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到底是谁
萧牧梓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她那若有若无的笑,以为她醒了,眼也跟着笑了,待走进一看,却依然是紧闭的双目,只好微微的叹了口气。他重新落座在床边不久,老管家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有着亚麻色的呈波浪的头发,典型的瓜子脸上配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如柳叶般的细眉,更加昭示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头上是一个简单的发夹,夹住了肆意往前翻的头发,使得她远远看去,更加的迷人。她手里提着医药箱,眼扫过床边的男子,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麻烦你了。”萧牧梓起身对着女子略微的低了下头,而后又恢复了以往冰冷的神色。
“知道就好。”她正在吃着美味的午餐,就被电话干扰,接着一辆兰博基尼停在了家门口,刺耳的刹车声使得她都没有胃口再去吃那美味的午餐。老管家急急忙忙的请自己上车,拿着自己的医药箱,就被莫名奇妙的带到了这里。让她以为是眼前这个完好无损的男人出了什么危险。直到刚刚,是的,就在刚刚,她看到了这个冷血的人居然对着那个眼睛紧闭的女子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柔情,让她大跌眼镜。
她轻轻的推了下站在那里的萧牧梓,示意他走开,然后便对女子进行看诊,竟然不自觉的看呆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肤如凝脂,即使是如此苍白的面色,也没有破坏她一丝的美感,那失了红色的唇,微微启着,无力紧逼的眼眸,睁开来应该是多么的动人啊。她回神过来,看向萧牧梓的眼里多了一丝的玩味。使得他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觉得她这般的熟悉?”那个女子自言自语着,即使那般的小声,依然逃不过萧牧梓异常灵敏的耳力。
“你们绝对不认识的,也许是和你的那个朋友相似吧,快些给她治病吧。”萧牧梓催促着,想要掩盖什么的行为,那么的明显。然而在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企图……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转过头,看了看神色焦急的萧牧梓,没有再说什么。
她拿出自己携带的听诊器,仔细的倾听着穆晓呗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她轻轻的舒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然后仔细的观察着穆晓呗没有丝毫动静的双眸。她的眼里闪过的是一丝微弱的无奈,更多的是释然。
萧牧梓看着那个女子微皱的眉头,又在瞬间抚平,纠结在一起的心也奇迹般的被抚平了。是的,只要她没有皱眉头,就说明晓呗没事。他的嘴角扬起的是快乐的,释然的微笑。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转过头,看着那个莫名其妙露出笑容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笑了,去,赶紧倒杯水过来。”女孩催促着萧牧梓,他看着还没有苏醒迹象的穆晓呗,又瞪了一眼那个坐在床边的女孩,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水,又折回来准备扶起穆晓呗,喂她喝下那些许的水。女孩赶紧从他的手里抢过水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让她喝么?”萧牧梓此时的语气十分的不善,可以称之为气愤了。他皱着的眉头,彰显出他的盛怒之气。
“她在昏迷啊,怎么能喝水,让你倒水,是我要喝的。”女孩不怕死的回答到。
老管家站在那里,看着吃瘪的少爷,眼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在他的记忆里,还没有人能够这样和少爷说话,嬉闹的。可见她和少爷的关系不一般啊。老管家慢慢的后退着,想要退出这个地方,哪知一向眼拙的萧牧梓此时把老管家的行动看的一清二楚。待老管家转身即将离开之际。
“福伯。”一个威严的响声生生的止住了他的脚步。被称为福伯的老管家身子微微的颤了一颤,低下头应了一声“少爷。”
“你准备去哪里啊。”萧牧梓的声音不再是那般的低沉,而是略发的沙哑,衬着他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得福伯吓出了一身冷汗。
“少爷,我……”此时的福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掩饰自己离开的理由,久久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把岚小姐请来的,是不是也应该把她送走。”萧牧梓看着门口颤栗的福伯,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些。那个把自己当作亲生儿子在抚养的老人,而今已经满头的银发。
“可是,小姐她还没有醒过来。”福伯这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回了萧牧梓一句。
