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尔维娅翻看着歌利亚所收集的资料,“你除了在收集哈迪斯的资料之外,还在查找当年雷托斯家族集体背叛的真相。”
“当然,我的姓氏可是雷托斯,我当然需要知道我的家族到底在欧洲做了什么才使得我们变得人人喊打。格雷尔的那个演讲,我看到了文字版,可惜没有录像,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他在演讲的前后,反差实在是……实在是太大了你知道吗?就好像是……前一秒还在和你大谈特谈宇宙起源,下一秒就突然问你‘苹果的英文怎么写’。这简直滑稽至极,但是这又是事实,没人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整个家族的人,全都跑进了地下,甚至连为自己昭雪的意愿都没有,成为了像猎手会一样在地底下钻来钻去的土拨鼠!”
“嘿,玫兰莎·雷托斯……埃里克·雷托斯……”西尔维娅从这些纸堆里抽出了两叠用回形针别好的档案,“这该不会是你的父母吧。”
“是的……”
“为什么你会……等等……”
西尔维娅拿起这份档案,看看照片,又看看歌利亚:“这……”
“怎么了西尔维娅?你有什么发现?”
“你……你长得……怎么和你的父母没有什么共同点?”
“是啊……没有……”
“那……你怎么会心安理得的和他们生活这么久?你学过医之后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无法解释当我和他们生活的时候,我是这么的喜欢他们,就好像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一般。我的记忆很奇怪,我曾经生过一场病,一场莫名其妙的病,我记不得那场并到底是什么,甚至连那场病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我的面前。从那以后,他们很少会在两个人一起的时候带着我在公共场合出现。我知道他们在回避着什么,但是,他们对我的爱却是货真价实的,所以我也愿意接受这样奇奇怪怪的生活。”
“什……什么?”
“我别无选择,西尔维娅,这就是我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你多疑的性格的来源?”
“哼,算是吧,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哪有今天这种被人默默关注,还提供了查找我想了解的东西的机会,那个时候的我只有瞎想……这一篇就翻过去吧,你不要再把这两个人看做是我的父母,对于他俩的猜测请不要带有任何的感情。”
“这太残忍了……”
“残忍归残忍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我的父母……哦不,玫兰莎和埃里克这两个人已经被卷入了旋涡中心。我在极东支部的时候目睹了埃里克的死亡,但是我在阿洛贝特却见到了他,只可惜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幻象还是实体。我在马兰的时候,从拉斯提克的口中听到了玫兰莎的死讯,但是……这回又是真的吗?我的这个项链上的芯片里藏的东西,据说和我的母亲有关,但是我不能查看因为拉斯提克警告过这会给克里桑什玛姆带来大麻烦。有些事情被封锁了,有些事情正在空中到处飘,但是可恶的是我们并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谎言。”
歌利亚把玫兰莎和埃里克的资料收起来,拿出了最近关于库叶岛上的据点遭到袭击的报告。
“哈迪斯重新开始了它的活动这说明什么?说明,猎手会那边的状况不妙了,它正在往这里移动。艾丽莎·伊莉妮提娜·阿米耶拉,那个两年前救下我的噬神者,本来是处于无奈让她陷入东面状态但是前不久也解放了出来准备转移。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它快来了……乐观点的话可能还有两年,悲观点的话,兴许明天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上去很糟糕。”
“嗯。”
“那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格雷普尼尔呢?”
歌利亚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想到,此前也不止一个人提过让歌利亚进格雷普尼尔。
“不行,我……这个问题你不必问了,关于我的去留问题,我已经有了打算,我不会离开克里桑什玛姆的。”
“好吧,我只是建议而已,我也不希望歌利亚哥哥去格雷普尼尔。”
“哈哈,你居然会这么说,明明之前才被我恐吓了半天。”
“读懂你的心理的话,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完之后,西尔维娅还给了歌利亚一个微笑。
歌利亚竖起食指,问西尔维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选择了成为格雷普尼尔的一员的话,你会选择追随我吗?”
“当然!”西尔维娅一歪头,棕色的短发随之摆动,“你不是说过,如果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话,你会让我生不如死的么?我不跟着你,你怎么能放心?”
