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烈限本在河边垂钓,忽听几声细微的喊声,他抛下了鱼竿,起身眺望,便见到了湖边木屋有道人影。一人一马除了孙笑川还能是谁,当即飞奔而来,多日的思念化作了行动,热烈与其抱在了一起。
钱烈限松开了手臂,孙笑川才可以放松呼吸。见到熟悉的脸庞,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师傅,你劲小点,我刚刚差点没气了。”
钱烈限倒是眼神中有着惊奇,浑身扫视着孙笑川,迟疑了会才道。
“笑川,那女人放你回来了?没对你说什么?”
“你说鲍姨嘛,师傅她给了我封信,要我交给你。”
孙笑川知道那女人是谁,立马把鲍姨交给自己的信递了出去,同时心中颤微,观察师傅到底是何种反应。因为当初原件被他弄丢了,自己伪造了一封去交给鲍姨的。
鬼知道当初那封信写了什么,不过根据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孙笑川觉得两人是前情侣,所以写了一封想念的书信。
钱烈限变得沉默,接过徒弟递来的书信。他走到了床边,指尖划开封口,将纸张拿了出来。透着背面,干净的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孙笑川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师傅,推测信上的内容。钱烈限眼神专注,没有往日放荡,深情地阅读着纸上的内容。
良久,钱烈限缓缓放下了纸张,将其收好放入了怀里。他神情凝重,端着下巴凝视着孙笑川,眼神中带着疑惑。
“笑川,我真不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我明明信里都说清楚了,她怎么还如此回复。”
孙笑川当即便明白信里的内容了,想必一定是我等你之类的情话,那么之前那封信不会是分手信吧。可联想到自己师傅二十年都没出去过,那么两人是二十年前认识的。感情太长久了,孙笑川都心感佩服了。
“师傅,你跟鲍姨是什么关系。”
按耐不住自己的疑惑,孙笑川还是脱口问道。
钱烈限扶着额头,抿着嘴,自知也瞒不住,或者想告诉孙笑川,表情多愁善感开口道。
“鲍倩跟我是侠侣,我们相识于江湖。那时我刚刚入教,算是个新手,她是拜火教圣女,高高在上。本来我们走不到一起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后来又有了一些变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我们分开了,没想到她还执着于此。”
“师傅,我没想到你这么牛批,鲍姨那么漂亮,你居然不跟她在一起?”孙笑川听完拍腿直言可惜,鲍姨气质尚佳,身段容颜都属上乘,这么美丽的一位熟妇,师傅居然当初放弃了。
“哎,你不懂那女人的厉害,相信以后会见识到。”钱烈限叹着气,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望着孙笑川。
有感于话题沉重,钱烈限整理下心情,望着坐在一旁的孙笑川开口道。
“笑川,你现在是何境界了。”
“褪凡境吧,不知是哪个中乘还是大乘,还望师傅指教。”孙笑川如实答道。
“运下气给我看看,你的资质真差,两个月为师足以到会气境了。”
钱烈限恨铁不成钢,心里后悔怎么收了这么废材的徒弟。不过本着做事做到底的理念,他决定还是继续栽培他。
孙笑川盘坐在床上,闭眼运气,将体内的元气调动运转。刚刚入定,便听到师傅打断了他。
“停!褪凡大乘,不用继续了。”
钱烈限感受着孙笑川体内的元气流动,立刻便知晓了他的境界。思索了一会,问道。
“那女人教了你些东西,没想到让你精进到褪凡大乘了。”
“是的,师傅,拜火教的那么厉害吗,徒手喷火,整个煤气罐一样。”孙笑川想起鲍姨那魔法般的行径,至今觉得奇幻,不敢相信发生过。
“是不是这样?”
钱烈限张开手掌,突现出一蹙火苗,就如当初鲍倩那样,平静柔和地在掌心中燃烧。
“对对对,师傅这怎么玩的。”
孙笑川凑近了看,想要知道其中原理,鲍姨说的太笼统了,他一点都没听明白。谁知钱烈限加大力度,火苗直接喷发,变为一团火焰铺满了掌心,将要溢出来了,吓得孙笑川向后方倒退。
“这个其实不难,你到了会气境也会。一般来说掌控元气流动后,将其中属于火的元气提炼出来,就能放火了。拜火教的经文详细记载了从中流程,不过对你来说并无大用,花里胡哨的,还不如练好根基。”
钱烈限握拳捏灭了火焰,正视着孙笑川指导着。
“啊,又要开始了嘛。”
孙笑川背上升起一股寒意,难道师傅又要开始摧残自己了。如果说后山的苦练跟漫长的旅行选择一样,还是后者好一点。
“不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就放你一马了。”
孙笑川没想到师傅居然放过自己,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放松,问道。
“谁过生日吗?”
