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相许
她的目光不经意的往左手边漂了一下，看到的是夏梓玄温柔的目光。但那目光不是看向她的。
坐在夏梓玄对面的是他的未婚妻——冯玉珊。她乌黑的头发烫着大卷，直直的刘海倾斜在额头上，原本就好看的容颜，如今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不自觉的痛了一下，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而后松开，泛着少见的苍白。
萧牧梓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逐渐变得迷蒙的眼，知道眼前的两人又触到了她心底的那根脆弱的弦，但也只能无奈的笑笑。那是她自己的劫，只有自己解了，才好。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挽上，侧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晓呗一脸的笑容。虽然笑着，但尽显苍凉。他略微皱着眉头，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晓呗几乎快要失了血色的脸颊，然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随后覆在穆晓呗纤细苍白的手指上，带着她走过那张桌子，往里走着。
“吆，这不是穆家大小姐么？被人甩了，这么快就找上替代品了。”
穆晓呗往前移动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萧牧梓担心的看着晓呗毫无表情的面容，覆在她手上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只见晓呗略微的朝他笑了笑，是示意他放心的笑容，他担忧的心才略微的平了一些。但依然不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
“看看，张的都这般一样呢。梓玄，你看，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女孩走到萧牧梓的面前，细细的观摩了一遍，接着说道。
夏梓玄听到冯玉珊的言语，并没有什么反映。晓呗看在眼里，心里终于是彻底的绝望了。直到说他们张的如此相像的时候，才猛然间停滞了他往嘴里送食物的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零碎的发，零碎的刘海随意的散在他的额前，而后是一双剑眉，英俊不凡，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在长长的眼睫毛的装饰下，如繁星般闪耀，他有高挺的鼻梁，有好看的鼻子，还有一张紧抿着的微薄的唇，显的异常红艳妖娆，还有工笔画般的线条，勾勒出他坚毅的下巴。
是的，出了那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的嘴动了动，然后低下头，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站了起来，走到男子的面前，微微一笑。
萧牧梓看见这个男子如此优雅的走到自己的面前，手不经意间拦上了晓呗纤细的腰肢，在显示着自己的自主权，随即低下头，吻了吻她额前散发着香味的发丝，嘴角上扬四十五度。晓呗低着头，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而今泛起了一片绯红。在夏梓玄的眼里，那是因为娇羞而散发的红润，他的心不自觉的痛了。
站在一旁的冯玉珊，清楚的看到夏梓玄看向穆晓呗的眼神是慢慢的柔情，看向旁边男子的眼神却是浓的化不掉的嫉妒，虽然他只有那么一瞟，但是那股子的嫉妒毫无保留的落在冯玉珊的眼里。
“真是一个狐媚子，在哪里都能勾引的了人。”冯玉珊这句话，彻底把萧牧梓惹火了。
他湛蓝色的双眸迸发出严厉的光，让人不寒而栗。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足可以使得这里的人窒息。冯玉珊从来没有见过怒气如此旺盛的男子。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男人都是宠她的，包括眼前这个夏梓玄。她的腿在接触到萧牧梓的眼睛的一霎那，就软了。她倚着夏梓玄，呼吸也变得困难。她回头看向夏梓玄，向他求助，眼里满是惧意，惊恐的模样加上她依人的姿势，楚楚可怜。然而当她接触到梓玄的目光的时候也着实被下了一跳。他眼里的愤怒清晰可见，却不知是为什么。是因着自己说的话，还是因那个男子恐怖的眼神惊吓到了自己。
“冯小姐，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的品味一样。”萧牧梓的一句话，听在晓呗的耳里，完全是在说夏梓玄不怎么样，停在冯玉珊的耳里，却是将他二人全部侮辱了。但有没有办法反驳，她只有在那里依靠在夏梓玄的怀里，做出被惊吓了的样子。
“还有，晓呗是我的女人，而我的品味，也绝对没有夏先生这般独特。”萧牧梓的这句话，又是一磅炸弹，重重的击在了冯玉珊的心上。
“如果，我再听到你侮辱我的妻子，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便带着晓呗离开了那个楼梯口，往里面的雅间走去。
