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蕊蕊睡着之后,苏叶最后留恋又十分贪婪的望着叶蕊蕊的面容,用力的记住她现在的样子,深深的刻进心里。准备将手抽出来,却发现叶蕊蕊的手抓的很紧,苏叶无奈,只好将叶蕊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狠心的别过头,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一刹那,苏叶感觉好像有温热的液体划过了自己的脸颊,不经意间经过嘴唇,伸出舌头尝了一下,苦的,胜过黄连。
蕊蕊,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留着这条命回来见你。
苏叶在叶蕊蕊的房间外站了很久,等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苏叶最终转身离去。
齐莙泡了一壶茶,特地的摆了几方糕点出来,坐在桌前等着苏叶。等茶快喝尽,糕点快吃完的时候,苏叶终于出现在齐莙的房门边。
“大哥,喝茶。”齐莙倒出了茶壶中最后一杯茶,放在苏叶的面前,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苏叶直直的看着齐莙,带着祈求的意味开口道:“小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蕊蕊就拜托你和小苡照顾了。”
齐莙自从看见苏叶就一直担心他会同他说这一番话,果不其然,还是说了。
皱眉道:“大哥,齐陆不值得你这样,他身边有很多人,不缺你一个。但嫂子只有你一个。”
苏叶看着齐莙,缓缓的说道:“齐莙,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怎么会开口求我,我不能不答应。等我完成这一次,我就回来,用我这一生,来陪着蕊蕊。”
“如果你这次回不来呢?嫂子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苏叶别开脸,不敢正视齐莙,他的眼神太过锐利,直直的戳进他的心。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如果他死了,蕊蕊怎么办?他一直给自己催眠,暗示自己,他会回来的。可心里也清楚的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他有很大可能,不能回来见她了。
见苏叶沉默不语,齐莙再次开口问道:“大哥,若你把命给了洛阳城,嫂子以后怎么办?孤儿寡母,你忍心让他们在这世上受尽风霜,尝尽人世间的疾苦吗?”
苏叶眸子暗了暗,艰难的蠕动嘴唇:“不会的,我会回来的。”抬起头,带着希冀的看着齐莙:“若我真的回不来,他们母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齐莙别开脸,冷冷的说道:“我不会照顾他们的,你自己的妻儿,你自己照顾。”
苏叶看着齐莙有些别扭又有些生气的模样,笑了,肯定的说:“小莙,你不会的。”
“他会的。”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齐莙和苏叶齐齐的转头看着门外,木苡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在二人对面坐下。
“苏大哥,他会的,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木苡看着苏叶,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苏大哥,这是蕊蕊姐拜托我给你的。”
“蕊蕊醒了?”苏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不敢伸手去接那封信。看向门外,充满希望的四处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可那抹身影却没在出现在眼里。
木苡摇摇头,将信放在苏叶面前,不忍心的开口:“蕊蕊姐还在睡着,没有醒。这封信是她前些天写好的,怕你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离开,让我给你,让你亲自打开看。”
苏叶失落的回头,将那封信收进怀里,感激的看着木苡:“多谢了。”
三人静静地坐着,最后,苏叶起身离开。
抬脚准备迈出房门,齐莙起身对着苏叶的背影大喊:“大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苏叶愣了一下,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亲手将暗道堵死,确认断了链接这里与洛阳的唯一通道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庄园,去了洛阳。
苏叶离开后,木苡正准备回房,却发现齐莙的情绪很低落,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低迷的气息。
略做思考,木苡还是轻轻地拍了拍齐莙的肩膀,安慰道:“苏大哥一定会平安的回来的。”
齐莙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苡儿,你知道吗,这是我第八次和大哥告别了。”
“第八次?”木苡惊讶的看着齐莙,难道这是苏叶的第八世了。
齐莙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当年,大哥为了救我,入了轮回。当时,我以为只是短暂的离别,没想到,这一别却成了永别。这几百年来,我已经和大哥做了七次告别了,加上这一次,就是第八次了。苡儿,你知道那种无力的感觉吗。明明你有能力可以改变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地迎来下一次。”
木苡看着齐莙这样,心里很难受,就像是被烟熏了的眼睛,想哭却哭不出来。轻轻地抱住齐莙,柔声的安慰道:“没事的,苏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木苡不是很懂这种感受,母亲在她在记事之前就以身镇了忘川河,所以,她并未体会过那种失去至亲的感受。地府众人都待她很好,无优氏一族更是将她捧在了手心里,从未受过任何伤害,她是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长大的。况且在地府几百年,不知见了多少鬼魂,听了多少人世悲欢。所以她只能轻轻地包住齐莙,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一直以为,她在地府这些年,让她早就看淡了人世间,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可刚刚看着齐莙这样,木苡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不舒服,仔细的想了想,没有结果。
她刚刚给苏叶的那封信,并非叶蕊蕊提前写好的,是她刚刚才写的。
天色渐晚,她准备去看叶蕊蕊醒了没,醒了就让她起来吃饭。
轻轻地敲叶蕊蕊的房门,里面传出声音让她进去。
推门而入,只见叶蕊蕊披了外衣静静地坐在桌边,见木苡进门,温声问道:“夫君走了吗?”
木苡拿来一件披风为叶蕊蕊披上,虽是入夏,傍晚仍有些凉。“没有,苏大哥正在和齐莙说话。”
叶蕊蕊提笔,很快的写好一封信,封好,递给木苡。“帮我交给他吧,若是问起,就说是我前几日便写好的。”
木苡收下信,点点头,出门去了齐莙的房间找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