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到底怎么了
“刚才，对不起呢，我不是故意那样问你的。”
“傻瓜，我才应该说对不起呢，让你误会了。”萧牧梓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稍许凌乱的发。
“你是怕她很难过，才那样说的吧。”
“什么都蛮不过你呢，你那么了解我。”萧牧梓轻声笑着。
“可是，我还是失控了，难过了。明明知道你那样做的理由，可还是，想从你的嘴里得到自己已经明了的答案。怎么办，我开始变的不像我自己了。”晓呗状似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可是，我喜欢这样吃醋的你，说明我在你的心里，开始不一样了。”
“梓易……”
“别这么叫我，叫我梓吧，我讨厌那个名字。“萧牧梓微微一笑，亲吻着她的额头。
“萧先生，请等一下。”晴雯这时才快步的追了上来。
萧牧梓已经带着晓呗到了马路的这边，对面跑来的晴雯，根本没有注意到侧面飞驰而来的大货车。
“砰”的一声响动，穆晓呗盯着那白色的斑马线，盯着那斑马线上沾染着血迹的大货车，失去了动的能力。
“萧……牧……梓……”她断断续续的呢喃着，握着轮椅的手紧紧的捏着，仿佛要将那坚实的钢铁捏碎般。
路上的行人还是那样来来往往，没有一丝停下来的迹象，那辆大货车听在那里，彰显着它不容忽视的存在。晓呗微微颤颤的站起来，忍着心快要被撕裂的痛，往路中间走去。待到货车司机反应过来准备驾车逃逸的时候，晓呗已经直立立的站在了货车的前面，她紧闭着双目，安详的等待着汽车开过的的那一刻。
“如果你死了，我陪着你可好。”晓呗安详的站在那里，一如往常般平静。
“穆晓呗！”熟悉的声音自车的那边响起，她猛地睁开自己绝望的眼，看到萧牧梓掺扶着受伤的晴雯，往她这边走来。
“他还活着……”晓呗的眼从那时起，再也没有离开萧牧梓愤怒的脸。她的心里一直在说着同样的话：“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张开的双臂也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放在身侧。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满意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喧闹的街，没有飞驰而过的车，没有急切的喇叭声，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你不想活了么，站在货车前！”萧牧梓瞪着他的大眼睛，愤怒的看着穆晓呗，随即便把她深深的拥进怀里，紧紧的不放开。“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幸亏你没事，幸亏你没事……”萧牧梓把头埋在她白皙的颈间，贪婪的吸取着她发间的香味。
他拦腰抱起站在路中间的穆晓呗，往轮椅所在的方向走去。窝在萧牧梓怀里的晓呗，时不时的打量着这个想把自己揉进骨血里的人。
“别检查了，受伤的不是我。”萧牧梓把晓呗放在轮椅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晓呗安心的点了点头，便继续看着那片殷红，出现在大货车轮子上的，沾染在发亮的油柏路上的鲜血。
“是晴雯的。被车刮伤了腿，血一直流。”萧牧梓知道她在想什么，索性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她。
“你知道么，我站在这里，你奔向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感觉突然之间你离我好远，好远。你拥着她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可是那个场景还是那么清晰的浮现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你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
“宝贝，对不起，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原谅我好不好。”萧牧梓站在轮椅的后面，他的额头抵着穆晓呗的头顶，歉疚的说道。
“你知道么？我好害怕你就那样不见了，像以前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就消失了。”晓呗把自己的重力完全的放在轮椅的靠背上，使得自己和萧牧梓的距离拉的近些，更近些。
“对不起，穆小姐。让你担心了。”晴雯拖着她不利索的左腿，慢慢的走在晓呗的面前。
“晓呗，我不能看着她就那样在我的面前消失。即使再让我选一次，也是这样的结果。那是一条宝贵的生命，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事物。”萧牧梓的口气突然间就变的严厉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晓呗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牧梓就打断了她的言语。
晓呗点了点头，再看向晴雯的时候，发现她的嘴角残留着一抹得意的笑。
