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你起誓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他以为一直深深的爱着他的女孩，那个不论自己做错什么都会原谅自己的女孩，居然对着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说着这般缠绵的话语。他仰头看着那白色的房顶，笑了起来，眼里尽是悲痛。
“先生，病人需要安静，请你不要喧哗。”夏梓玄浑厚的吼叫声引来了护士的劝诫。
夏梓玄猛然回头，看着那个劝诫他的护士，眼睛眯着，仿佛是在预谋着什么。使得他原本完美的面容显现出骇人的面色，护士吓的倒退了一步。
“穆晓呗，你敢再说一边！”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
“我说，我爱的是那个有着湛蓝色眼眸的男人，有着宽阔的让我安心的胸膛的男人，而不是夏梓玄这个名字。它只是一个代号，即使这个男人叫做路人甲，我依然爱他。”穆晓呗自萧牧梓的背后伸出她略显苍白，但依然泛着红晕的脸颊，淡淡的说着。
那么轻那么轻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飘散开来，一句一句，飘进了夏梓玄的耳里，埋进里他的脑里。
“穆晓呗，难道你对我的柔情都是来假的么？”夏梓玄不解的问到，声音也低了下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以前不是，后来是。”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有那点比不上这个男人。论样貌，论家世背景，我有那点输给了他。你说，你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对我很好，可是我爱的不是你，从你出现在我面前开始，我爱的就一直不是你。你没有湛蓝色的眼眸，你没有低沉的让我迷醉的声音，你没有柔的可以溺毙我的眼神，你没有，他所有的一切你都没有，即使你和他有着同样的面孔，即使你们相似的就像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你毕竟不是他。一开始我以为我的梓玄是戴上眼镜，所以眸子变成了黑色，后来，才知道，不是变成了黑色，而是你根本就不是我要的那个人。”
“我不是你要的那个人，那么站在这里的这个被我爸爸遗弃的野种就是你要的人么？”夏梓玄愤怒的盯着穆晓呗那因为说太多的话，而泛着红的脸颊。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晓呗气的就要站起身来和夏梓玄理论，萧牧梓及时的按住了晓呗的身子。
“我和你同是人生父母养的，即使你不认我，即使你不承认，你和我依然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是野种，你自然也高贵不到哪里去。”萧牧梓的一番话，说的夏梓玄无力反驳。
“穆晓呗，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我们走着瞧。”说完，夏梓玄就拉开门，往外走去。
“啊！”的一声，异常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所有的人都往声源处望去，有皱着眉头的，有不解的，有哑然的。映入穆晓呗眼里的冯玉珊发狂样的双手抱着头，蹲在病房的门口；是夏梓玄甩给她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清脆无比；是夏梓玄不顾冯玉珊的疼痛，硬生生的甩开她拉着他的手。
“梓玄，你不要我了么？”冯玉珊猛然间抬起头，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子，用尽全力的吼着。她看到那个男子转过头，继而转过身，走了回来，安心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昏倒在了那个病房的门口。
“女人，你又搞什么鬼。”萧牧梓按下穆晓呗欲要撑起来的身子，对她怒目而视。“你难道都不知道你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病好么？”
“可是，她晕倒了。还不晓得夏梓玄会对她怎样。”穆晓呗倚着萧牧梓的手臂，低声说道。
“那是他的事，和我和你都无关。管好你自己就可以。”说罢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真不知道你怎么有那么多的心思管别人。”
夏梓玄抱起昏厥在地的冯玉珊，就往穆晓呗待着的病房里走了进来。他冷冷的看着这旁脸色略微红润的晓呗，轻轻的把冯玉珊放在那支没有人住的病床上，左臂被她的头压着，右手掐起了她鼻孔中间的人中，知道她轻微的咳了一声，才放开。
他正要起身往外走去，去叫医生，医生已经快步赶了过来。不晓得医生和他讲了些什么，夏梓玄看着穆晓呗的眼神愈发的阴森了。医生背对着晓呗，声音也比较小，晓呗看着夏梓玄由原本的欣喜，变的恨意四起，心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待到医生走出这个病房，他才缓步的朝着晓呗的病房走去，他盯着她的眼神，让晓呗没来由的颤了几颤。
