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孙笑川过了会才冷静下来,看着地上的横尸,尤其是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孙笑川胃部不禁翻腾呕意浓盛,他缓了缓稳住心神,将那股呕意压了下去。
可随之而来的是心理的负罪感,孙笑川从未杀过人,这下子将人打死。他脑袋空白,沉重的呼吸就如同他现在的心绪一样,杂乱繁琐,他跪在地下,有点想忏悔,可一想起对方先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心里变得安宁,因为他算是正当防卫吧。
孙笑川安心了点,可那股杀人的感觉还挥之不去。他的脾气很臭,很暴躁,但一直是一个嘴上臭,内心暖的人。刚刚在气头上,下手没轻重,将对方打死了,这时心中一半的情绪依然是后悔。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也不想这样,我一直是一个和谐的人,妈,我杀了人了。”孙笑川嘴中微不可闻地不断重复,眼中流出后悔,质疑,迷茫,空虚,恐惧,害怕等诸多神色。
当一个认真遵守法律的市民,来到古代这种几乎没有法律制约的地带,人的权利随意被践踏,孙笑川只能用暴力来反对暴力。但相对的,他那颗属于现代的心,如同布满裂纹的花瓶,稍微敲打一下,便会支离破碎。
“对不起..”孙笑川流下两滴泪,诚恳的跪在老鬼的尸首前,哀声说了一句,但其实是对未来时代,爱自己的父母们说的,因为他们的儿子杀人了。
孙笑川无力地站起,躺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穿,他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望着那漆黑腐蚀的梁顶。到底自己后路如何,到底自己接下去该怎么走?
头撇到一边,瞥到老鬼的尸体的时候,愣了一下。想起从草原,探子,阿文,突厥等一系列回忆片段闪过脑海,如同走马灯般。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到底该怎么回去?自己到底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三个究极难受考的问题困扰着他。
孙笑川双手抱住了头,指甲嵌入了两鬓的发际线,将头埋进了被窝里,稍后终于承受不住无氧环境,翻身仰天大吸空气。
“我透!”孙笑川大吼了一声,像是宣泄出之前的阴霾,神色恢复了平静,拿起掉落在地的布衫,布裤穿了起来。
他跑了出去,站在崖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孙笑川又是嚎叫了数声,直至声嘶力竭,周边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太孤独了,这个时代没有属于同一世界的人,他多想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个时代,哪怕天天被人骂,哪怕天天被人黑,那样才有归属感。
现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玩蛇吗?孙笑川空坐了一会,开始回忆起鼎中的往事。但奇怪的是,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从鼎内捞东西吃,空有一股力量,然后暴打老鬼了。
孙笑川脸上难得出现了愁容,这几日从老鬼的话里,他听出了这个世界并不简单,似乎还有修真者,修炼者的存在,尤其自己还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废材,想到这,孙笑川惨然一笑,修仙?那真的牛批。
不过现在考量的东西应该不是这么遥远的事,这么活下去才是关键,钱!食物这两样东西。由于吃了大量药材,孙笑川体内至今很热,他前后身后的几道伤口,不知怎么的,已经结疤了。
他心中生疑,以为是药材的作用,用手摸了摸,眉头一紧,还有些痛。但比在鼎内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上气不接下气,中间差点断气。
孙笑川越过老鬼的身子,屋内除了简单的家具,还有一口古朴的箱子,前几日他不敢动,今日老鬼一死,他才敢打开慢慢翻阅。
嘿咻,木轴发出锈蚀尖锐的声音,孙笑川用力一推,咔砰,箱盖翻身撞击到背面,空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浮尘。
这是多久没开了,孙笑川看着手指间的邋遢龌龊,心中不免吐槽,但还是捂住了口鼻,凑头过去察看。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里面首先是几件青衫布衣,非常普通,但放置一旁的,有几锭大银跟一些铜钱,还有几枚细针,跟几本像经书一样的东西。
孙笑川对大银跟铜钱非常感兴趣,但想到无用之物不会放在里面,准备把细针跟经书也拿出来,看个仔细,确定自己能否用到。
“黄帝内经,道经,五禽戏?”孙笑川翻阅着其中一本经书,发现上面的文字大多看不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像模像样念了一句,孙笑川无奈的放下了经书,别说他看不懂,就算看得懂,也理解不了其中奥秘。
“嗯?”本着雨露均沾,孙笑川翻看了一下五禽戏这本经书,发现里面文字很少,大多数是图画,一个个生动的小人或跳或站,连起来看栩栩如生。
就决定是你了,孙笑川将其他两本经书扔了回去,五禽戏放置在一旁,脱下自己的旧衣,换上了一件新衫。
他蹲下身子,点了点铜钱,大概也就五十枚,倒是几锭大银异常光亮,让他爱不释手。
十两?还是五十两?孙笑川放在手上颠了颠,好家伙,真沉。大概跟一罐可乐那么重,孙笑川不知这个时代的物价怎么样,但估摸着这么几锭大银,能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这时候他才去观察几根细针,发现针尾被裹上一层薄薄的砂纸,针头寒光乍现。孙笑川转头望向老鬼,该不会是暗器吧?孙笑川不敢试,他翻找了一下,发现有个荷包一样的东西,将银子铜钱放了进去,至于这几根银针。
孙笑川有些不舍,他避免伤到自己,翻来覆去,将整个小屋找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一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将银针放了进去。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孙笑川又找了几遍,发现还有一枚精铁制成的医字令牌,孙笑川不知有何用,上面有一个扎带,用来挂在腰身之上,孙笑川想了想也卖不了钱,便直接扔到一旁。
终于经过一番功夫,孙笑川把有用的东西都装进一个包袱里,用剩下的米简单做了几个饭团,带上了腊肉干。
饱餐一顿后,孙笑川终于开始想起最根本的问题,他该怎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