“我不喜欢别人住进这个家,你是知道的。等岚小姐给她打上点滴以后,就把岚小姐送回去吧。”萧牧梓转身,看着窗外那茫茫的一片,一片梅花盛开的地方,轻声说道。“除了她。”这三个字轻轻的从他的口里飘出,飘在空气中,消散了芬芳。
亚麻色头发的岚小姐,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威严的男子,扯起自己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为穆晓呗配着药。皮管,酒精棉,针管,一个一个摆放出来。熟练的用皮管系紧穆晓呗的左臂,拿起镊子,镊着酒精棉在穆晓呗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背上涂抹着,找见她的血管,针管准确无误的扎了进去,然后贴上医用胶布,这才起身来到萧牧梓的面前。
“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既然说过我喜欢你,就不会因为其他的因素而改变。你可以不接受,但是请你不要排斥我。即使是作为朋友,我们都应该互相关心不是么?”岚小姐说完这句话,提着自己的白色的医药箱就出了卧房,没有人看见她在转身时,留下的那两滴泪,荡在空气里,落在地上,在偌大的房间里,微小的如同一粒灰尘。
萧牧梓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外面的梅花,盛开在严冬里的梅花,那句话很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晓呗也曾经这样说过:“梓啊,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哦,即使只是朋友,我们也应该互相关心啊。”他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穆晓呗,透明的液体通过皮质的管子,缓慢的流进她的身体。
“晓呗啊,你还记得么,那些你说过的话,我都没有忘记。你一定也没有忘记对么?”他坐在刚才岚小姐坐过的地方,手抚上晓呗苍白的容颜,湛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仿佛即将决堤的洪水,他弯下身,轻吻上穆晓呗扎着针的左手,再吻上她的额头。
“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如同立誓般,郑重的说出这句承诺。穆晓呗的眼微微的颤了下,有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萧牧梓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穆晓呗住的那个房间,轻手满脚的关好了门,才大步的离开。下楼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望下那道门,似乎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晓呗就可以开了门,俏皮的站在他的面前。
房间里的穆晓呗还是那样双眸紧闭着,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是那苍白的容颜上略微有了些许的血色。老管家轻轻的打开房间的门,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站在床头,看着眼前这个可人儿,微微的叹了口气,便又离开了。不多久的时间,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进了房间。她穿着常见的白色围裙,双手交叠在腹部前面,谨慎的站在床边,萧牧梓曾经坐过的地方,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羡慕的神色,但很快被自己掩饰下去。她抬起头,看了看那个隐蔽的墙角,然后又恭顺的低了下去。
她很清楚,少爷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才会在房间里安置这微型的摄像头,这样他走了,也没有人加害这位小姐了,可是……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低着的头,披下的发正好遮挡住了那抹诡异的笑容。可是,每一种保护措施都是有漏洞的,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死角,那个被摄像机照射不到的死角。
吊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了穆晓呗的体内,瓶子里的液体也愈发的少了,快要见底的时候,那个清秀的女孩不紧不慢的才换上了另一瓶。她不再是那样恭敬的站着,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人会专门看着这个房间的一举一动,于是便随意了起来,随意的在那个放间里走动,随意的观摩着房间里的那些摆设,随意的把一些小东西拿在手里把玩。随意的坐在穆晓呗的床边。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让少爷刮目相看,你那里比我好了,要身材没身材的。不就是脸蛋比我好点,家境比我好点。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家境,也一定可以和你一样光鲜亮丽的,走哪是哪里的聚焦点。穆晓呗,有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女孩的眼里不再是那般的平静,里面泛着的是与她不符的森森寒意,杀气四溢。
