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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凡间

云宫介于天界与人界二者之间,虽不至于‘天上一日,凡间十年’这般,但从这重重云雾中穿过之后,人间已是夜深人静。

待我俩安全落了地后,云舒随意在周围挑了一棵壮硕的大树,躺着,歇下了。至于我嘛,好不容易来凡间一趟,又岂会白白浪费这良辰美景,所以我自然是要去四周看看的。于是乎,我趁着云舒熟睡,悄悄地独自往别处走去。

我使劲嗅了嗅这里的空气,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疑虑:诶,这凡间的空气和云宫的比起来,也并无不同啊,看来那些书上说的事也并非全是真实啊。

我在周围转了转,却也不敢走得太远。毕竟这凡间与云宫相差甚远,四处都是黑漆漆的,若是一个不留神,两脚踩空了,掉进坑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仰观星空,见满天星辰遍布夜空,听鸟虫嬉闹鸣叫,心境一下子沉稳下来,遂,原地躺下,悠悠哉哉的哼起小曲儿来。

云舒也真是的,刚到凡间,他就睡下了,竟连这样美好的景致都不看,难道当神仙都是这般高冷的吗?

不知不觉,我已然进了梦乡。

第二日待我醒来时,已是临近午时了。

我揉了揉眼睛,观望四周,看见云舒正在一边打坐修行,心中不免觉着安然。我起身,走到小溪边,用带来的玉杯盛了清水,然后一个人无聊的歪头发呆。

后来,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便转过头去,我一看,原是云舒打坐修行好了呀,于是,我连忙将玉杯拿到他跟前。

“这是什么。”

“哦,这是我刚从那条小溪里打得水,我喝过了,此水甚是甘甜清冽,想来灼华一定喜欢。”

他听我这样说,便欣然接了这杯水过去饮下。

“可要我去附近寻些果子来?”

“不用。”

我讷讷点头。“那我们等下去哪儿?是要去有人的地方吗?还是去吃……好吃的?”

“那依你的意思……”

我看他心情大好,眉眼中还带着一缕欢颜,那想必今天我有什么小心愿都可以达成了!“你等等!我好好想想。马上,马上!”我在脑海中迅速思索一番,等全部想到之后,再以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云舒,缓缓道:“我这修成人形都过了五百多年,今天要是不在人间好好吃上一番,那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这肚子了?遥想当年在蓬莱做灵芝时,我除了吸食土壤里的水分养分外,再无别的吃食。有时还要承受风吹日晒,淋着大雨,虽然常年有鸟儿作伴,但终是独自一人......所以……”

他听我道完,心领神会,便立即携了我腾上云端,往人间最繁华的地方飞去了。

他摇身一变,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发髻上簪了一支通体透亮的玉簪,如此一副风度翩翩、玉质彬彬的模样悄然落成。他见我看得发了呆,抬手在我额角上便是轻轻一叩。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舒,你好漂亮啊。”我十分走心的称赞道。

然云舒似乎并不领情,反而还很生气。“你可知,这个词并不适宜用在我身上。”

“诶,此言差矣,我是在称赞你倾国倾城,有一副人人羡慕的花容月貌,何来不适宜一说呢?”

许是见我言之有理,令他茅塞顿开,他才不再与我纠正此事。

我跟随他走进一家酒楼,随意挑了一个采光较好的位置坐下来。只是刚坐下来,就有人陆陆续续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甚至是指指点点。

然云舒却毫不在意。

我拉了拉云舒的袖子,小声问道:“云舒,大家这是怎么了?我看他们好奇怪啊。是不是我身上哪儿脏了,还是......”

我话还未曾说完,却又看见那些人忽然都一动不动了,怪像个木头人似的。

“诶?这……”我讶异得‘咦’了一声,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不光是酒楼里的人,就连外面行走的路人,马车,还有刚从天上飞下来的鸟儿,他们全都一动不动了,似乎时间被冰冻住了一般。

我深知是云舒的仙术,便又扭头洒脱地走了进去。

“这下,你可安静吃饭了?”