钱烈限摆了摆手,笑道。
“今天是过年啊,你日子过糊涂了。”
“啊,原来都过年了。”
孙笑川脑海恍惚,原来都已经过年了,没了手机,日子过得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钱烈限起身离床,长呼一口气,对着孙笑川道。
“我去厨房偷点菜了,你好好休息吧,还有,谢谢你笑川。”
钱烈限纵身翻出屋外,身子消失在林间,去厨房取饭菜。
师傅走了,孙笑川躺在床上也长长舒了口气,浑身酸痛的身子此刻放松下来,浑身酥软。终于混过去了,幸亏自己当初推测对了师傅跟鲍姨的关系,不然就信上的内容对不上。
“过年了,妈,我不在的日子你还好吗,说来你不信,我居然来当了唐朝。”对着木质的天花板,孙笑川平静的说着,眼神真挚,仿佛上面就是身在另一个时空的母亲。
他叹了口气,双手任意揉搓着脸,不断变形的肥脸就像他的内心,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本来他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可师傅一提过年,平稳的心绪就被扰乱了,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就自己飘了上来。
自己去年是怎么过的呢?在喧嚣热闹的酒店里,三姑六婆围在父母身边,聊着家长里短。自己也跟几个亲家兄弟喝着酒。
喝到脸红脖子粗了,躺在酒店里的沙发上躺着,耳边又是怎么还不结婚,有没有对象之类。几个幼童自己面前玩耍,朦胧的睁开眼睛,父母已经将自己搀回家。
听着电视里春晚的倒计时,一年便过了一个轮回,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最后迷迷糊糊的睡去。
“笑川,想什么呢,过来帮我!”
不知不觉间,钱烈限已经去后回来。他降落在屋外,两边腋下夹着两个木盒,手里抓着两壶老酒,开心地走来。
孙笑川赶紧跑到门口,接过师傅腋下的两个木盒,木盒很重,捧在胸前,还没打开便闻到了里面的肉香味。
钱烈限将酒放置于地上,出门拿了三个木桩子,一手扛着一个,第三个奇异的浮在胸前,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孙笑川见怪不怪,师傅的境界能轻易办到这种事。走到火坑旁,将几个木盒放了下来。钱烈限也将三个木桩放置在火坑旁,手指靠近火坑里的残木,指尖迸出火苗将里面点燃。
“把菜端出来吧。”
点燃了火坑,钱烈限返身去拿两壶酒,顺便说道。
孙笑川照做,打开了木盒,里面堆着好几盘菜。有烧好的鸡,鱼,腊味,以及一些下酒菜之类,香气扑鼻。一盘盘拿了出来,堆放在其中一个木桩上。
“没酒杯呀,笑川直接整个喝吧。”
钱烈限将胸前一壶酒直接甩过来,吓得孙笑川赶紧抬起双手接住,双臂吃痛了一下子,索性腕力比以前强了不少,不然绝对接不住。
“师傅,你不能好好放啊,差点砸死你徒弟了。”
孙笑川性子上来了,直接微怒不悦说道。
“要是砸死你了,我直接把你埋了,被壶老酒砸死,别跟阎王说你是我徒弟。”钱烈限的语言也犀利,一手提着老酒坐了下来,嘴里回骂道。
“来干。”
钱烈限撕开了壶嘴的封口,一股浓郁的酒味飘散开来,压过了鸡鱼的美味。孙笑川有些拘谨,双手捧着个酒壶,心想整个大家伙,到底怎么喝啊。
不过在师傅要杀人般眼神下,他揭开了封口,同样的味道飘散出来,让空气变得更加混浊,孙笑川不禁皱鼻深呼吸。
他轻轻凑近用嘴尝了一点,入口无味,要不是下了喉咙还有点后劲,他真的觉得是在喝水了。看来古代的酿酒技术一般,酒精度不是很高。
“笑川,吃啊,为师从厨房里偷的呢,刚出锅的。”
屋里本来有筷子,但不知被钱烈限弄丢到哪去了,此时倒也不想找了,遂直接按着鸡身扯下一只腿来啃着。孙笑川汗颜,但回来到现在还没吃过饭,肚饥无比,只能学着印度人的方式吃饭。
干吃干喝很无趣,孙笑川便找起了话题。
“师傅,你能跟我讲讲各国情况嘛,我大唐周边除了吐蕃,还有哪些国家啊。”
“西边有吐蕃外,北边有突厥跟金帐王庭,东北有高丽国,东边还有一弹丸鲁国,东南则有东瀛扶桑国,西南则有南诏国。此数国将我大唐包围,长年僵持下,就如此况。”
孙笑川掰着手指,一二三四五,细数着这些国家。突厥跟吐蕃他见过,心道那些穷不垃圾的地方也能算国,来内地只能算个省。
至于高丽,扶桑等他完全不了解,也不能去评论。但粗略一想,古代的科技水平都差不多,冷兵器时代人多就是优势,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对面,肯定不如大唐强盛。
“哎,除了南诏国没去过,其余地方都去了。扶桑国的鱼子,高丽国的酱菜,草原上的烤肉,鲁国的杜康酒。好想再尝尝啊。”
钱烈限惆怅地说着,嘴里还咀嚼着那只大鸡腿,仿佛说的美味就在他嘴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