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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怒海之号

歌利亚悄悄潜入了去往欧洲的货轮,在一个装满了牛肉罐头的集装箱中休息,白天的三餐就是吃罐头,到了晚上,就悄悄地溜出来,避开来回巡视的守卫,溜到另外一个集装箱中补充淡水。

自己或许能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光,抵达欧洲,找到自己的母亲,然后放下心中的一切桎梏,轻轻松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直至终结,歌利亚是这样想的。

然而事与愿违,在一个雨夜,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那天晚上,歌利亚正蜷缩在集装箱中休息,突然听到集装箱之外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并且有人在喊:“救命啊……”

什么?这声音,似乎是守卫的,他在被什么东西追赶着,除了正常的跑步发出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奔跑声,好像追赶他的不止有一个人。

有歹徒混上船了吗?那我还是再听听看,不要轻举妄动。

歌利亚将脸贴在集装箱上,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哇啊啊啊——”

砰!

集装箱被撞出了一个凹陷,还有一些血从小缝中流了出来。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砰,砰砰!

三声枪响,震得这个集装箱内部嗡嗡作响。

歌利亚赶紧直起身子捂住耳朵,可是捂得还是晚了一点,歌利亚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聋了。

“吼……”

只听这位不速之客低低吼一声,走到近前,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咀嚼声。

这吼声,难道是伐折罗?

伐折罗,一种形似老虎的荒神,体型要比正常的虎大得多,能像一般的猫科动物一样灵活地跳跃,并且通过背上长出的红色披肩状的器官发动电击。

这种荒神,歌利亚在极东支部的时候见过很多次。由于这种荒神的动作非常轻,只要没有雷达侦测那它基本上能够做到神出鬼没。要不是今天是在下大雨,加上它也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步伐,否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可是这是海上啊,它是怎么上来的?难道说,这些货仓当中,有一个货仓装的就是它?

歌利亚听到伐折罗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在这个集装箱周围徘徊。

糟了,如果它真是刚从货仓中逃出来,那么它现在应该很饿,而我所在的集装箱中,装着大量的牛肉!我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那味道,即便是雨夜,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它一定会闻得到!我必须赶紧离开!

好在歌利亚为了随时从这集装箱中溜出去,特意将集装箱内的箱子推出了一个之字型的通路,在伐折罗打开舱门的同时,歌利亚悄悄地从另一头溜出去,钻进了疾雨之中。

刚离开集装箱,就闻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腥味。转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具被咬去了上半身的尸体,内脏与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流出去好几米。

歌利亚缓缓走到尸体身边,捡起了这个可怜的守卫的手电筒,又在不远处的地面,发现了那把他用来自卫的手枪。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所使用的普通枪支,是无法对荒神造成有效伤害的,不过眼下歌利亚几乎手无寸铁,有一把手枪还是很好的,而且,如果击中部位比较关键,至少能够让它暂时丧失战斗能力。

他抬头看了一下集装箱另一边的伐折罗,它被美味的牛肉罐头吸引住了,好像并没有关心集装箱后方的情况。

歌利亚这才鼓起勇气,从尸体身上摸出一个弹夹,随后一边看着伐折罗的动向,一边向后退,随后闪身躲到其他集装箱后,顺着集装箱之间预留出的小路向塔楼前进。

他必须通知塔楼中的人,一来可以减少货物损失,二来自己也会更加安全。

保险起见,他来到了船舷附近以将他与伐折罗之间的距离最大化,不过这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货船在暴雨中前行,汹涌的海浪不停地撞击着船舷,随时有可能将歌利亚从船上吞下去。

他抹了抹脸,在暴雨中看清了前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对于他来说,现在的能见度不到两米,塔楼的灯光根本不够,为了更快更准确的前进,歌利亚选择单手摸着集装箱前进,这样至少不容易走歪。

大约五分钟之后,他来到了塔楼下。闯出雨帘的歌利亚躲在屋檐之下,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门内的动静,好像没有人要出来的样子,于是脱下自己的上衣和裤子,挤掉了雨水,再穿上,这样能够暂时恢复一下体温。随后站在门口,打着手电,眯缝着眼睛寻找警铃的位置。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说话声,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不过似乎是要准备出门了,于是歌利亚急忙关上手电,躲在了门口的一堆铁箱子的后面。

门上的机关开始运作,沉重的舱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高和歌利亚相仿的人,外面披着雨衣,右臂上有一个噬神者的红色腕轮。