“你很就以前就知道了是不是？”夏梓玄与穆晓呗的中间隔着一个萧牧梓，就那样对望着。愤怒对着冷静，疑惑对着晴明，压抑对着无辜。他不能败下来，他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知道什么。”晓呗聪明的不和他对视，直接问他问题。孰料却见夏梓玄的嘴角扬起了她曾经最常见的讥讽的笑容，看向她的眼也是冷冷的。
夏梓玄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穆晓呗。那个男子的手与穆晓呗的手紧紧的相握着，深深的刺痛了夏梓玄的心，是不是转过头，不再看就不会心痛了，是不是自己看不到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在爱着他的，继而心就不会痛的那么彻底。
萧牧梓看着夏梓玄的冷冷的眼，随即变成满满的伤痛，握着穆晓呗的手愈发的紧了。他在害怕，这些年陪伴在晓呗身边的是那个男子，不是自己。即使说的再冠冕堂皇，即使再强调自己有多爱他的宝贝，没有经历过依然是没有经历过的。他的神色也慢慢的侵染上了些许的忧伤。
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的冯玉珊，双眉紧紧皱在了一起，她在昏迷中还在惧怕着什么，嘴里也不停的呢喃着，呼喊着夏梓玄的名字。
夏梓玄看着那个沉睡着如同易碎的瓷器般的女孩，她安静下了也是这般的美丽，他看着她，就那样看着她，久久地，久久地看着。刚才他问医生孩子还好么？医生给他的回答是：“什么孩子？”他一下就愣住了，但依然掩饰住了自己的诧异，再次询问医生：“她肚子里的孩子啊，还好么？”他用眼神瞟向冯玉珊，示意医生。医生诧异的眼神就那样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句话依然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她没有怀孕啊，那里来的孩子？”医生的神色似乎在质疑着什么，他的神色明明在说：“你不是想孩子想病了吧。”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想疯狂的笑起来，他被骗了。
看着晓呗对冯玉珊丝毫不关心的模样，他断定她是知情的。她和冯玉珊一起骗了他，多么可笑，一直以为深爱着他的她，联合着别人骗了他，一直以为深爱着他的她，爱着的居然是和他有着相同相貌的弟弟，有着诡异的蓝色瞳孔的牧殇，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实。他看向晓呗的眼里不自觉的就多了更多的恨意，更多的冷气。
“穆晓呗，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再爱你……”夏梓玄这句话，轻轻的荡在诺大的房间里，那么无奈，那么清晰的传进了穆晓呗的耳里，那个无情的荡进了冯玉珊的耳里。
那只病床上的冯玉珊，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顺着眼角慢慢的落了下来，滴在枕边，随后浸染了一大片的颜色。
萧牧梓猛然间瞪大自己的双眸，看着这个刚才还守在冯玉珊身边的男人，愤恨的看着他。
穆晓呗神情自若的靠在枕头上，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表现出其他的反映。她的手依然紧紧的被握在萧牧梓的手里。那句问话她听到了，继而心猛然间就颤动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
“你爱的是我么？”再所有人都认为不会得到有回应的时候，晓呗的声音从她轻启的双唇间飘荡了出来，淡淡的，没有怨恨，没有质疑，有的只是她与生俱来的平淡，以及她对这句话的嘲讽。
“穆晓呗，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证明我是爱你的么？”
“比如呢？”
“比如，让冯玉珊怀上你的孩子，也是爱我的证明么？”还没有等夏梓玄说话，她就接着问夏梓玄，直直的呆愣在那里的夏梓玄。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她本没有怀上你的孩子。”
“为什么……”夏梓玄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她压根就没有爱过他，所以才会在明知道事实的时候，仍然不阻止自己就那样离开她的生活。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夏梓玄尽力的挥着自己的手，仿佛要将晓呗说的那些话，驱赶出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明明知道，依然放你离开我的世界么？为什么明明知道，依然看着你走近她的生命里么？”穆晓呗淡淡的语气如同死神的手，一步一步扼制着夏梓玄的喉咙，仿佛只要她再说一句话，夏梓玄就会窒息而死般。
“够了，晓呗，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歇斯底里的吼着，到最后只是化成了一句低咽，顺着最后的尾音流出来。
“夏梓玄……”
“好了，宝贝，不要说了。”穆晓呗还想说些什么，萧牧梓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言语，他的手紧紧的附上她的肩头。
