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孙笑川搅拌着碗里的饭菜,心绪像飘在外面的星空一样,全然没有食欲。但其实不是因为心事,是因为饭菜天天如此,少有荤腥。孙笑川吃的都有点吐了,真有想吃炸鸡,或者是火锅。
“孙狗,怎么不吃了,平常不是吃的特别快嘛?”王爵德坐在旁边,边扒饭边问着。他平时一直称呼孙笑川为孙兄,但只有饭桌上称呼孙笑川为孙狗。无二原因,孙笑川饭桌上吃的比狗还难看。
“王兄怎么能这么称呼孙兄呢,太过了吧。”旁边一位高壮的男子凑到一旁,正是前几日跟孙笑川一起出去做法事的洪柱。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边吃边说着,嘴里不时飞溅出白白的面屑。
“我有说错嘛,妈的,他受伤的时候每次都是老子给他带饭,跟他爹一样,损几句怎么了。”王爵德嫌弃地看着孙笑川,说话声大了些,引得旁边人不由投来了目光。
“轻点,轻点,王兄都是我的不是,我的。”孙笑川拍了拍胸脯,害怕自己臭名远扬,连忙服软说道。
吃完了饭,今日轮到了孙笑川几个床铺的人收拾碗筷,自然是没有离开留了下来。今日,两人被分配到了厨房后院的井边,两个大盆放满了碗筷。
皎洁的月光洒在盆里,一片灿烂的银光,光随水动,让两人不用蜡烛都能看见手里的活计。
“老王啊,怎么最近看不到那个姓汪的,他每次都喜欢找我麻烦,最近怎么人都看不见。”
私下里,孙笑川更喜欢叫对方老王,原因便是两人年纪差不多。孙笑川二十九虚岁都要三十了,而王爵德二十六,两人在天一道算的是大龄弟子了。
“你不知道最近有比试嘛?”王爵德擦好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叠在了一起,才回头答道。
孙笑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手里敷衍地擦完一个盘子,也与王爵德一样一个个垒了起来。
“哦,那天你跟王长老去法事了。”王爵德停住了动作,眼睛眨巴眨巴想了起来。立即解释道“你下午不是问这么加入内院吗?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几个长老做考官,检查有根骨潜力的弟子,第一名的就能入选内院。”
“整的跟高考是的。”
“什么是高考?”
孙笑川一时不禁又说漏了嘴,引得王爵德连声发问,还好又是被孙笑川哈哈哈哈傻笑混过去了,不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是那姓汪的现在去用功训练了?”
“不然呢,你以为他不找你麻烦是良心发现了。不过,要是汪洪进了内院,嘿嘿,老子我也能沾上三分光,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横吗,还不是有个内院弟子的哥哥。”
王爵德一脸气愤,他要是有个汪海样的哥哥。别说入门入了九年,连盘子都不用擦,每天还能带着两个小弟四处混,那叫一个爽。
“那挺好,希望那铁子进内院,这样每天扫地的混子少了几个,那么我扫的地方就少咯。”孙笑川笑出声来,那天他见过汪海跟还有一个叫阴师兄的内院弟子。
两人似乎感情不和,是不是内院争斗的比外院更厉害,反正他猜不到。应该是类似尖子班尖子生的攀比吧,竞争地很激烈。
“快点洗!聊什么天呢!”背后传来一声重喝,是专管食堂三餐的执事,李执事的副手。孙笑川跟王爵德紧闭双唇,一语不发。赶紧低着头,将一堆碗筷洗刷干净,擦干后抱起盆子送进了厨房内。
进入了深夜,孙笑川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是失眠,也不是犯病。他隐隐觉得心中有种失落感,说不出道不明。
越想孙笑川似乎知道这股失落感从哪里来了,没得家乡,没得交心的朋友。以前混的再差,他还是能混新津,能去云南当一个月薪2500块的工地监理。就算什么都没有,他还是有一群狗粉丝跟他互动,让他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
可现在天一道的生活,感觉就很机械化。每日都是早课,农活,杂活之类,把孙笑川当成了一个免费的徭役。
想着想着,双眼就有一点湿润,双手不自觉擦去。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却传来一阵异响。
“咕咕咕咕。”肚子不争气地抗议起来,孙笑川苦笑了一下。今天吃的少,肚子似乎有点不习惯。平日里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塞得饱饱满满的,今日便突然地少吃了一点,反而是苦了他。
“他妈的,吃多了便秘,吃少了又饿。”孙笑川辗转反侧,肚子有些疼痛异样,隐隐有股便意。
但躺着床上久了,秋夜深寒,便不想下床去解手。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抵不过腹痛,孙笑川穿上了衣物,麻溜地单指穿上鞋子,畏畏缩缩的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除了点滴星光穿透过林子透到地面上,隐约能分辨出东西南北,其余纯属瞎子摸象。还好多日生活在此地,孙笑川对设施地方都很熟悉,摸着摸着就到了茅房。双手紧贴着墙壁,鼻间传来恶臭,引得孙笑川皱眉蹙眉,不想进入。
慢慢摸进了茅坑,经过几分钟的呻吟努力,孙笑川得以释放难受,最后满脸舒适的走了出来。
“咕咕咕咕。”肚子又开始提醒着孙笑川,肚中传来的空虚感比孤独来得更加强烈。空腹的饥饿感驱使着孙笑川鬼鬼祟祟的摸向了厨房。
厨房非常好认,因为每日的晚上通常会将一些洗刷用的器具放在屋外晒干,等待次日的使用。一阵秋瑟寒风吹过,孙笑川望了望周围,孤寂空空,阴风寥寥。
半个人影也瞧不见,估摸着去偷吃应该别人发现不了。但为了保守起见,还是俯下了身子,慢慢地偷偷靠近。
走到了门口,踏上了门槛。孙笑川站起身子,拍着木门想要找到门栓,却忽然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生硬又沉重,是一把锁,卡在了门栓之上,无法将门打开。
“哪个胎神加的锁,我X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