晓呗的眼里，已经是迷蒙的一片。那些语言，如同宣誓般郑重的从他口里说出，给她一种安定的错觉。
站在那里的夏梓玄，看着晓呗被那个蓝色眼眸的男子，环着腰带走了，泪迷蒙了眼。
那个曾经被自己揽在怀里的女孩，而今已经随着他人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了自己的生命里，到底是谁，错过了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如同迷失了方向的船只，没有灯塔来为他指引方向。
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而后立在了那里。他的手臂被冯玉珊紧紧的攥在手里，不放开。他看着晓呗逐渐远离的背影，那么温柔的倚在那个男子坚实的臂弯里，他看着冯玉珊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如此豪华温馨的餐厅，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窖中一般。
他欲拉起冯玉珊的手，迈步走出这个让他感觉压抑的地方，却不曾想冯玉珊的手用力的从他的掌心里拉了出来，他诧异的回过头，对上的是冯玉珊夹杂着忧愁，愤怒的眼眸，那双黑色的眸子因着这些变的异常诡异。
冯玉珊迈起自己的步子，跟随着前面行进的晓呗往里走着。夏梓玄反应过来准备拉住冯玉珊的手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好远了。他看着自己伸出来的手，就那样僵硬的置在空气中，伸开的手紧紧的握住，握住的却只有空气，不似流沙般真实，那是空空的虚幻，如同晓呗眼里的忧郁般，虚幻……
他亦随着冯玉珊走了过去。
随着他越往里走，争吵声也愈发的大了起来。他的脚步逐渐加快，继而逐渐跑了起来，啾的停止了自己行进的脚步，映入他眼睑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
穆晓呗被那个男子死死的护在身后，冯玉珊歇斯底里的竭尽全能辱骂着穆晓呗，晓呗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面色如今更加的苍白。站在晓呗前面的男子对冯玉珊怒目而视，眼里所散发出来的光，足以杀死冯玉珊。
萧牧梓感觉到有人进来，目光往门口射去，接触到的是那双黑色的眼眸，恨意浮上眼睛，依旧一闪而过。他冷冷的一句话，霎时让冯玉珊闭上了嘴。
“你想让冯氏集团从此灰飞烟灭么？”
冯玉珊愣愣的站在那里，失去了一切的语言，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英俊不失夏梓玄，气势逼人。退后一步，靠上的是夏梓玄温暖的胸膛。她回过头，迎接她的不再是那种可以溺毙了的温柔，而是一种深深的厌恶，她凄然的笑了笑，转过头看着穆晓呗。
“你现在满意了，我失去了所有，所有，你知道么？穆晓呗，我恨你，恨你！”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深深的留在了夏梓玄的脑海里。那是怎样的绝望，才能造就这样的恨意……
“珊儿，没事，还有我，还有我。”夏梓玄蹲下身来，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
“你？你算什么，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我不说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会抛弃穆晓呗么？”冯玉珊依然在说着，根本没有察觉到夏梓玄看向她的眼里的柔情。
“珊儿，我是爱你的，真的是爱你的。”夏梓玄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有怀上你的孩子，你会在我身边么？”冯玉珊抬起头，看着夏梓玄，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夏梓玄的眼里的柔情逐渐被诧异取代，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冯玉珊看着他眼神的变化，无奈的笑了笑。
“你爱的只是穆晓呗，怎么会是我。”冯玉珊继续说着。
晓呗慢慢的从萧牧梓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两人的面前，萧牧梓随在她的身后，以防不测。
“冯小姐，我……”晓呗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曾经的恨意，现在看到她如此的模样，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冯玉珊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的女孩，猛然站起身，朝晓呗的身上扑去。
因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力，穆晓呗的身子往后倒去，萧牧梓欲上前接住她向后的身躯，却无奈速度不及，看着晓呗的身子硬生生的被冯玉珊压在下面，发出一声闷响，继而是冯玉珊目露凶光的看着晓呗，脸上浮现出阴森的笑容。
萧牧梓快速的跑过去，要把冯玉珊从晓呗的身上拉起来。
“站住。”冯玉珊的一声喝使得萧牧梓一惊，但依然往她那边走着，只是速度慢了下来。