萧牧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断晓呗的话，但是他看着快要崩溃的夏梓玄，心里不是报复以后的快感，而是从内心深处，从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的一种疼痛，痛到他的骨子里。他知道夏梓玄爱着穆晓呗，深深的爱着，他感觉的到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深入骨髓的爱意。
如果，晓呗的这些话不是说给夏梓玄听，如果他站在夏梓玄的位置上，如果而今听到这些言语的人是他，那么他会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如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男子般，喃喃自语着，自语着那些曾经或许在晓呗面前说过的誓言。
他覆在晓呗肩头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呼了出来。
穆晓呗显然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抬起那澄明的双眸看着萧牧梓，然后微微的一笑，问道：“怎么了？”萧牧梓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说，只是摇了摇头。
夏梓玄呆滞的眼神，一直死死的看着穆晓呗，看着她时而结眉，时而轻笑，看着她时而淡然，时而羞赧，看着她时而迷惑，时而晴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此间参杂着他对她的爱恋，对她的无奈，对她的怨恨。是的，最后是极重的怨恨，仿佛要将穆晓呗死死的禁锢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慢慢的折磨。
萧牧梓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夏梓玄的眼里那股子的恨意，浓到可以毁灭一个人甚至于他所在的世界。他拥着晓呗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晓呗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将自己的手覆在萧牧梓的手背上，让他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
“穆晓呗，晓呗……”夏梓玄轻轻的叫着晓呗的名字，仿佛从遥远的天尽头传来的声音，飘渺，淡然……
“晓呗，告诉我，没有你了我怎么办……”夏梓玄的这句话那么清晰的传进了穆晓呗的耳里，冲击着她的耳膜，拍打着她已经坚硬如石的心肠……
“宝贝……”萧牧梓感觉到的身子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是她动摇了么？他担心，不安的神色无一遗漏的落在穆晓呗的眼里，尽管只是叫了一声宝贝，却像是对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对不起。”穆晓呗没有在如刚才般气势如虹的斥责他，而是淡淡的一句话，至此划清了她与夏梓玄的界限。她是她，他是他，谁都不是谁的谁。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么？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知道么？我只想让你告诉我，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夏梓玄黑色的眸子对上穆晓呗的，紧紧的盯着，似乎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他的语气也没有起初那般的强硬，反而放缓了声音，如同在乞求什么……
“梓玄……”这边病床上的冯玉珊口里无意识的低吟着他的名字，夏梓玄收回自己看着穆晓呗的眼神，快速的回到冯玉珊的病床前，双手握起她的因着病态而略显苍白的芊芊玉指。这一切在此时倍受质问的穆晓呗看来滑稽到了极点，刚才还在掷地有声的问着不爱的原因，问着不爱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往下走，而今却已经将别人揽入怀中。穆晓呗想笑，却已经被一旁的萧牧梓揽进了怀中。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痛，不是不知道她的嘲讽，那个代替了自己在她身边生活了将近四年的人啊，怎么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从她看向他的眼神里，自己轻易的就察觉到了那不一样的情怀。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怎么舍得不爱她。此时萧牧梓看向夏梓玄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的杀气，是的，杀气。不知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因为晓呗的关系，总之恨意是越发的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