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三妯娌和姚家玉都会下厨房做饭,没有说有了韩嬷嬷和小丫环真当起了夫人小姐。主要的饭菜还是她们在煮,因了解自己家人的口味,吃得更舒心。
宁月看了看天色,快吃饭的点,去做腊肉来不急,煮腊肠却是可以的。
问姚家悌:“爹爹,那个腊肠在家里不。”
姚家悌:“在,你朱七叔说现在人多嘴杂,全给拉了回来,在后面凉井那屋檐下挂着,那里凉不怕坏。”
“我们煮点来尝尝咋样。”
“现在?”
“小姑,哥哥们,想吃不。”
几人眼冒金光的看着钟氏,钟氏摆手:“去,去,去,看你们一个个的。”
“好哩,走起,快,月儿,来哥哥抱。”姚宁庭举手过来。
宁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你,月儿,你变坏了,别跑。”
几个大的加上姚家玉追了出去。
姚传根拍拍钟氏的手:“这样的月儿才像个孩子呀!”
钟氏眼神有些暗,“是呀,这才像个孩子。”
姚家悌:“爹娘,放宽心些,这样也好。”
拍了拍姚家悌的肩,姚家孝什么都没有说,大家都明白,说穿了就没有意思了。
姚家忠笑笑:“很好,不是吗?只要她高兴就成。”
小角门出去几步就是那口冰凉的井,周边的地也是冰沁沁的,寸草不生,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的暗红色的腊肠和一条条黑黄的腊肉,散发出奇特的香味。
宁月指着一种带辣和不带辣的香肠让姚宁家各切了四条,几人拿着去了厨房。厨房里正在上菜,看到几个小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所说的香腊。
王氏笑着问:“谁馋了,牙齿敲掉。”
姚宁家:“娘,、、、、”
萧氏:“哟,家哥儿,害羞了,我猜一定是某人的主意。”
姚宁康站出来:“二伯娘,奶说煮点尝尝。”
“哟,扯大旗呢”一个爆裂子敲了过去。
“二伯娘、、、、”姚宁康怪叫。
厨房里的人闷笑不断,就烧火的春月也低着笑。
丽娘打圆场:“好了,好了,二伯娘逗你乐呢,你们要做啥?”
姚宁康:“煮腊肠,妹妹说可好吃了。”
“好好,你们出去,先吃饭,不能让爷爷和奶他们等,大嫂,二嫂,你们先去,我和月儿留下。”
“说啥呢,叫几个小子和月儿先去,我来煮。”
宁月:“二伯娘,你会付吗?”,宁月一不小心说话漏风了。
萧氏笑出了声:“月儿,说慢点,我会煮。”
“把这外皮洗干净,放里锅里煮熟就行,最后切盘。”
“咦,真知道呀!”
萧氏头一抬:“小样,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呀!”
王氏边说边推:“走走走,这不是你们来的地儿,我们会弄,家玉,把他们带出去,热死了。”
几兄妹被推了出来,就让她们几位弄吧,别小看这些心灵手巧的妇女,许多事情都是这些人做成功的。
一柱香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白色陶瓷的盘子里摆着切成薄片的腊肠,一盘辣,一盘不辣。煮好的香肠不会是红色带点深红色,发出特有的香味。
钟氏问王氏有没有给任老和韩嬷嬷留下,王氏一一问答说,都有留,尝个鲜,也指了指后面,意思是墨七他们也有。
任兴华和韩嬷嬷不是姚家的奴婢也是管家娘子,两人都相当于教习人员,吃食上基本和姚家一样。两人却也自觉,从不越举,两个小厮和三个小丫环每餐都是一晕一素,主家吃米他们也吃米,这个没有要求。为这事,韩嬷嬷特意提醒过钟氏,钟氏却知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都是要放在三妯娌身边的,先这样,后来的在按规矩来。见钟氏自有想法,更加对三个丫环严格要求,生怕培养出心大的白眼狼。
两种腊肠的味道各有所爱,宁月和六兄弟爱辣的,钟氏和三妯娌爱微甜的。因这里的猪真的是纯天然无污染,咬在嘴里的肉香而脆,不像前世吃的肉都是软绵性咬不动的感觉。
当下,宁月写了两种做法让姚宁和明天带去醉香楼,并带上两种口味的腊肠。
越是接近三月十八,家里人越忙,见天外出,来的去的进进出出忙过不停。这时,韩嬷嬷的现身说法又来了,知宁月是个小透明,韩嬷嬷应该是对钟氏说了什么,宁月被扮成小丫头跟在韩嬷嬷身后进出,帮忙递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在看,听,不动手。
宁月观察,韩嬷嬷除了内宅妇人的接人待物之外,还让三妯娌学着从来者的衣装、行为、谈吐来分辨三六九等。那种服饰是婆子、丫环、小姐、夫人、媳妇、老夫人,她们所处的关系,站立的方位,注意事项,一一道来。
然后是对事物的见识,比如布料,更是从锦、缎、绸、绢、纱、棉,什么颜色搭配什么首饰,出门做什么穿什么外裳等等,宁月看得只砸舌,也幸好几人在这两年都识了几个字,不然,有她们的苦头吃。
同时,宁月也发现,韩嬷嬷教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一定在场,于其说是教王氏几人,不如说教宁月,她们可能是顺带。
心里深深的叹息,钟离的手伸得实在长,这是无处不在。
晚上,姚家玉温暖滑嫩的手悄悄地握住宁月小手时,宁月轻声问:“小姑,咋得睡不着了。”
姚家玉转头看,宁月睁大眼睛看着她,月光下姚家玉的脸散了出淡淡的白光,姚家玉说:“月儿,韩嬷嬷所说的那些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宁月爬起身:“小姑,韩嬷嬷说的做的要用心去看,去学,将来对你有好处。”
姚家玉把宁月抱在怀里:“姑姑知道,只是,姑姑心里没底,你说这几年家是越来越大,银子也多了,可感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
“姑姑,这只能说我们长大了,你看,月儿都七岁了,大哥哥今天还被唐婶子打趣说要给他相看媳妇呢?”
