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浪漫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新郎马克挽着新娘露西从观众席后方优雅甜蜜的缓缓走了上来……
新娘披着洁白、特制的婚纱显得非常美丽端庄,头上那一顶散发着光芒的头冠,更为新娘有一种圣洁的美。
新郎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西服,西服似乎有一些偏大,但这是目前已知在整个麦克默多站唯一的一套西服。新郎挺胸抬头面带着幸福的微笑挽着新娘缓缓向前……
伴随着神圣与舒缓音乐节奏,这对新人走过观众席,走向舞台方向,此时的会场上空飘下漫天的雪花,在五彩的霓虹灯照射下,犹如精灵般的雪花在天空中五彩纷飞。飞在新娘的婚纱上、飞到新郎的肩膀、飞向整个现场……引来观众席的一片惊叹和开心的笑声。
舞台上的大海头带一顶瓜皮帽,胸口挂着一枚明晃晃的十字架,神情倒是比新人还要紧张了一些,在等待新人到来的过程中,嘴里还在小声的背诵着什么。
“我觉得大海先生以后从南极站退休了,可以考虑去当一位神父。也许他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帅气、高大的神父。”夏竹边踮脚张望着边称赞道。
我斜眼看了一眼大海道:“神父嘛,不好说。不过也许今天他能成为第一个因为背不出台词而羞愧致死的站长。”
“嘻嘻……”夏竹捂嘴笑着,两颊被憋出了两片晕红。
夏竹手里拿着几朵没用上红纸花,犹如小鹿般与我安静的站在会场的角落,观看着现场正在发生的一切。她偶尔与我闲聊两句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只有从她发着光的大眼睛里才能看出她内心的激动与欢喜。似乎一整夜的疲惫也没有影响到她今天的心情。整个舞台上的玫瑰背景墙造型都是她与玛姬领着几个女孩花了一个整夜粘贴出来的。
“大家好,我们今天在这里出席这位男士和这位女士的神圣的婚礼。
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两位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大海高声严肃的说道。
……………………………………一片安静…………………………………………………
“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
……………………………………一片安静…………………………………………………
片刻停顿,大海扫视过观众席后再一次把慈爱的目光放在了二位新人的身上。
神父(大海):马克先生你愿意承认并且接纳露西女士为你的妻子吗?
新郎(马克):我愿意。
神父(大海):你是否愿意用你温柔的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尊敬她,尊重她的家庭,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新郎(马克):我愿意。我马克愿意承受接纳露西女士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愿意终生陪伴她,爱她,呵护她,尊重她,南极的雪不化,我们的爱不变。
新郎回答“我愿意”的时候,我看向观众席,已经有很多人的眼圈都湿润了,甚至有一些跟新人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已经感动的哭了出来。
神父(大海):露西女士你愿意承认马克先生为你的丈夫吗?
新娘(露西):我愿意。
神父(大海):你愿意嫁给他,做一个温柔端庄的妻子,来顺服这个人,尊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视为自己本身的家族,尽到一个妻子的本份,并且对他保持贞洁?
新娘(露西):我愿意。我露西愿意嫁给他,承受接纳马克先生做我的丈夫,无论在极地还是在赤道,都愿意终生陪伴他,爱他,呵护他,尊重他,南极的雪不化,我们的爱不变。
神父(大海):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此刻舞台上的大海已经在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从玛姬那里打听到这对新婚夫妇都是大海非常好的朋友。六年前来到南极就一直也没有离开过。他们与大海都在夜以继日的为麦克镇默默的奉献着。想来大海此刻应该也是非常欣慰与高兴吧。
“好感动,平时参加朋友的婚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感动过。”夏竹用手擦着满脸的泪花,自言自语的说道
“以前你参加的都是常规性婚礼,这次性质不一样。”我看着夏竹梨花带雨般的样子摇头说道。
“怎么不一样啦?婚礼还不就是婚礼而已”夏竹擦着脸上的泪痕还不时的轻吸几下发红的鼻子。
我抬头看着那两位新人说道:“他们的爱情故事本身就是对此情不渝的最好证明不是嘛”舞台上新婚夫妇已经交换完钻戒,新郎上前幸福的亲吻着新娘,引得场下的观众一阵的哄笑与口哨。
我继续说道:“这里是南极这里有什么,万年不化的冰冷、无法喘息的狂风、无尽的黑夜还有那刻骨的寂寞。就连平时我们最简单的生活要求都很难达到,比如坐在草地闻一闻青草味道,比如咬一口新鲜多汁的苹果……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尽头,在这里孕育出的爱情也许更纯洁并且单纯一些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没有答案,爱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只不过我们平时的婚礼或者见证过的爱情……怎么说呢,多少有那么一点世俗的味道,无论是婚礼的彩排还是双方父母强装欢笑、份子钱的比拼等等。这样的婚礼更像是一场被社会化了的舞台剧,生旦净末丑轮流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场,最终以全体人员登台鞠躬谢幕而结束。这样的表演一场接一场,难免会让观众感到麻木和厌烦。因为它失去了本来婚姻或者婚礼中的那份悸动后的浪漫与纯洁的美好。
婚礼现场已经到了最好的尾声,新娘正在与自己的父亲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的电话里出现了一位沙哑老人的声音:
“哈喽,露西听说你今天结婚了,我和你妈为你感到无比的高兴,虽然新郎我还没见过。”
老人的黑色幽默引起了现场的一片笑声。
“露西你能把电话给马克嘛,我要跟你身边的这位小伙子好好聊一聊。”露西用手遮挡住已经哭的有点扭曲的脸庞把电话给了马克。
“哈喽马克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总是听露西说起你,还真想见见你啊!希望以后有机会你能来家里坐坐……”
老人说到这里时,我突然感受到了四面八方袭来的心碎声,甚至大多数人都在无声的哭泣。老人家替所有在南极的工作人员们的家人说出了心声。老人家也代表着所有在故乡不能见面的亲人。那是远方的父母在牵挂着儿女,也是迷途的孩子在寻找那刻骨的思念。
21世纪如果说还有十大酷刑的话,我认为乡愁一定能排的进去。我不忍在看下去,因为我也很怕……于是转身像外走去,当礼堂大门在我身后关闭的一瞬间,背后的声音也被戛然而止了。
走出礼堂,太阳大大的挂在那里,阳光依旧刺的人睁不开眼。我带好墨镜,为自己点上一只烟,深吸一口,让烟雾在我的肺里慢慢的循环,感受到那股辛辣的刺激后,轻轻的吐了出来。烟抽完,仿佛身体轻松了很多,一个人悠闲自在的往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