“我让你站住！不然我就杀了她。”不知何时，冯玉珊的手上多出了一把水果刀，直直的指着晓呗光滑白皙的脖颈。萧牧梓看向冯玉珊的眼里多了一层迷离的色彩，那光如同一把把的利剑，直刺冯玉珊。
冯玉珊强迫自己在萧牧梓鬼魅般的注视下，站直身子，然后微颤的手握紧水果刀。是的，她在害怕，看到那个男子愤怒的眼神，像要把她凌迟般，她的意识不自觉的混乱了。
“珊儿，快放开她。”夏梓玄看着即将疯狂的冯玉珊柔柔的说着，想用他的柔情把那个女孩唤回，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却是冯玉珊的刀子，在穆晓呗的脖颈处一点一点深入，少许的血顺着刀子流下。
冯玉珊笑着，狂妄的笑着看着萧牧梓。
“你能怎么样。即使你有通天的本事，依然没有办法让她流出的血再回到体内。”冯玉珊看着萧牧梓，她的眼里没有了惧意。
“冯玉珊，你放开她。”萧牧梓的声音响彻在这个雅间里，掷地有声，震的冯玉珊颤了颤。他担忧的看着晓呗，晓呗的脸上却是从容的微笑，这使得他更加的内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脖颈上的血迹越拉越长，她的笑容愈发的灿烂，那是一种无言的诉说，在诉说着对他的信任，以及安慰。
“冯小姐，你又何必这样。”晓呗淡淡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仿佛传来的天外之音，淡淡的，使人宁心静气。
“我何必？你居然问我何必？！穆晓呗，到现在你还装糊涂么？夏梓玄爱的一直都是你，都是你。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不是。”晓呗的一句问话，把冯玉珊的愤怒又推到了一个顶峰。
“是，我承认。”穆晓呗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你敢说你不爱他么？穆晓呗，为什么他离开了，你还要纠缠他！”冯玉珊此时握着水果刀的手因为愤怒而颤动的手，一时深一时浅的划过晓呗的脖颈。
“我爱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爱着的。”晓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仿佛是回到了许多年以前，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愉悦的。
萧牧梓看着穆晓呗的神情，不自觉的也扬起了自己的嘴角。
“可是。”她的语气一转，竟然无意间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一直站在你身边的根本不是我爱的夏梓玄。”
“我告诉你，穆晓呗，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冯玉珊的音调有提高了许多，向她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没有谁注定是谁的谁。”晓呗轻启的唇，吐出如是的言语。
夏梓玄定定的看着那个在冯玉珊的刀子下依旧神情自若的女子，说出这番话的女子，原本柔情的眼里显示出的是骇人的煞气。
“我的梓玄有双湛蓝色的眼眸，如同天上的最璀璨的星辰。”穆晓呗的这句话，深深的印进了萧牧梓的脑海里，震惊了站在那里的夏梓玄。
“什么叫你的梓玄，夏梓玄是我的，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冯玉珊咬牙切齿的在她的耳边说道，仿佛要将她的耳朵咬掉般。“你最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这把刀子会在你的脖颈上留下怎样的痕迹。”冯玉珊笑着，看着手里逐渐被血染上红色的刀子。
“晓呗……”萧牧梓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晓呗淡淡的笑容，他了解到她知道的远比他想的要多。而后凄凉的一笑，他的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不再是那般暖暖的，而如同曼珠沙华般美丽，妖异异常。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站在一旁的夏梓玄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穆晓呗脖颈上的痕迹愈发的深了，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男子，眼里多了些许的迷惑，些许的不解。
“冯玉珊，你放开她，我们立马结婚好不好。”夏梓玄看着冯玉珊，轻轻的试问着。
“结婚？你是为了救她才要和我结婚的，我不要，不要你的怜悯！”冯玉珊拿着刀子的左手在空中挥舞着。萧牧梓看准这个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扼住她的手腕，夺下了她手里已经染上了晓呗的鲜血的刀子，重重的掷在他背后的墙上，发出铮的一声响。另一只手把晓呗揽在自己怀里，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黑白格子相间的手帕按在了晓呗流着血的脖颈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