“嗯嗯。”不过,我仍有一丝疑虑尚未明白,动筷之前,我侧过脸,向云舒追问道:“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大明白。”

“何事?”

“你为何耗费这般许多灵力定住他们?”

“神仙与凡人本就殊途陌路,这天界除天帝陛下和司命星君外,其他人都不可轻易插手凡间之事,所以我们亦是如此。这下你明白了吗?”

我听罢,心中一惊。完了完了,原来方才我提的那些要求看似简单,实则云舒操办起来相当复杂麻烦。这下可糟了,我莫不是间接扰乱了凡间与天界的秩序?

正当我为此困扰,愁眉不展时,云舒那家伙一声窃笑当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才明白过来,好啊,原来他又在戏弄我。

他见我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只顾着吃饭菜,也不理他,这才又自顾自补了一句道:“其实你方才的行为虽不至于扰乱三界秩序,但人神终有别,往后你切记,最好不要随意与他们有所牵扯。知道吗?”

我欣然点点头。

正当我俩准备从此处离开之时,忽从云端飘落下一白衣公子。

我定睛一看,咦?这不是昨日才见过的那位上神吗?

“暄和?”云舒亦感到十分意外。

我随即附和上一句:“容月见过暄和上神。上神怎会在此处?”

暄和迟疑一下后粲然笑之:“不过是闲来无事,准备来凡间游玩一番,不曾想却见此处被人施了仙法。故而下来一看,却凑巧碰见了你们。”

我观他形单影只,不免有些失落,还以为他会将小绒球带在身边,没想到竟是我多想了。

暄和上神对我诚然一笑道:“小仙子若是不弃在下寒舍,不妨改日来揽月宫做客,顺便瞧一瞧白泽,可好?”

“好啊。”我暖洋洋笑开了。

云舒面色清冷的看了看我,随即夺了话锋,犹问:“今日你不在天宫当值,无碍吗?”

“天宫又不止我一人,再者,缺了我这样一个逍遥散仙,哪里乱得了那千万年稳如泰山的天界秩序呢?”

“此言甚是有理。”

“正是相逢不如偶遇,云舒上神难道不请我这散仙喝一杯吗?”

我发觉我的机会来了,便殷勤的替云舒做了主,拱手,潇洒一答:“想必二位上神定有许多话说,那容月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啦。”

我喜滋滋转过身,刚想开跑,就被云舒用法术定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哼,神仙果真都是喜怒无常的。

背后继续传来云舒不冷不热的声音,“喝酒自然可以,不过这里始终嘈杂吵闹,索性你我二人挑一僻静安逸之处好好饮上一饮,如此,才不辜负了好酒。”

“知我者莫若云舒一人也。”暄和上神分神瞧了我一眼,问道:“那…你这小徒弟该如何?”

我被问及,心中默默祈祷起来:拜托拜托,千万别把我变成桃树枝啊!

谁料,云舒二话不说,施了仙法就又将我变成了桃树枝藏于袖中。

“这丫头贪玩成性,若是不好好加以看管,怕是来日就要翻了天了。”

说罢,他俩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相约去喝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放了出来,刚想着唠叨云舒几句解解气,却不曾想站在我面前的是那暄和上神。

“咦,暄和上神,怎会是你?”我转过头,才发现小脸红扑扑的云舒正躺在旁边的床榻上酣睡不醒。“敢问上神,我师傅可是喝醉了?”

暄和上神点点头。

他以为我会替云舒担心,哪知我沉闷一秒后,立马动若脱兔。我当即拱手朝他恭敬拜了拜:“容月多谢上神解救之情,否则我这不结实的身子真真要散架了。”

他定定,神色颇有郁结,应是被我给吓着了,但转即一笑,“无妨。”顿顿,“那小仙子早些休息,小神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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