晓呗顺着萧牧梓，让他轻轻的将自己抱上那名贵的兰博基尼LP670-4SV上面。即使它有着纯意大利血统，有着无可比邻的外貌和高贵，有着夺目抢眼的本性，依然掩盖不住那两个俊美的人的芳华。
晴雯忘却了自己还在流血的腿，忘却了自己还站在那车水马龙的街头，忘却了那依然存在于内心深处的爱恋与对穆晓呗的嫉妒，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沉浸于两个人华美的退场中，沉浸在那唯美的画面中。
车上的晓呗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来打破这沉默的气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和萧牧梓说清楚那些话的背后隐藏的真实情感，不知道如果就那样告诉他自己的心，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晓呗，我不能看着她就那样在我的面前消失。即使再让我选一次，也是这样的结果。”
“那是一条宝贵的生命，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事物。”
这句话一直盘绕在晓呗的脑海里，随着外面的景物，不断变换交替着。
“如果不是晴雯，你也会那样做么？”
“她不一样的。”对着萧牧梓兀然的开口，晓呗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在无意间就说了出来。
“但同样是生命啊。”晓呗的声音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她不一样的。”萧牧梓还是这样回答着晓呗。
“我会保证她不受太大的伤害，即使我的生命被威胁到。但是对与别人，我做不到。我只能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去救他。”萧牧梓冷冷的说着。
“果然不一样呢，呵呵。”晓呗抬起头，看了看那豪华跑车的天窗，无声的浮现出一抹笑，如同那地狱之中开出的漫珠沙华，美丽妖异，却透着无人能懂的寂寞。
“晓呗，你……”
“在路边停下来吧。”萧牧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晓呗打断了。虽然她知道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她真的是不想再听到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了。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祝福的话，我要怎么备注，把想他的话，一句句变音符，收拾好情绪，避免，渐渐麻木，忘记他已经，有了归属，要看开一点，微笑却没余地，没有他在，学不会收拾那情绪，是他不懂珍惜，还是我太任性，时间会将，这一切治愈，可我还是不习惯，没有他的温柔，拿着相片情不自禁发呆，我想我还爱。”
车载MP3里放着依稀的安静听完这一首，那淡淡的旋律轻轻的荡在空气里，在晓呗说完那句话以后，萧牧梓什么也没有说，他还是安静的开着车。
晓呗微微的扬起嘴角，化成追忆的笑颜，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还没有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萧牧梓才这样说着。
“我自己可以回去。”
“晓呗，你在闹什么别扭！我救她难道错了么？”萧牧梓不明就里的说着。
“没有，那是一条宝贵的生命。”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自己可以回去。我怎么可能放心……”
“你多想了，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晓呗的眼直直的看着前方，黑暗的夜空。
萧牧梓无奈的把车停在路旁，晓呗下了车。
“我等你，不管多久。”
“不用了，我今天不回去了。”说完晓呗便向前走去。
那条路离海很近，很近。她站在那里就可以闻见黑暗中尽情释放着的海的味道，她站在那里就可以听见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涌上海岸线，猛烈的拍打的声音。
她慢慢的走着，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海的方向，走向那咸咸的味道飘来的地方。
黑色的夜里，她一个人走在海岸线的边缘。那滚动着的海水，那不断向上翻腾的海水，那黑色的无尽的海水，充斥着她的双眼。她时不时的紧紧包裹在自己身上那不怎么厚实的衣衫，抵御来自天边的寒风。她的手时不时的搓搓彼此交接的臂膀，是自己不至于冷的没有直觉。
夜里的海，潮长得很快。晓呗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踩着的沙滩慢慢的向大陆这边推进，她的脚步也跟着自己的感觉，慢慢的往后移动着，慢慢的从细腻的沙滩上，移到粗糙的地方。她的靴子再怎么厚实，也包裹不热那已经被海水浸透的脚，她想着，就像是他再说多少句我爱你，都温暖不了她已经被冰冻的心。
