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透拎着两个绿色塑料袋子,在心里合计:一盒菠萝蜜13块钱+三斤乌梅20块钱,一共是33块钱,自己刚好有3块钱零钱,她从包里把剩下的三块钱掏出来,递给大爷,想着这样找零钱方便些。
她翻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由吓了一跳,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得马上往回走了,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但看着面前这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她心中一软,始终抹不开面子催促。
大爷接过钱,看了慕晓透一眼,便把钱握在手里,没有丝毫找钱的意思,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似乎一直没注意到慕晓透的焦灼。
他继续卖力地推销:“姑娘,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释迦果,要不要一起看看。”
不等慕晓透说话,大爷便弯下腰,说也奇怪,大爷弯腰的动作还挺麻利的,他把第二层装着菠萝蜜的箱子也放到地上。
大爷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扒开释迦果外层的保护纸:“姑娘,看看这个释迦果多新鲜啊,来一斤尝尝?”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既和蔼又有些谄媚。
慕晓透这个人有点儿愚善,很难拒绝别人,尤其是立在冷风中的老人,于是她咬了咬牙,问道:“多少钱?”
大爷伸出手指:“这个只要120元一斤。”
慕晓透吓一跳,这个水果的价钱对她来说太贵了,相当于她半个月的饭钱。
这么贵的水果,对于交房租都成问题的慕晓透来说,实在是承受不起,她不得不谢绝道:“谢谢大爷,不需要了,我今天先买这些,等下次我再来光顾你。”
“姑娘,你真的不要了吗?这么好的释迦果。”大爷边说边惋惜的把水果盒子盖好,然后依次把另两个箱子摞到小推车上面。
慕晓透帮大爷把纸箱子固定到小拖车上,这时,这个大爷一改方才的利落,竟然有些颤颤巍巍。
慕晓透觉得大爷可能是太冷了也就没太在意,只想着把箱子尽快装好,大爷也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收拾停顿后,慕晓透看着大爷手里的钱,眼神示意大爷给她找钱。
大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他冲着慕晓透晃了晃手中的三元钱,道:“姑娘,这钱不够,乌梅加上菠萝蜜一共是33块钱,天儿太冷了,大爷要回家了。”
说罢,大爷话里话外催促慕晓透快点付钱。
慕晓透一呆,她天生自我评价过低,一旦出了事情,她首先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此时,她心中明明非常肯定已经把钱给了大爷,但他第一个反应还是怀疑自己,他打开自己的包,看了一眼,本来装着钱的包里,此时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有。
她于是抬起头对大爷说道:“大爷,第一次买乌梅的时候,我已经给了你100块钱,后来我又买了菠萝蜜,为了好找零,我又给了你三块钱零钱。”
岂料大爷眼中精光一闪,直接矢口否认:“你只给我三块钱,从来没给过我一百块钱。”
慕晓透一愣,再次打开自己的钱包,望着空空如也的钱包,她焦急的解释道:“大爷,我钱包里一共103块钱,已经都给你了,我现在钱包是空的,不信你看看。”慕晓透边说边打开钱包给大爷看:“如果没给你,我的钱去哪了?”
不知是不是慕晓透的错觉,大爷在听到钱包里只有103块钱时,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原来是个穷鬼。
大爷神色一凛:“姑娘,你钱包里放了多少钱,我怎么知道,你钱包空了,就是把钱给我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大晚上的,我这个老头子卖点水果也不容易,你不能这么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啊!”
慕晓透被大爷冷嘲热讽的语气弄的脸一红,下意识地低下头。
看到慕晓透如此软弱可欺,大爷的气焰又高涨起来,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看你这个姑娘,长得还挺文静,看起来像个文化人,这买东西不但不给钱,反而还想讹我老头子几个钱。”
她猛然想起,自己确实看到,大爷接过一百块钱之后,就把钱塞到裤子口袋里了。于是,慕晓透赶忙说:“大爷,我记得你把钱放到裤子口袋里了,你再找找。”
大爷眉头一皱,也不伸手把裤兜里的钱拿出来查看,想也不想的立刻否认道:“没有,你没给我。”
慕晓透着了慌,再三央求大爷去查看他裤兜里的钱:“大爷,真的,你相信我,我刚才真的给了你一百块钱,你接过钱后,就放到裤兜里了,我亲眼见到的,你找找。”
大爷冷下一张脸,也不翻找,不管慕晓透怎么说,他都一口咬定,慕晓透没给他钱。
慕晓透只是木讷,反应慢些,不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此时,她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大爷八成是故意坑她。
大爷的声调渐渐变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周围便围了一圈人。
慕晓透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脑子不由嗡嗡作响,她像理亏似的,身体越缩越小。
大爷看到周围人越聚越多,便开始颠倒黑白的控诉慕晓透,配合着他那颤巍巍的身型,很容易让人心生同情。
周围人听信大爷的言词,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指责慕晓透。
大爷控诉完慕晓透,围观的群众中有一个人跳了出来为大爷作证:“我刚才都看到了,这姑娘只给大爷三块钱,还非得让大爷给她找钱,连老人的钱都骗,真是坏透了。”
周围有人说道:“这姑娘看着挺老实,怎么满肚子坏心眼,这大爷这么大年纪了,卖点儿东西,多不容易啊,你买水果不但不给钱,反而还想讹大爷几个钱,你要不要脸呢!”
又有一个中年妇女说道:“这姑娘真是缺了大德了,这父母都是怎么教育的?”
另一个中年妇女应和道:“还能怎么教育的,估计他父母也这样。”
又有一个小年轻说道:“看这女的长得就一幅,猥猥琐琐的样子,看着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