站在门内的人说道:“佩妮说大家在对面塔楼玩躲猫猫,回来的时候米娅不见了,你去那里看看。如果她真的还在对面的塔楼的话,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带她过来了,万一感冒了可不好,你就配着她一起在那里过夜吧。”

门外的这位,对着门内行了一个军礼:“赌上维多利亚家族之名,我会完成任务的。”

维多利亚……

歌利亚感觉自己以前听父亲说起过这个姓氏,但是当时具体都说了些啥,早就忘了。

舱门关上了,门外的噬神者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包括歌利亚这里,但是并没有发现歌利亚。

糟了,虽然她是噬神者,但是神机都没有带就出门,万一碰上了伐折罗,那就麻烦了。

歌利亚躲在角落里想了想,决定还是跟上去。

他举起手枪,查点了一下弹药,使用过的弹夹剩下四发子弹,满弹夹是七发,共十一发,但是这显然不够,他还需要其他的东西,于是他的目光就被挂在墙上的灭火器给吸引了。

他取下灭火器,端在手里抡了两下,适应一下重量,感觉还行,于是他左手拿着枪,右手提着灭火器,悄悄跟在了噬神者的身后。

“米娅……这样的大雨,她一定吓坏了,我要赶紧找到她!”

这位噬神者高举着手电筒向前跑着,不停地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动静。能见度很差,手电筒穿过水雾之后就照不了多远。

她走着走着,突然一回头,喊了一声:“是谁!”

显然她听到了歌利亚的脚步声,这使得歌利亚不得不躲到了集装箱后面,一点一点地向远处走去。

她举着手电转到集装箱后,发现这里没有人。

是我的错觉么?她楠楠地说。

她继续向前走,走了没有多久,突然发现眼前有一个被踩扁的空罐子,走近一瞧,发现是牛肉罐头的空罐子。她捡起来一看,发现罐子口有十分规整的切痕。

有小偷?

她看了一下罐头的包装,决定去哪个集装箱看上一眼,可还没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让她觉得一阵恶心。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还是走到了集装箱的侧面,看到了那具被咬掉了上半身的尸体,恐惧如同一阵看不见的海浪,从脚到头浇了个透心凉。

这可不是什么小偷了,这是……荒神!

她倒退了几步,不过还是举起手电,确认了一下尸体的衣着,从腰带上取下对讲机:“喂,喂,指挥塔,这里是下士克莱尔,甲板上出现……”

对讲机中除了杂音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似乎这一带有某种极强的电子干扰,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荒神造成的吗,话说这到底是什么荒神,怎么会在暴雨中出现在甲板上。

遭了,米娅!

是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米娅,因为荒神现在很可能去找米娅了。

“米娅,米娅,我是克莱尔,你在哪里,米娅!”

克莱尔一边跑一边喊,一边确认这周围情况。

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她的呼喊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原来米娅因为怕黑,早就一个人从另一座指挥塔中跑了出来,在路上就听到了克莱尔的声音。

“克莱尔姐姐——”

米娅一路小跑着来到克莱尔面前,把头埋在了克莱尔的胸前,黑色的连衣裙被雨水浸透了,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烈烈海风把她吹得瑟瑟发抖。

“米娅,别怕,姐姐就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克莱尔也非常慌张,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个危险的荒神究竟在哪里,但是她知道,眼下,自己绝对不可以慌张。

总之,赶紧带她回去拿神机是最最要紧的。

她解下自己的雨衣,将它披在米娅身上,随后蹲下身子,将米娅背上,看着远处闪耀着灯光的塔楼。

全力跑吧,在被它发现之前……

她紧紧抓着米娅的双手,闷着头,最大限度地减少雨对自己的视野的影响,向前飞快地跑。

但是很快,她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另外一串脚步,就在侧面,而且越来越近。

很快地,一个巨大的黑影越过克莱尔的头顶,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俩,鼻子喷着贪婪的热气,带刺的舌尖,不时地舔舐着自己的獠牙。

克莱尔举起手电照向前方,虎的外形,红色的披风样器官,加上覆盖在面部和小腿部银白色甲壳,让本来威风凛凛的虎形荒神,更加具有压迫力,如同一个归隐山林许久,今日突然兴致使然重归战场的王者。

克莱尔的官职,是格雷普尼尔第六机械科大队特别运输管理联队的副队长,遭遇伐折罗并不是第一次,但是眼下,自己手中空无一物,还背着一个孩子,这是绝对没有逆转可能的差距。

米娅看到伐折罗之后,惊呼着搂住了克莱尔,克莱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是啊,这个时候,我应该赶紧……赶紧……

不……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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