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说，这几颗元晶，是在楚国的堵敖与他的儿子，以及堵敖的弟弟，成王等人的墓中出来的。”
“只有他们的墓中才有？”
徐格说：“按照白满的意思，就是如此。”
“为什么呢？”
“不清楚。”
庄清说：“堵敖和成王，都是文王之子，堵敖立五年，被成王杀害，没有按国君之礼下葬，因此没有王爵。”
“成王跟堵敖是什么关系？”熊启问。
“都是息夫人的儿子，堵敖为兄，成王为弟。”
“呵呵，原来是篡位啊。”熊启嬉笑道。
“息夫人？就是桃花夫人？”姬绛问。
“对。这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要回去找史官仔细查查。”
姬绛说：“实不相瞒，其实这个元晶，在我大周王室内也有传闻，不过不是叫元晶罢了。在一些王室内口耳相传的故事里，有种仙石，说的怕不就是这个。”
庄清说：“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个元晶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们楚国有，其他诸侯没有。为什么在几百年前突然消失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这也是稀奇的事。”
姬绛淡淡地说：“不是没有只言片语啊，在我家有类似故事，不过，谁会把这当真的呢？时间长了，连故事都只剩下三言两语了。”
“有些什么故事？”
“比如，我就听说过，当年穆王的爱妃，叫盛姬的，意外死了，穆王很伤心，就找西王母求了一块仙石，把盛姬救活。盛姬活过来后，为穆王跳了个舞，就飞走了。”
说完，姬绛一笑：“小时候还觉得这是真事，长大后才知道这就是骗小孩的，现在，很可能这真的是真事。”
熊启跟庄清面面相觑，挠挠头说：“这真没听说过。”
“我家的故事你们外人哪能听呢？”
“还有没有这样的故事？”
姬绛一愣，说：“哎呀，感觉还有，但我哪有心思去记这些，早都忘了。而且，长辈们都说，这些事不准写下来，只能口耳相传，为什么要这样，谁知道呢？”
庄清喃喃地说：“为什么只出现在堵敖和成王墓中呢？”
申大夫说：“这你得去问问楚王了。”
庄清说：“我们楚国的历史很长，按理说，一般人记不住这些的。但我过去对楚国历史很感兴趣，专门跟史官学过。”
“那又怎么样？现在还记得吗？”
“成王在堵敖当了四年王的时候，把堵敖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杀了，因为是篡位，也不肯给他一个谥号，只称堵敖。他们死后能用得上元晶，说明成王还是厚葬了他们的。”
“这说明，在当时，很可能不是什么宝贝。”
“唉，这些事，史籍又不记载，我们瞎猜也没用。”一直不说话的卜柏突然打断他们的话。
庄清说：“瞎猜也不是没用。周公曾经跟我说过元晶的事，现在二世子又提到你们王室内部的传说故事，可见，在几百年前，姬姓王室内部是知道元晶的。只是后来为什么不见了，这就无考了。”
顿了顿，又说：“这事还真得厘清，我们楚国王陵已经被白起发掘过了，就怕别人把目标放到其他人头上。”
姬绛沉默不语。他心里说，我们祖上很可能是有这个的，大约在迁都到洛阳之后，这个元晶才渐渐消失了。好在当年在镐京的时候，坟墓都是不封不树，也不堆土，除非地震把王陵震塌，否则谁也不知道具体地点。
这话他也是近来猜测想到的，当然不会说出来。镐京早几百年就送给秦国了，就不怕秦国去盗墓吗？
“反正，这元晶，我周国也只是传闻，到底怎么回事，谁也没见过。”
庄清知他有所隐瞒，但不想说破。
吕不韦说：“这元晶，玄乎的很，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现在聊聊漆无知的事情吧。”
“谁？”在座的都莫名其妙。
熊启笑了一笑，说：“就是你们说的丁尧臣。他在白起军中犯了大罪，是秦国的死敌。”
“哦？”姬绛大喜，“原来他叫漆无知啊？那你能不能把他的来历跟我说说？”
庄清皱着眉问：“这才几天的事，你们秦国就给你们指示了吗？”
熊启说：“秦国还不知道呢，只是我自己想跟你们聊聊。”
吕不韦笑了笑：“庄大夫忘了？熊启是谁？他可是在咸阳宫廷长大的，虽然年轻，阅历不足，但只要涉及到宫廷的事，可是知道很多的哦。”
熊启得意地点了点头。姬绛和申大夫都肃然起敬。
庄清说：“你说的这个漆无知，也就是丁尧臣，犯了什么罪？”
熊启说：“我也不跟你们兜着了，原本这是秦国最高秘密，但现在已经没什么秘密了，说一说也无妨。我这是事前跟你们通气，估计到时候，秦国会跟你们要人的。”
“这么严重吗？”申大夫说。
