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萍娘家所在的大柳村在清平村的东南边,走路过去半个小时就到了。
农村人都起得早,四个人到大柳村时,路上已经有出门准备劳作的村民了。
看见简桑一行人,那人大吃一惊,“月萍,你怎么大早上的回来了,还有简桑跟简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终究没有那么坚定,被娘家熟悉的人一问,柳月萍顿时垂下了头,身子因为紧张和羞愧绷的紧紧的。
简桑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对,暗叹一声,然后笑着看说话的人,先她一步说:“我妈昨晚梦见我姥姥了,所以今天想看看她。”
前一晚上梦见一个人,第二天着急忙慌的去看她,那梦的内容八成不好。
被唤作章叔的老头深知这个道理,闻言不再多问。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柳月萍慢慢放松了身子。
简桑感受到她的变化,略一思量,说:“妈,没事的,有我在,你放心。”
简宋听见了,也说:“妈,我也在呢,对了,还有秦樾哥,我们都会保护你。”
两姐弟的声音温温柔柔,自有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柳月萍鼻子一酸,差点流泪。
她是桑桑和宋宋的母亲,结果却要让她们保护,实在是非常不称职。
不行,她的振作起来。
柳月萍咬咬牙,抬头露出一个笑,“我没事,走吧,去你们姥姥家。”
她的变化明显,简桑跟简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随即,两人沉下了脸。
柳家的人,也就是他们名义上的姥姥姥爷,舅舅舅母,可是从来没把他们当过亲戚,等下知道了柳月萍跟简卫国离婚,指不定要如何骂他们。
简桑蹙蹙眉头,给简宋使个眼色,然后找了理由拉着秦樾走到了一边。
“秦樾哥。”简桑斟酌着说:“我姥姥家和我家的关系不好,这个你应该听说过,等下可能会有些混乱,你不用管,到时候跟着我走就行。”
秦樾在清平村三年,自然是听过柳月萍和柳家的事,视线在简桑脸上略一停留,点点头,“嗯。”
“我们家的事太多,让你见笑了。”他眼中没有任何鄙视看不起,简桑便明白秦樾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大大方方地笑起来。
“没有。”少女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欢喜,眸子亮晶晶的,仿若最耀眼的黑曜石。
抑制住突然想在那眼睛上摸一下的冲动,秦樾咳一声,说:“没有,你们很好,是他们不好。”
他口中的他们是谁不言而喻,简桑莞尔,不再多说,与秦樾一前一后返回。
*
柳月萍娘家在村子的西南角,四个人过去时,他们都还没起床,简宋敲了好几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人六十多岁,头发花白,面相刻薄,正是柳姥姥。看见门口的人是谁后,柳姥姥嘴角客套的笑倏地一收,“你们怎么来了?”
“妈!”柳月萍看着老母亲,委屈,心酸,担忧种种心思全跑了出来,她吸吸鼻子,说:“我来看看你和我爸。”
柳姥姥的视线在四个人的手上迅速过了一遍,见他们没有提着方便面一类的物件,脸一下子耷拉了,“我们又没死,轮不到你来。”
柳月萍:“...”
柳姥姥没有一点让简桑他们进院子的心思,简家现在穷得很,她这女儿回来八成是想打秋风,她的东西可都是要给她那宝贝孙子孙女吃的,没简桑简宋的份。
柳姥姥鄙视的给柳月萍几人甩白眼,完全忘了当初简家还不错的时候,她三天两头去找柳月萍要钱的事。
她对几人的厌恶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简桑拉拉柳月萍的手,看着柳姥姥说:“既然姥姥这么说,那我们就走了。”
柳姥姥看都不看简桑一眼,挥手,“要走赶紧走。”
“等等。”柳月萍忽然出声,她按住简桑的手,然后看着柳姥姥,缓缓地说:“妈,我跟简卫国离婚了。”
“什么!”柳姥姥腾地瞪大了眼。
柳月萍不知是怎么想的,重复说:“我跟简卫国离婚了。”
“天杀的呀!”柳姥姥吼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柳月萍,“你敢离婚!你是要让我和你爸还有你弟弟他们被全村人笑话啊!”
说完这句,柳姥姥回头冲屋子喊,“他爸,二丫跟卫国离婚了,你快出来。”
屋里的其他人应该是刚才就醒了,柳姥姥话音才落,就陆陆续续从屋里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柳舅舅,然后是柳舅妈,最后是柳姥爷。
“离婚?”柳舅妈跟柳姥姥一样长了一副刻薄相,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看看柳月萍,又看看简桑和简宋,“你说真的?”
柳月萍点点头。
“你怎么不去死啊!”柳舅舅拉开柳舅妈,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到了柳月萍的膝盖上。
下一刻,柳月萍的呻吟声响了起来。
简桑眼睛一眯,在柳舅舅准备第二次踹的时候,一把将柳月萍拉到了自己身后。
柳舅舅踹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扶着门框稳住身形。
“你...”他粗喘着骂:“你敢躲我!”
“只许你打,不许我妈躲?”简桑看猴子般看着柳舅舅,“这是什么道理!”
柳舅舅这才注意到简桑,他定睛看看他,又看看柳月萍,半晌,爆吼着站起来,抬手就要往简桑脸上招呼,“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料,他的手还没触到简桑的脸,就被一双手握住了手臂。
柳舅舅:“......”
秦樾居高临下的看着柳舅舅,面无表情。
“快放开他。”看到自家儿子被钳制,柳姥姥扑上来。
秦樾看看她,哼一声,胳膊微微一动,瞬间,柳舅舅就被甩了出去,与柳姥姥撞在一起。
这画面太有意思,简桑禁不住轻笑一声。
柳家的这些人啊,一个两个的都是纸老虎,偏偏她前世看不清,让柳月萍白白受了那么多苦。
摇摇头,简桑偏身转向柳月萍,“妈,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