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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可说的本源

牛老狗看清高声大喊之人,乃一直不见出现的马瞥敬。

“马教练这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遭人如此追打?”牛老狗暗惊。

不一会,马瞥敬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抱头鼠窜而来,躲在牛老狗身后,气喘吁吁哭丧着脸说:“老牛哥,救命啊!兄弟要被打死了!”

牛老狗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原因,追跑过来的人众就将现场包围住了。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锹的中年大汉站出来道:“请让让,别挡住我们打死这个污鸡贼!”

“这位师兄,等等,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啊?”牛老狗阻拦。

大汉颇是不悦道:“让开,你和污鸡贼什么关系,若再阻拦,休怪我周大山无情!”

“周师兄,你口中的污鸡贼是我的种植教练,我是管理此处果园的试炼弟子,你动手之前,能否将事情说清楚,若真是马教练的错,我定不阻拦,随你处置如何!”牛老狗说道。

“滚开,我没时间向你解释这么多!”周大山怒目。

“周师兄息怒,我和曲天鹏、曲威虎管事有些交情,若是你我将事情闹大,惊动他们前来,恐对周师兄不利!”牛老狗扯虎皮拉大旗。

“呃”

周大山一听,神情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有所畏惧,只见他脸色稍霁道:“既然污鸡贼是你的种植教练,那咱们就先说道说道!”

“愿闻其详!”牛老狗抱拳。

周大山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出来。

原来,周大山在自己所管辖的中品灵果园里,养了一只漂亮的大型异种母鸡,取名花姑娘。一天,花姑娘由于追逐一只蝴蝶,不知不觉跑到了牛老狗的灵果园边上,不巧,被精神正犯魔怔的马譬敬瞧见。

在马瞥敬的精神幻觉里,花姑娘不是鸡的形象,而是变成了钟九雄赐给他享受过的那个狐媚女妓,虽然那一段记忆被抹去了,但仍旧残留着一些痕迹,这导致马瞥敬的精神彻底变态,只见马瞥敬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言语,猛然向花姑娘扑去。

花姑娘虽是一只鸡,但它能感受到马瞥敬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慌忙放弃追逐蝴蝶,咯咯惊叫着往原路飞窜,但一只母鸡,怎能跑得过凝气四层镜的马瞥敬,才飞跑十几米远,就被马瞥敬逮住,然后残忍的给祸害了几十回。

当马瞥敬精疲力竭,放开花姑娘一瘸一拐离去时,花姑娘眼含泪水,生无可恋,好几次都差点想撞树而死,但想到对它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主人,便强制忍住死的冲动,垂头丧气,回到周大山的中品灵果园,忍辱偷生,继续活着。

然花姑娘就像是被生活欺骗了的那些生命,厄运总是如影随行。

马瞥敬自从尝到了鸡的味道,内心的变态,又提升一层,达到人畜不分的境界,心里总是忘不了花姑娘,于是寻踪而至,侦查到其所在之处,欲伺机下手。

因周大山见花姑娘一直闷闷不乐,便一直陪伴照顾着它,这使得马瞥敬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周大山的境界和他伯仲之间,都是凝气四层境,可周大山年轻力壮,血气方刚,马瞥敬自忖,若是争斗,自己绝对讨不了便宜,于是只能蛰伏,等待时机。

就在今天黄昏,周大山被一群朋友前来,相邀出去,欲喝酒聚会,马瞥敬趁机跑进中品灵果园,不由分说,逮住花姑娘大肆蹂躏。花姑娘拼命鸣叫,这使得刚走到半路的周大山,隐约听闻叫声,心脏猛跳,感觉不妙,心说:“莫非有黄鼠狼进入灵果园偷鸡?”于是带着朋友,急返回灵果园,入目所见,不由眼中充血,心肝欲裂,虎吼一声,提起种植所用的大铁锹,往禽兽不如的马瞥敬打去。

马瞥敬慌恐将花姑娘扔下,与周大山及其朋友周旋打斗起来。

花姑娘本是开启了一丝灵智的变异母鸡,此时,见被主人撞见自己受凌辱之事,羞愤之下,一头撞在一棵灵果树上,在最美好的年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荒古冰河时期流传下来的诗句,对于花姑娘来说,其时就是一阙美丽的谎言。

人即是鸡,鸡即是人,虽然漫漫岁月中,所有的生灵都企图用文字编织美梦,来掩盖现实残酷的真相,然而好梦由来最易醒,当生活欺骗了你,明天显得很苍白,未来已经没有未来。

这一切令心情变得无比灰暗,但你必须面对这一切。

有时候,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去,犹如这只母鸡。

花姑娘安息!

周大山暂时脱离战团,悲痛将花姑娘抱起,将其收入储物袋中,然后紧咬牙关,握紧大铁锹,暴怒吼道:“污鸡贼,纳命来!”

但马瞥敬此时,却已找到突破口,周大山的朋友们,都是一些凝气二三层境的修为境界,没能拦得住马瞥敬,待周大山过来时,马瞥敬已冲出包围圈。

马瞥敬虽脱困而出,但在刚才的打斗中,也被干得浑身带伤,此刻人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不由惊魂出窍,亡命向住地奔逃,看到牛老狗时,顿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这根稻草能不能救自己,反正先抓住再说。

不得不说,马瞥敬运气不错,因为牛老狗这根稻草,确实可以救命,只见牛老狗听周大山叙述完其所知道的部分情节,又询问了一脸羞愧的马瞥敬一番,补充弄清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狠狠踢了马瞥敬两脚,然后对周大山道:“周师兄,鸡死不能复生,你看我替马教练赔偿你灵石如何?”

周大山愤怒道:“花姑娘乃是我最钟爱的宠物,岂是区区灵石所能赔偿得了的?”

牛老狗道:“我愿出10万灵石!”

周大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决然说:“生命不是用灵石可以赔偿的!”

牛老狗:“100万灵石!”

周大山吞了口唾沫,艰难道:“这,这还是不行!”

牛老狗:“1000万灵石!”

周大山眼睛瞪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牛老狗:“1亿灵石!”

周大山浑身颤抖,眼中泪花闪烁,艰难挤出两个结巴的字:“可--以!”

有时候,所谓的忠贞、情感、恩义等等看起来高大尚的精神信念,不是永恒不变的,一句远古冰河时期流传下来的箴言:“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多!”

问清楚牛老狗的名字,除了随行之人面色惊诧以为,周大山并不觉得怪异,反而觉得牛老狗这名和财神爷没甚区别。

“牛老哥,谢谢,谢谢,谢谢---!”

周大山千恩万谢,激动得无以复加,拿着沉甸甸的灵石,带着眼中闪烁着羡慕嫉妒恨的一干朋友走了。

地上多了一只大型变异母鸡的尸体,这是周大山留下来孝敬给牛老狗炖汤喝的。

周大山的行为说不上是对还是错,如果你是周大山,你会为一只死母鸡坚守清贫吗?

不要自欺欺人,生活可以欺骗你,但你却欺骗不了生活。

只有什么都不缺的人,才可以放得下,但亘古以来,没有人是什么都不缺的,因为没有谁能放得下无孔不入的欲望,就算传说中的佛陀,看空了一切,但却仍旧放不下众生。

放不下就是放得下,放得下就是放不下,执念是一切不可说,不可说的本源。

牛老狗没有把花姑娘炖汤喝,而是令二狗蛋将其埋葬,并让痛哭流涕的马瞥敬,在坟前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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