熊启瞟了在座的徐格跟卜柏一眼，说：“按道理，二位不应该知道这些，但你们是未来周国太子倚重的人，知道也无妨，日后在周国执政，也得清楚秦国的一些事情。”
徐格与姬绛的合作，原本不过是赏宝会，自从无意中发现元晶，马上成了姬绛的头号心腹。听到秦国使者认可他的身份，心里也乐开了花。
“庄大夫，实不相瞒，白起当年发掘你们楚国的王陵，是为了寻一件上古神兵。这个秘密，我娘小时候跟我说起过，告诫我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但长平之战后，这个秘密渐渐的为世人所知，我也就不避讳了。”
庄清心里一惊，白起盗墓，不是为了钱，这个很明白，那么多财宝他都没动过。但他是有目的盗墓，这却是几十年都没人想到的。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羞辱楚国而干的蠢事。
而且，他居然是为了这所谓的上古神兵！这就没人知道了。
“据说，白起并没有从楚墓中找到神兵，但找到了一些书，知道如何去寻找神兵。他花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了神兵，但却无法使用。”
庄清听到这，瞬间对上了南宫榭的那些事。
“据说，是有一位高人，帮白起找到了这个漆无知，以及其他几个人。长平之战打得很惨烈，赵国有四十万人投降。当时秦国调不出那么多粮食，无法养活这些人，又不能放回去。白起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姬绛脱口而出：“杀降！”
吕不韦叹气：“这是白起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熊启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据说白起是想试试刚找到的神兵。于是，这几个人就用神兵，把集中起来的赵人都杀光了。”
庄清，姬绛，申大夫，卜柏，并非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但第一次从秦人口里确证，还是震惊不已。
徐格也只是左转右转听的八道转述，这是第一次亲耳听知情人说，更是吓到快尿了。
“这什么神兵啊？能毁天灭地了。”徐格喃喃地说。
“这神兵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但杀降之后，也不知怎么了，这个漆无知好像疯了，把其他几个能使用神兵的给杀了，神兵也给弄没了。白起大怒，但此人却不知踪影。”
瞄了下姬绛，笑道：“想不到在你这里躲起来了。”
姬绛一脸尬笑。
“我知道，你是想从他那里找到这个神兵。说实话，你要真有这个，我们秦国楚国都不敢抬头看你了。”
姬绛苦笑道：“可惜，这个漆无知，记忆都丢失了，我养了他一年多，什么都没记起来。”
熊启说：“我听说这个神兵，使用起来很麻烦，有诸多限制。”
申大夫问：“什么限制？”
熊启笑了笑：“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啊。我只能先警告你们，这个漆无知是秦国的人，秦国必定会向你们讨要的。至于回到秦国，他是上大夫，还是车裂而死，就与诸位无关了。”
庄清说：“看你们秦国在邯郸的表现，这个神兵确实没了。但这个漆无知很重要吗？为什么只有他能操控神兵？”
熊启摇摇头：“宫廷内能听到的就这么多，更具体的，连秦王都不知道。除非找到那个帮白起的高人。”
“这高人叫什么名字？”
熊启笑道：“要是我都知道他的名字了，这位高人早就在咸阳了。”
庄清说：“熊使者，此人是漆氏，还是漆雕氏？民间多有把这两氏混淆的。”
熊启闻言大笑：“哎，你怎么也这么问？我当初也是这么问我娘来着！她说就是漆氏，不是漆雕氏！”
“漆氏又如何？漆雕氏又如何？为什么少不了他呢？”姬绛问。
“这个漆氏，是古代鄋瞒国的后人。”
“鄋瞒国？”在座的都有点茫然。
“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就知道这些。”
“你不怕我们也去找这个神兵，以及这个鄋瞒国的后人？”
“这个神兵，估计不会有了。被漆无知毁掉了。”
庄清冷冷地说：“最好就毁掉了，再也不要出现了。”
熊启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太可怕了，最好就毁掉了。”
“难得啊，秦人中也有嫌杀人太多的？”庄清不无揶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