晓呗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冬季的夜里，即使是晴天，它的光亮也是那般的微弱。她的笑容在黑夜里那么的渺茫，看不清，看不明。
萧牧梓跟随在晓呗的身后，他看着她沿着柔软的沙滩缓慢的走着，他看着她时不时的往后退一点，时不时的蹦起来越过铺面袭来的海浪，时不时的抬起头，时不时的叹着气，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在萧牧梓看来，晓呗生气是无缘无故的，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闹过了就没事了。他跟着晓呗往这边走来的时候还在想，等下晓呗就会转过身来，蓦然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自己，然后高兴的飞奔过来，于是一切就又回到了终点。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晓呗依然那样背对着自己，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看着海天一线的黑色，没有回头的迹象。
这时，他看见晓呗张开自己的双臂，仿佛要拥抱大海。
她粉色的上衣，在海风的吹拂下，狂乱的飞舞着，如同破茧而出的蓝闪蝶，华美，高贵，不容侵犯。她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不知道眼睛是否张开着，是否闪烁着耀人的光泽，但萧牧梓唯一肯定的是她在祈祷，祈祷着什么。她就如同从海底升起来的美丽的人鱼，周身闪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君临天下般俯视着海里所有的生物。
就在那一瞬间，那样强烈的存在着的穆晓呗，闪了萧牧梓的眼，她远远不止自己了解的那般。而那样的晓呗，着实让萧牧梓惊到了一身的冷汗，她仿佛会随时消失在海岸线那边，永远不再回来，永远，永远。
萧牧梓快速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往晓呗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的脚步迈的很大，唯恐自己慢下来，晓呗就不见了。他的呼吸很急促，有着不怎么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的手握的很紧，仿佛想极力握住什么，但手里余下的仅仅是虚无的空气。
他走到晓呗的背后，离得她很近很近，那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他却觉得那是他们之间最远的时候，仿佛她在海里，虚无的漂浮着，而他在岸上，真实的存在着。他想碰触她，想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可是，他居然在害怕，害怕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其实，他爱的是晴雯吧，那么真实的感受到他对晴雯的不同。而我，只是他幼时的一个梦，一个断了想要接起来的梦。他对我其实不是爱情呢。呵呵。”晓呗苦涩的笑声这时响彻在萧牧梓的耳侧，她的话那么清晰的，那么深刻的进驻在他的心头。
“那么担心她，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家，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紧紧的把我锁在身边。”晓呗淡淡的声音再度回荡在萧牧梓的耳边。
“晓呗。”萧牧梓上前一步，紧紧的从后面，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一向冷静淡然的晓呗此时像发疯了一样胡乱的摆动着自己的双臂，极力的反抗着他的拥抱，想要挣脱。是的，她现在就感觉自己被关押在一所大房子里，没有门窗，没有光亮，怎么都走不出来，四壁全是黑漆漆的铁墙，那么坚硬，不可摧毁。此时的她又被不知来自什么方向的外力量紧紧的束缚着，她只有尽力的挣扎，争取自己在黑房子里的自由，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悲哀啊，晓呗如是的想着。
萧牧梓费劲的把她的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看见她的眼里不再是往常的平淡，取代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惊人的慌乱，还有恐惧以及那将要爆发的奋力挣扎。
他摇晃着晓呗的肩头，可是晓呗的眼神除了少了些许的挣扎，剩下的又生起了些许的木然。
“晓呗，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吓我啊。”萧牧梓急切的咆哮着，如同一只伤了伴侣的狮子。
晓呗的身子此时在不断的颤抖着，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情景，眼眸睁得如铜铃般。
萧牧梓俯下自己的头，用他冰凉的唇对上晓呗颤抖着的娇艳，鲜红的唇。
她的唇那么柔软，她的颤抖使得她如同第一次尝试接吻般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