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周围空气太过沉闷压抑,丹络话音刚落正欲起身,朱笺猛得一颤,醒了过来。
他看着熟悉的红帘烛光,懵懵道:“我这是回寝殿了?”见到在床前守着的丹络,朱笺心里一动。
丹络这是关心他么……他今日积压的不快瞬间消散了不少。
青瑜……”他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坐了起来,有些兴奋道:“现在是何时辰了,青瑜那只老孔雀呢,快带我去看看。”
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那只老孔雀现在肯定花枝招展地找花孔雀呢。”
一旁的丹络脸色沉肃,淡淡道:“青瑜长老魂归了。”
什么?朱笺突然感觉头皮蓦地一阵发麻,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她怎么死了?”朱笺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愕之色。
丹络面色沉静地拿出了一个琉璃瓶,里面还留着几滴无色的药水,“青瑜长老的酒壶遭人下毒,毒水与这瓶中之物无二。”
朱笺沉默地接过这个看起来眼熟的空瓶,细细查看后,神色冷漠道:“可是在后厨找到的?”
“是。”
丹络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摸着朱笺的头,语气缓和了几分,“小八别怕,告诉兄长,是怎么回事。”
朱笺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瓶,若确定青瑜之死是因这药水,那么这个罪名,他认。
朱笺神色淡漠道:“毒杀神君,是何罪名?”
丹络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天雷九道。”
传说中天雷汇九天之力,有万钧之势,破邪祟九幽,仅仅是一道就能让人神魂似撕裂之痛。若是劈足九道,除去神魂崩裂之苦外,毕生修为也所剩无多。
不过凰族掌管南天以来,本着仁慈之心,从未动用过雷刑。
对于九天雷刑朱笺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看着丹络眼中的不忍与疼惜,有些恍惚。
“兄长相信我吗?”一片缄默之中,朱笺突然开口问道。
眼前的朱笺,即使只是童稚模样,他墨染似的眼眸中沉淀的那份淡漠与超然,像是万古不变的永恒星宿,看透浮世的苍茫,只留纯净的澄明,这是是丹络从未见过的。
恍惚间,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位芳华冠世的红衣女子,仅此一眼,她眼底那份涤荡的从容与沉着,是他这一生愿意不惜一切守护的。
“当然相信。”丹络清冷的凤目中稍微有了些神采。
只要眼前人说一个不,虽千万人,吾往矣。
像是得到了珍重的许诺一般,朱笺嘴角微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淡漠。
“这东西,是我下的。”
朱笺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似利刃轻轻划开丹络心中所有的期待,极细极轻,痛,又不至于失血过多而麻木。
丹络一动不动地盯着朱笺,眼眸中刚染上了星光随着心尖的血滴蓦地黯淡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殿门突然被一脚破开,一阵凌厉的阴风刮过,在红光摇曳中一道青红的衣摆随风飘摇。青珂持剑冷冷地立在殿门之外。
“是你杀了我母神。”青珂一字一句,凌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