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大雨。
我在药店的门口坐着,望着外面的大雨出神。
距离孤儿院大火已经过去了两天,等我再去查看的时候,一切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孤儿院的孩子也都消失了。仓库已经被填埋了,仿佛那个地方从未有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平地而已。
但是我知道的,在那里的地下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是,我连带走她都做不到。
美好的生活只是一个谎言,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为了那最后的实验。
只是,现在的我该做什么呢?我...连让自己活下去都困难吧,这两天都已经是在乞讨中度过的,即使是拿着这些钱进店里面买东西,也被店员用审视的目光从头盯到尾。
所以,我的生活,就一直这样黯淡下去了吗?
我怀里面揣着的是玻璃管,还有一个注射器。玻璃管里面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液体。
我并没有选择注射进去,因为对于那未知的恐惧完全占据了我的内心,但是,在这两天,经历过现实生活的我终于明白,凭借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能。
这样麻木的生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很短,如果这时候选择了放弃,对于今后的人生来说,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抓住的呢?
我选择了一条无人的小巷,或许在死亡后过上一段时间尸体才会被人发现吧,不过其实是无所谓的。大雨,大概会冲刷掉我溅出的血迹吧。
有些遗憾,没有能够在地下就下定决心,因为那个时候我对这些充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恐惧,但是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那样而已。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她吗?
将针筒中的液体注射进体内,能够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感觉从注射的地方逐渐散步到了全身,然后,就是痛苦,无法诠释的痛苦,一瞬间就因为疼痛出现了眼泪,这是全身的痛苦,仿佛被逐渐撕成碎片一般痛苦。而且,这只是个开始,之后我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鲜血顺着身体在流出。
尽管如此,我的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大概是因为疼痛吧。这个失血量,已经远远超出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了吧?身体也变得有些轻盈,然后,寒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原来,我就快要死了啊,仔细想来,死亡似乎从未如此接近过我,死亡也不过如此啊。尽管那疼痛像是一瞬间消失,却又突然将我拉回现实一样若即若离。
那种未知的恐惧又出现在我的心里,对未知的,死亡的恐惧。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又不想再死亡了,但是选择已经做出,是不能再更改的了,死亡之后,又是怎样的世界呢?
鲜血染红了了缝线木偶脚下。即使经过雨水的冲刷,大量的血液稀释过后仍然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失败了吗?其实这也是在缝线木偶预料之中的,不论是选择还是结果。相比起让他们选择那些碌碌无为的方式混着活下去,缝线木偶更喜欢让他们选择自己想要的选择,即使那是如同飞蛾扑火般的选择。
既然是自己刺激他做出的选择,那么这里的后事也就交给自己来处理吧。
突然,她的目光像是凝滞了一般,因为她的脚下,红色在迅速消失,那些已经融入了雨水中的血液,竟然倒退回了那一动不动的身体中。尽管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气息,但是这个情况出现,也就是说...
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需要一小段时间来适应醒来后的现实,我非常迅速就了解到,我并没有死。
而这里,是我不熟悉的地方。
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下床的时候,门被推开,她走了进来,仍然是带着口罩,开口道:“你醒了吗?”“这里是你们的基地吗?”“是的。”“能给我点吃的吗?”
在吃东西的时候我进一步对现在的情况进行思考,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他们已经接受了我的存在,也就是说...那天到最后是成功了吗?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但是还是先吃完了饭。这个过程中,她一直都在旁边静静的看之前,直到我吃完才问道:“饱了吗?”“嗯。”“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叫我小泉吧。”“小泉...真是奇怪的名字。”“那么你...”“我吗?可以叫我缝线木偶。”这个名字难道不是更奇怪吗?“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她摘掉了口罩,有那么一瞬间我被吓到了,她的嘴角两边是裂开的,被线缝合了起来,看上去狰狞恐怖。在最初的惊讶后,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是平淡的表情。“这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继续下去这个话题。“没什么,一般人看到都是这样的反应,或者反应更大。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我可以把整个经过都告诉你。”
提到这个,我才想起来,缝线木偶说的是什么,我接下来该做的应该是什么。其实,没有悬念,因为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
我从缝线木偶那里了解到,关于陨的一切,关于里世界的一切,这真的是我从未了解的世界。而关于孤儿院以及背后的势力,其实他们也并不确定,只是上一次的任务中无意间接触到了,并且恰好救出了明月,才逐渐了解到了这个存在于人类社会的毒瘤一般的存在。
陨是一个杀手组织,遵循着的唯一一个原则就是不杀罪不至死者,除非对方威胁到了组织或者自己的存在。这样的原则,想必执行起来会有不少困难吧,但是却一直坚持了下来,从数百年前开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的人生已经走向了完全不同的轨迹了,这样,真的就好了吗?我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是我做出的选择,我必须对我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