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已是凌晨,纽约的11月空气干燥冷冽,天空上还零星的飘着几朵雪花。刚刚落地时听空姐说,这班飞机正巧碰上了纽约冬季来临的第一场雪。干燥冷冽的空气吸入肺部,顿时让人感觉精神一震,我趁机活动活动筋骨,好让奔波了30多个小时的身体苏醒过来。
“你好,先生您需要车嘛?”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一个黑人小伙探出头来,向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是的,我要去宾夕法尼亚酒店,你知道怎么走吗?”我用我蹩脚的英语描述着酒店的大概位置。黑人小伙似乎对我这种情况的处理驾轻就熟,马上就知道了我要去哪里,下车帮装好行李后载着我缓缓的驶入了纽约的繁华街区。
雪越下越大了,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纷飞的雪花被四周高大建筑上的广告牌照的有些发亮。自由飘落、交叠、旋转仿佛有着活跃的生命力,自由自在。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如我不喜欢让人接机、送机一样,这样无拘无束的氛围,真让人无比自在。
我幻想着,在DC漫画中守护纽约的英雄大概是蜘蛛侠了,如果赶上这样鹅毛大雪的夜晚蜘蛛侠会不会不方便执勤呢?他从一个大大的BBQ广告牌上荡到一处高大的公寓墙上,在从公寓墙上荡到路边的灯杆上,在从灯杆上荡到一处宽大的写字楼的大玻璃上,玻璃上恰好粘了一小撮雪,又十分巧合的被蜘蛛侠踩到,一个没稳住,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蹲儿,掉落下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他的好同志死侍突然抱在了怀里……
我被自己无聊的意淫竟然逗的有点开心,下车付钱时也多给了黑人小伙10美元小费,让他也分享了一下我的快乐。到达酒店后办理入住,顺便要了一些伏特加。洗漱完毕,除去一身疲惫,喝了一大杯伏特加后,倒头睡去,无比踏实。
自然的醒来已是正午时分,洗漱完毕为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拉开窗帘往外望去,此时的街道早已被白雪所覆盖。房顶、汽车、马路、大树……仿佛都带上了一顶顶白色的毛绒帽子。看着眼前的雪景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出国次数不算多,正好有那么几次正是赶上了下雪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总是感觉外国的雪景似乎跟中国的有所不同,具体的哪里不同呢,也许就是外国的雪似乎更具有黏性更柔软吧。就像正在电台里Sara Lov 唱的那首《Papa Was a Rodeo》一样,软腻并且娓娓道来。
“叮……叮……”大乔的来电每次都是如此的准时。
“喂”
“亲爱的方迟先生,昨晚睡的可好,是否赏光一同共进午餐?”
“好,我收拾一下,你在哪?”
“在你楼下。”我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酒店大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
“5分钟后见”
大乔野吉,是我的作品能进入美国市场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期初有人把大乔野吉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根本就是对他很不屑并且有一些愤怒的。首先,大乔的形象,完全没有一个文学从业者该有的气质,似乎更像是一个厨子或者司机什么的。一副中年油腻胖子的样子并且当年还是个秃顶,现在是个秃子。所以当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其次,他是个日本人,由于历史的原因,我并不想让我的编辑是一个日本人。最后,就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对我的作品指手画脚,让人无比厌烦。就这样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此次见面。
对编辑的失望又与中间撮合的朋友吵了一架,对海外市场的前途渺茫,那几天心情非常的很差,在酒店里呆腻的时候,凌晨左右会到街对面的酒吧里喝几杯。一天的晚上我正看着手里的啤酒发呆,大乔身穿一件大红色的T恤出现在了酒吧里,他就这么向我走了过来并且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他斜眼看了看我手里的啤酒杯,顿时就表现出了不屑,帮我点了一杯威士忌和一份大蒜味的奶酪,还说这是这所酒吧的特色如何如何。
本来还是挺反感他这幅德行的,但是当晚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不知不觉间聊了很多,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我们从现代文学聊到了古典音乐又聊到了瑞典建筑等等。感觉好久没有跟一个人能够如此的畅聊过了并且很多观念还竟然如此的相似。一直到天亮后,才悻悻的离开了酒馆。我现在还记得早上大乔与我离别时的眼神和说过的话“我大乔野吉是很挑作家的,我在你的作品里感受到了你的潜质!你有做大作家的潜质,但是你需要一个契机,这个也许只有我能帮你。”
私下我也调查过一些他的资料,大乔是目前在美国最好的编辑之一并且在好莱坞也有着丰富的人脉,其他他也并不是传统的日本人而是美籍日本人。早在二战时期他的爷爷就上过战场,只不过是帮着美国打德国和日本。(美籍日本人在二战时候的血泪史请查询资料)
没过多久,大乔成了我的美国编辑,大乔不光在作品上给了我很多建议和经验,也知道我每一个作品该怎么推广,那些是我不喜欢的,哪些是我极力推崇的,我俩合作配合无比默契。在后来我在海外的书刊编辑、推广、发行等等大乔都帮我承包掉了。有的时候我们都会戏称我们互相是“二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