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自吆喝一声：“不知白术上仙找我何事？”
白术坐在酒楼二层窗边，举杯示意：“小仙要谢榆自上仙啊！”
榆自笑开：“谢我？”甩开衣袍前襟，大步踏进酒楼，拾阶上去。
白术起身举手作揖相迎，语气轻快说道：
“榆自上仙与必微交好。那厮无甚本事，只靠四处收集美人给太子，抱紧太子大腿过活。
太子被美人迷地七荤八素，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乾元宫中的老人们也能松快一些。”
榆自朗笑：“白术仙上此话与常言颇有不同啊。”
“还要恭喜榆自上仙，太子殿下境界本就不甚稳固，照现在荤素无忌的玩法，天孙殿下继承尊位指日可待。”白术不以为忤，依旧噙着笑意：
“皂化侍妃领头，向太子提议册立柢甪为正妃，给桑和殿下议婚撑腰。不知榆自上仙可知道。”
榆自放下酒杯，看向白术，收敛笑意盯了片刻，挥挥手：“不足为虑，殿下不会扶正柢甪。”
白术深知榆自粗中有细的性格，温和说：“若无远虑，近忧必至。殿下不扶柢甪，被提起起此事，难保不考量是否扶正其他妃侍。”
榆自似笑非笑，再灌进一杯清冽的酒水：“怎么？白术上仙这是来替亲妹当说客？”
榆自摇头，目光望向窗外高天流云，轻声缓缓说道：“非也，咱们的姐妹都生了帝孙，在太子眼里难免不算已有依靠。现下太子倚重必微，难道不是有什么心思？
咱们的姐妹外甥，毕竟还在乾元宫讨生活。咱们不如卖太子殿下个面子，推举萆荔侍妃。”
榆自实在没想到白术会推荐萆荔，眼睛转了转：“嗯？……哦，噢！白术上仙不不愧是太子殿下称赞过的，果真急殿下所急，忧殿下所忧。
处处为殿下着想，连自家姐妹的利益都要向后排！小仙佩服啊，白术上仙放心，回去我与族中就向九重天上疏。”
白术当做没看见榆自脸上的别意，再度举杯：“榆自上仙义气干云，小仙敬您！”
一场酒过，宾主尽欢。榆自步伐颠倒，出了酒楼。与白术拜别后，被随侍搀扶着招来祥云，晃悠悠向七重天乾元宫飞去。
看着榆自飞上天的背影，白术近侍费解地问道：“仙上，榆自上仙不是回族中准备上疏？怎么又上天界去了。”
白术并未直接回答，只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跟了我多少年？”
近侍挺挺胸脯，自豪答道：“下月就满三十年啦……嗯，小仙记错了？”
白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嫌弃，轻哼一声，说：“再教你一回，还这么愣，以后就别跟出来了。榆自答应推举侍妃，他可没说一定推谁。”
近侍目光茫然无知：“那他不是骗仙上？”
白术皱了皱眉，转身领着侍从打道回府：“这怎么能叫骗！本仙也没打算让他真的推萆荔。他只要按照他们的利益推就行，怕的是他们藏在暗处不动，坐收余利。”
……
……
太子丞得到太子上疏仙帝，兼任天孙太师。次日便走马上任，开始为暄晗授课，课间侍妃朱榆在窗外示意。太子丞嘱咐暄晗抄书，转出担忧细问：
“太子殿下修为可稳住了？”
朱榆看看殿内暄晗方向：“听桑和殿下的话，仙丹用了不少，总算稳住了。”
太子丞目视前方：“依小仙之见。这次境界动摇，让太子不得不考虑身后事了。允许讨论立正妃，朝局会有新气象形成。”
朱榆笑道：“殿下请您做天孙太师，不就是给晗儿做辅臣么，若有意外您就是托孤之臣。主持仙朝内阁，协调各方。”
太子丞沉声说到：“朝事变化莫测，不到最后一刻，还是应该谨慎为好。”
朱榆闻言，心中踌躇说出：“太师，最近有件小事。自从晗儿册封，北荒君、太青泽君都差仙侍来提过亲，想让孙女或者未出世的女儿嫁给晗儿。我觉得不太合适，把来人都打发了。”
太子丞轻声询问：“不合适在哪？”
朱榆略带不满，声音提高两分：“晗儿才多大，北荒君不是看不上咱们乾元宫么？桑和殿下有太子殿下亲自出面，还被直接打了脸。”
太子丞斟酌着说到：“都是帝裔宗室，暄晗殿下要想坐稳尊位少不了这两位长辈帮衬。”
朱榆未察觉太子丞的不赞成，接着忿忿说到：
“之前不是还和晗儿抢尊位么。晗儿赢了，刚立为天孙就想拿天孙妃绑住晗儿。六界便宜都要占尽，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太子丞有些怔愣：“娘娘，只要对天孙有利，又何必计较出力的……？”
朱榆不可思议问：“他们是比别的仙家高贵，我们不求借势还不行？”
太子丞锁眉：“可以对他们无所求，但也不能得罪。”
朱榆坚持己见：“他们还能如何，我的晗儿可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昏君暴君，想害我母子总得师出有名！”
太子丞也有了些火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以有心算无心，什么都可能发生！”
朱榆到底还是有些顾忌：“那现在可有弥补之法？”
太子丞目光渐渐深邃：“太子殿下近日正是心力交瘁，于情于理娘娘都该随侍左右，全力照顾。
皂化上仙提议立妃扶正柢甪，太子立刻册封还罢。没有决定，就会各方蠢动，许多侍妃争位。娘娘有天孙傍身，母以子贵，是优势也是劣势。
只要还未被颁诏，就应力戒张扬，谨防成为靶子。还要摆出无意的姿态，越是想要，越要沉的住气。”
朱榆思考着点头应允：“倒是不难办到。只是晗儿的婚事，绝不能为了交好拉拢宗室，就葬送晗儿的幸福。”
“娘娘——”
朱榆此刻像是把暄晗的婚事当成了逆鳞：“太师不必劝我，哪怕做不了太子妃，我也不能舍去身为母亲的骄傲。
我却看不出，我坐不上太子正妃之位还有谁配！想争的尽可放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