看天意了。”于暧就问题本身回答了乐乐,也丝毫没有想多说什么的意思。不是她还记恨着乐乐,虽然她对乐乐和崔立君之间的事情有很多问号。但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问。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什么也不多说比较安全。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还是乐乐挑明了话题。

“我今天约你,其实就想当面告诉你。我和崔立君之间,什么也没有。我们,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乐乐说“我们”的时候,似乎声音有点哽咽。

“哦,没事。我不是特别好奇你和崔立君之间的事情。”于暧对于这个话题,真心没有做好准备,连假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是多想问问眼前的好友,怎么就因为崔立君,就把这么些年的友情都抹淡了?值吗?

可能乐乐看出了于暧的内心戏,简单明了地继续话题:“我承认,我喜欢崔立君,但是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别的女生。好像,这几天他们已经开始约会了。”乐乐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没从这段情感中爬出来,“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于暧瞪大了眼睛,话题有点跳跃。但她知道最简单的回答就是针对乐乐的最后一个问号。“当然,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只是前一段时间,因为高考大家都比较忙而已。”两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这理由不是真的。

散步回来后,于暧知道她和乐乐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即使,她们谁也不是崔立君的菜。但就好似一盆是前天的菜,一盆是昨天的菜。即使曾经在冰箱里一同待过,但最终没有落入同一个垃圾袋,也根本不可能和今天的菜一比高下。但无论如何,她们两人不会再互相躲避对方了,因为那个需要避开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大概有一周多,于暧没有和宋欣然互通消息,这些日子,于暧就翻看着以前的历史消息。没事的时候,就去乐乐家随便晃晃。于暧不喜欢下雨天出门,但很享受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雨。趁着最终成绩没有出来前,她百无聊赖地从乐乐家借了本书,书是随便拿的,乐乐都还没看过。

于暧虽然是一个文科生,但她的作文始终很少出现成语,很多词她都不懂,除非她看到每个字的写法,然后再放到语境中。那可能是和她基本不看课外书有关,文字多的书于暧很少看。至于少到什么程度,具体数量伸出一个手就绝对能数得过来了。作者是写《第一次亲密接触》的人,握在手中的是《檞寄生》。单纯地看书名,于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翻开书后,她就不愿放下了。由于于暧平日很少看书,所以读书的速度和方法都没有经过训练,但奇怪的是,这本书于暧前后加起来都没有用到24小时,虽然书的确不厚。而且是爱情小说,基本没有成语,非常容易看懂。但可能受书中的情感影响太深,看完后,于暧变得傻愣愣的,就是觉得自己变得好重。

想起自己和宋欣然这3年来断断续续的故事与脑中的画面。(檞寄生,是一种寄生植物,它需要靠吸收别的植物身上的养分才能存活。)也许宋欣然就是那株不断在寄生对象身上吸取养分的檞寄生,而他寄生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于暧。于暧主动地做了懈寄生寄生的那颗植物,不断地给予给予再给予,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已经没有更多的营养给出了。于暧终究还是觉得累了,而且是好累好累。

对宋欣然来说,自己或许已经给他太多的压力。宋欣然即使对手机这头的Candy Sun无限关爱,那也只是因为感动。感动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他最悲伤的时候,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他最需要鼓励的时候。而且这样的感动也不是对着我于暧的。即使是,那也只是感动,不是感情中的某种感觉。更不是那样的剧烈心跳。宋欣然对我于暧始终是没有感觉的,从高一第一次碰到,到手机里Candy Sun和宋欣然之间的消息。三年多了,高三都过去了。于暧对宋欣然的喜欢也好,爱也罢,都该告一段落了。

也许是于暧把看书后的压力转化成了告诉宋欣然事实的动力。她缓缓拿起手机,在发给宋欣然的短消息中打上了:“我就是于暧。”,就这5个字,点击了发送。看着消息发送的黑白传送动画,于暧伴随着窗外的大雨声,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了。和大雨比着流量,和大雨比着声音。断断续续积存了3年的眼泪,想要一下子全部流出来似的。泪眼模糊间,收到了宋欣然的消息,只有一个字,“哦”。也许这个消息很早就应该发出去,或者在宋欣然猜到是于暧写的邮件的时候就承认事实。如果是那样的话,此刻的眼泪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小说的情绪只是一个导火线,点燃了于暧的勇气,唤醒了于暧要认清事实。她不知道宋欣然那个短消息屏幕后的惊讶和无奈。有时候宋欣然也想承认这段感情,但他就是不愿大家用“本来就应该这样”的眼光看他,水瓶座的他就一直想着要出其不意,一直想着要追求别人,而不是被喜欢。想要一直顺其自然,却被于暧的消息打破了。他真的不知道“Candy Sun”就是于暧吗?

也许在曾经的宋欣然和于暧的故事里,就如小说中写的——“不论我在哪里,都只离你一个转身的距离”。只是那之后,宋欣然不再和于暧发送早安和晚安的消息,但于暧还是在默默地等待。每天早上也照例会收听广播电台那个固定的早安节目。没人知道她在等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于暧等待的是时间,她知道时间能治好一切的伤痛,让某些记忆消失不见。这样被寄生过的植物还能复活吗?也许,也许可以,只要到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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