“你知道什么是相看,你又去偷听,小心你奶发现抽你。”
宁月嘻嘻一笑:“我不是偷听的,是和韩嬷嬷在门外等候时听到的。”
心里:自然不是偷听,只要宁月想,几十米外的说话声音都能听见,唐婶子过来说的也不是大哥哥,而是小姑,说是有人打听小姑的亲事,看样子有人盯上小姑了。
“你就皮吧,睡吧,明天开始就忙了。”
“嗯,小姑睡吧!”
不一会儿,姚家玉沉沉的睡去。宁月知道,姚家玉除了跟着韩嬷嬷学习,还要做她衣饰铺的衣裳,有时也要下地,进厨房等,也不得闲。
盯着床顶,宁月起身,小手轻挥,一个透明的罩把姚家玉罩住,这会儿,就是打个炸雷也吵不醒姚家玉。
轻推开门走了出去,转身过了钟氏和姚传根的屋子,然后是正堂屋,来到偏屋,这里是韩嬷嬷暂时所居住的房间。
韩嬷嬷把门打开,微微低头:“小小姐。”
“嬷嬷知道我会来。”
“是”
“怎么看出来的”
“小小姐问了嬷嬷,一般晚上几点就寝”
“嬷嬷真利害。”
“小小姐,请里坐,晚上还是有点微凉。”
“麻烦嬷嬷了。”
韩嬷嬷侧身请宁月进去:“小小姐,请坐,请喝水。”
“嬷嬷客气了,也请坐,长话短说。”
“小小姐,请说。”
“嬷嬷,我们家的情况您是了解的,宁月想拜托嬷嬷在教大伯娘,姑姑她们时,也提点一些后宅的阴私手段。几位哥哥都大了,将来也会有妻有子,先不说姚家将来会怎么样,最好是能有所了解,以免出去时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小小姐,你这是、、、”
“嬷嬷,防患于未然。宁月喜欢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里面讲得未必就没有几分道理,姚家绝不允许有丫环爬床,嫡庶不分之事发生。”
韩嬷嬷愕然,先不说姚家六兄弟的前途如何,就宁月一小姑娘还能管到哥哥的房里去。还有,这些话也不是一个小姑娘应该说的,虽说乡下不讲究,可姚家的教养也没有差到那里去呀!
看到韩嬷嬷的样子,宁月眉眼弯弯:“嬷嬷,一个家簇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嫡庶不分,宠妾灭妻,如有这样的人,要么除去,要么等着家簇灭亡。”
韩嬷嬷张了张口,哑声说道:“小小姐的意思是姚家男子将来不纳妾?就算是无子也不纳妾?”
宁月低头笑:“女子不是子吗?就算无子也可以过继。”
“这,小小姐,嬷嬷没有见过有这样的人也没有见过有这样的家簇。”
宁月深深的看着韩嬷嬷:“嬷嬷心有怀疑是正常的,宁月这个想法有背常纲,可我相信我的哥哥们会做到这一点。”
韩嬷嬷深吸口气:“小小姐,你还小,不懂。”
听着韩嬷嬷的话,宁月明白意思。在心里,宁月对这个时代的规则改变不了,所以只能对自己家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女人的战场更是毫无理智可言,宁月真心的不想姚家毁在一帮娘们手里,那么就从源头开始掐断。
“嬷嬷只要提点大伯娘她们就好,哥哥们那里我会看着办,您请多担待。”说完一礼,退后一步转身走出。
徒留韩嬷嬷愣神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