“可是啊,你也有你的悲哀,他们爱的都不是你的人,而是你背后你爸爸的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的经济实力。”她把那股子的恨意压了下去,随之换上的是洋洋自得的模样,还有几分的嗜血般的光芒。嘴角上扬的弧度,溢满了对穆晓呗的嘲笑。
躺在粉色蕾丝边的床单上的穆晓呗,眼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的眼缓慢的为这个世界开启着那扇特有的窗户。从最初的朦胧,到后来的清晰,从最初的完全陌生,到最后的略微熟悉,她观察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身下是张约有一米二长宽的大床,床上粉色的蕾丝床单,以及她身上盖着的蚕丝被,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家主人的富有。加之床的左右两边摆设的青花瓷器,愈发的加重的这个卧室的清淡雅气。站在她床的左边的清秀的女孩,朝着她露出最善意的微笑,她点点头,微笑回应,然后又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没有察觉到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的神色。那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与她自己的分外相似,还有一些她说不上名字的小玩意,虽然没有见到过,却万分的喜欢。原来那最后的略微熟悉,是来源于她对这个地方的喜欢。穆晓呗嘴角无力的扯起,苍白的脸上散发出最耀人的笑容。
她欲起身,却不曾想被旁边站着的女孩阻止了。
当她的头转向女孩的时候,四目相对之下,竟隐约看见女子眼里闪过的嗜血的恨意。再定睛一看,那里有什么恨意,明明是最友好的眼神,她暗自骂自己是神经病。女孩指指那个挂着吊瓶的架子,示意她不要乱动。穆晓呗了然的笑笑。
“你,不会讲话么?”穆晓呗看着女孩比划着什么,却不明白什么意思,迟疑的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穆晓呗也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那个清秀的女孩迈着自己的小碎步,急急的跑向门口,把把手往下一拉,门吱的一声就开了。从门外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脸慈祥的老管家,他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沉稳的走进那扇红木制成的门,走到看着就软软的席梦思床跟前,看着那个让自家少爷紧张不已的女孩。
她静静的半躺在柔软的粉白色的床上,那略显的苍白的面容,愈发的惹人心疼。她正在闪动着的无神的双眸,无助的看着走进来的他,突然使得他的心,紧紧的疼,仿佛是看见了当时被老爷抱回来的满身是血的少爷一般,心被揪的仿佛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他转开自己的眼,看向床左边摆放着的与整个房间不怎么搭调的青花瓷器,平复了自己的心,才又重新看向那个女孩。他略微的低了低自己的头,使得在穆晓呗的角度看来最起码自己是恭敬的,然后用自己认为最平稳的语气问道:“小姐,请问你要吃点东西么?”
穆晓呗机械的摇了摇头,依然是他进来的时候那般呆呆木木的模样。老管家似乎松了口气般的放下了自己的心结。他再一次对着穆晓呗轻微的伏了下身,便要转身离去。
“对了,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喝好么?我口渴了。”穆晓呗适时的叫住了老者欲离去的背影,她隐约的感觉到老者似乎有话和她说,看他那欲语还休的模样,应该是不乐意让什么人听到的吧。
“柳管家,我去给小姐倒水就可以了。但是点滴还没有完,麻烦你照看一下好么?”那个清秀的女孩看着穆晓呗刚才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的眼神,心里竟然不自觉的发怵。赶紧叫住了准备拿起水杯的老管家。她走到饮水机前,准备打开门,才看见饮水机上的灯是暗的,讪讪的说了句:“我去外面打来。”于是便迈着细碎的脚步离开了。
“小姐,你有什么话,就和在下说吧。虽然我没权利干预少爷的私事,但是管理这里的权利还是有的。”老管家抬起头来,直视着穆晓呗暗淡许多的褐色眼眸。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看着眼前的女孩,第一次遇见这般无辜的,黯淡的眼神,第一次看见如此黯淡的眼里依然能够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柳管家对么?”穆晓呗用她平淡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问着眼前的这位老者。“我可以叫你柳伯么?”还没有等到老管家的回答,她自己就已经把对他的称呼改了。
是这个房间有一种想让人不自觉的要亲近的感觉,还是老者本身就有一种慈祥安宁的气息,使得她不自觉的想要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穆晓呗现在没有心情再考虑这些,她真的还想继续那样睡上一觉,安安静静的归属于自己的一个角落里,没有光,没有痛……
“这里到底是那里?”穆晓呗抬起自己的右手,使劲的拍着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要想起什么,但是什么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