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锦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看上去就连赵云、关羽这些人武力的差距与眼前的这个老人,都是存在的,起码从这个老人的语气看来,另外一个人的武艺是不输于他的,许景锦可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许景锦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存在认错这种可能性,但是看向那个老爷子的眼睛,对方却是不在看他,仿佛是眺望着许景锦身后窗户的美妙景色,脸上全是淡然,仿佛世间的一切与他无关。可是对方越这样无所谓,许景锦就越觉得这人高深莫测,许景锦就越认为对方是不可能出错的。而且看这位前辈的意思,对方似乎不想听许景锦,许景锦唯一的途径便是答应,许景锦只能勉强回答道:“既如此,便由先生请!”
那人轻轻一笑,淡然转身,似乎与刚才在原地看着他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许景锦手上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比较厉害,早就一拳招呼在对方的脸上,哪还容得他装得这么令人气愤了。不过许景锦也就想想,看看对方慢到极致的动作,许景锦也不敢让他快一点,虽然有些憋屈,可有的时候要认怂。
对方终于正面朝向了许景锦,“老朽虽于天下浪迹,不拘行路,而昔日得曹公赏识,以授太子,位高而权重,不过老朽闲云雅鹤而已,又何尝恋此?偶交一挚友,文才武略,不输吾也,使吾来此,得一机缘,而竟得见太子与夏侯将军,想来天下有变,方得来此,不过天下是非,非吾所善,吾自不与之,而以伯仲相马,老朽自以为可也,夏侯将军乐之将阁下谈及,老朽欲观之,而从中神似挚友,又观得一物,方可信之。”
许景锦虽然想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对方没给自己留下讲话的时间,“汝既是有缘之人,武艺方才已然试过,堪堪入眼而已。”说得许景锦心里挺没底的,尽管俗话常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但并不是许景锦自吹,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结果还只能是堪堪入眼,许景锦不由得有些心里不平。
对方似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许景锦的不满,但也没有太多的表示,“世上虽言人文武皆有备之,而亦有长短,老朽善文,而武有所不及,文略一道,恐汝愈难得也。”
许景锦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的,自己在这个时代学的可能没有那么多,但是凭借前世的那些记忆,加之庞统的知识与司马徽的指导,想来世间比他聪明的人用指头都能数出来,可他偏偏不敢在这个老人面前这样说,要是又丢人可不好了,只能抱拳回答道:“小子尽力而为之,望阁下毋怪。”
那老人点了点头,便问道:“武有诸道,而文亦然之,自高祖以来,仲舒公以儒道治国,孔夫子创儒,而不敢在老子前有所异动,宛若学子,班固公以二人分为不同之道,一曰儒家,一曰道家,何也?”
许景锦倒是缓了一口气,还以为对方要出什么难题,没想到其实就是原来都考试过的大学类似的辩论题,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的样子,许景锦凭借自己的智慧都能答出来:“小子虽不敢妄言两位前辈,而孔夫子虽创儒学,亦有他物,虽儒学言之礼乐,而道家弃之,虽儒学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道家以顺其自然,不以力而变,小国而寡民,儒学则以礼教创一大国,以阶级而分,如此大别,亦有其同。儒家以仁为其宗,道家则以无为而成,皆由道义与品德。孔老二人亦是人中典范,皆为圣子,相互商讨,互相切磋,乃是必然,讨教而已,又何必在意?”
老人却是摇了摇头,“汝之言,虽有其道理,而未言其重,儒道两家,乃是后人言之而分,孔老二人,皆以其本而用,孔夫子乃是大夫之后,家道中落而卑,儒家所言,乃为其本也,以阶层而论,乃至士人而不再为平民,至王族不再为大夫,如此而言,使天下不变,而依周礼而大同。孔夫子虽有圣人之心,而不失私也。老子亦然,庶人之后,虽得书而智,不敢忘其根,以民为本,使民知其足,而用巧力争,使君王以无为而治,使民与君王共而成,世上便再无君臣,再无帝民,天下一般而已。若言及圣人,恐天下无一圣人。儒家道家,其同之处,皆在人之私,汝所言者,皆在其表,而未得其根。”
许景锦脸色变得有些难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按一般套路出牌,那人又说道:“此乃政也,老朽便出一文。”那老人随意摆弄其了桌上的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此有茶、桌、景,便请汝小吟一诗,请五十步以内作完。”
许景锦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发挥得最好的是曹植的七步,要是让这老人家知道了,那岂不是也要让许景锦去试试看?还好时间上还没到,曹丕还没当上皇帝,不过许景锦也没时间去想太多,毕竟马上就要去做诗了。
许景锦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外面已经是夕阳落下,人都没有几个,许景锦回走了几步,看见老人杯中的茶喝了一大半,本来是倒给自己喝的,竟然让这老人喝掉了,其他的倒还没有动:“夕阳窗前客,独步梦中阁。鼠蚀桌下木,醉起残茶喝。”
老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音律虽齐而玩心甚重,工整虽得而名动未分。下品而已。”许景锦虽然知道自己虽然确实说得不怎么好,但是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对得比他更好,只是草草的回答:“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那老人自然是看到了许景锦的表情,知道他不服,马上回答道:“天上茜入云,地下还照君,桌前茶送客,窗中若梦吟。”许景锦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甚至还用了许景锦的诗回答自己,那作诗的效率岂不是比自己快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