“哇,”这回轮到歌利亚怂了,一个战术后仰贴在了枕头上,“你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错了西尔维娅,就算我没说过那句话行不行?忘了它吧,行吗?忘了吧。”
西尔维娅的语调开始调皮起来:“不,我不会忘哒。”
“啊?这……这么恐怖的吗……你记住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处啊?我甚至还用这张脸凶过克莱尔。”
“说实话我……我确实有些怕的,不过我一想到你的这一面就向我展现过,就觉得,我在你的眼里是非常特殊的人。”
“啊啊啊啊啊……”
歌利亚右手抱着脑袋,在床上扭成了一条按表走的蛆,扭着扭着还把被子给踢了下去:“别……别念了求你了……”
这一幕把西尔维娅逗得笑了好久,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之后,她说道:“放过狠话之后想缩回来,就像是爬梯子爬到顶之后又突然急着想下来一样的,怎么能不做好摔个半死的觉悟呢?”
“行……吧……只能说不愧是催眠师。”
“哼,知道我厉害了?”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以后不许这么凶我,克莱尔姐姐也不行。”
“哦,好吧好吧,听你的好吧,听……”
歌利亚扭着扭着,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哦不对,你是来帮我的,我听你的怎么行?”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你啊你……”
歌利亚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的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
“收拾一下吧,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人来叫我了。”
“嗯,歌利亚哥哥,大家最近都很担心你,你已经好久没有去食堂了,今天要不要去一趟?”
“好,我去。”
就在歌利亚和西尔维娅两个人收拾铺满床的资料的时候,在船长室里,罗伦,里卡多,还有伊尔达港主三个人,都在听着歌利亚和西尔维娅说的每一句话。
窃听器是里卡多放的,就粘在歌利亚的单人床的床板下方。
里卡多将信道关闭,扶着桌面看了看伊尔达港主,又看了看罗伦教官。罗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而伊尔达则是愁容满面,左右扫视着罗伦和里卡多。
过了大概两分钟,伊尔达先开口了:“没想到……这一个窃听器,居然听到了这么可怕的秘密。说实话,罗伦教官,我一开始完全没猜透你一定要里卡多在歌利亚的房间里安放窃听器的想法,现在看来,这的确很有必要。”
里卡多评价道:“艰难的过去让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连自己的父母也……实在是太可怜了。”
罗伦倒是很乐观,他赞许地对着电脑点了点头,就好像那边站着一个人一样:“哈,这倒有点……歪打正着的味道,我没想到贝林教授推荐的人居然是催眠师的女儿,还把性格如此怪异的歌利亚给教训得服服帖帖。”
说完之后,罗伦转头看着伊尔达港主:“你也听到了,这个叫做哈迪斯的神秘荒神究竟有多么可怕,以及歌利亚一直以来活得是有多么压抑。”
“嗯……”
伊尔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推了一下自己的单片镜,随后直起身子用钢笔点了点桌板:“这件事情,是歌利亚一再想要隐瞒的,为的是不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因此我们三个一定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把‘哈迪斯’这三个字,死死地压在港湾管理层的最高层。我们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不能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
“是啊,”里卡多表示赞同,“我们克里桑什玛姆位于欧洲六港之中最东的位置,这就意味着我们将会是第一个与哈迪斯遭遇的港湾,我们绝对不能被它杀个措手不及。”
“是啊,可是……”罗伦用右手撸了撸自己的头发,“恕我直言,伊尔达港主,你们的噬神者,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六港当中最糟糕的。虽然你们最近添加了歌利亚,泽克,尤格,露露还有克莱尔,但是你应该很清楚这是远远不够的。”
伊尔达抬头看着罗伦:“你的意思是……”
“我会向加多林总督提出延长这次交换过来的玛丽卡,弗鲁迪,弗朗茨这三个噬神者在你们港湾的时间,并且让他增派更多的噬神者加入克里桑什玛姆,以应对未来将会出现的危险。”
“嗯,现在来看,确实有这样的必要,不过,突然调入太多的噬神者会立刻引起猜疑,只要有人去深挖,就会提高走漏消息的风险。”
里卡多提议道:“那就慢慢来吧,我们所有以格雷普尼尔为目的地的灰域跋涉船,每到达两班,就有一班从格雷普尼尔提出几个人,这样的话,动作会小一些。”
“嗯,那就这么定了,所以说接下来……”
伊尔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罗伦面前,死死地盯着罗伦:“克莱尔……她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