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流痕走在前方,弁星跟在连风止身后,谁也没有言语,空气安静的厉害。
我的心底难受的厉害,我一直在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不是生与死,不是面对面不相识。
而是,明明那么喜欢,可是我连同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明明那么喜欢,我们甚至没有一同出去过,没有看山、看海、听风;
明明那么喜欢,可我竟没有送过他一件礼物,一件可以证明我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的礼物;明明那么喜欢,他却没有关于爱我的一点记忆,只有我自己,孤独的守着那点可怜的,记忆。
特别是今晚,连风止的笑一直回荡在我的眼前,这是第一次,从白云寨回来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笑,笑的那般好看,那般温柔,那般荡气回肠,像极了我的夫君阿风,我朝思夜想,念念不忘却不得回想的夫君阿风。
今夜的风冷的厉害,我用力的裹紧了衣衫,好似穿的,当真有些单薄了。
这时,肩上一暖,我侧头看过去,是流痕,将他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肩上,我用力的冲他笑了笑,笑的应不是很好看。
我低头,突然发现脚腕上的铃正幽幽的发着蓝光,我甚是疑惑,这铃铛自从那日的仙人赠与我之后,从未响过,不知为何今日竟突然散发出了幽蓝之光。
追风铃,追风铃,我欲追风,铃不灵。
今晚火圈整夜不断,巡视了这一圈也未发现再有蜈蚣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再有人中毒的迹象,我想今夜应当可以安然度过了。
“将军,王爷,是否需要彻查此事?”弁星走上来问道。
“当前北境战事是最为紧要之事,我看此地状况还是先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专门的官员来处理此事,在官员到来之前可先行交由当地县官守城去办理,叶将军认为如何?”连风止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连风止,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笑着说道:“王爷说的在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北境事务。”
“是,属下明白。”弁星应道。
“王爷,既然当前无事,臣看今夜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不如我们回驿站,王爷也好早些休息,也顺便让他们几个早些休息,明日也可早些出发。”我扫了一眼弁星他们转头冲着连风止笑着说道。
连风止看着我,笑意浅浅说道:“也好。”
说完我们几人便回了驿站,驿站有几间休息客房,虽然简陋,但是总比露宿树林中强,那几间客房分别给了叶家兄妹,连风止,我呢,将我的客房让给了受伤的小兵,我同弁星流痕去住了营帐。北境久了,我倒觉得营帐住起来更舒适些。
连风止,弁星,休息后,流痕却一直紧紧的跟着我。
我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流痕,你不去休息,干嘛老是跟着我。”
这厮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你不是还没睡嘛?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流痕这样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要去看那受了伤的小兵,你不怕?”
“你都不怕,我会怕么?”流痕的一张俊脸突然凑了过来,在我眼前放大了几倍。
我有些慌乱的后倚身子,“好好好,那便快些走吧!”
“二妹。”叶连城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看着他,只见他在自己的房中猫着身子,冲我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没有理会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叶连城忙跑到了我身边说道:“二妹,大哥喊你呢,你怎么不理我。”
“兄长何事?”我有些不耐烦。
“二妹,你看这房子里住着这么一个人,今天身体里爬出了两条那样大的虫子,哎呀,当真…灵素也甚是害怕,这就在我的房间附近,这…怕是不妥吧?”叶连城一脸嫌弃惊恐的样子,让我有些气恼。
流痕也有些烦躁,我用眼神安抚住了他,将身子凑近叶连城说道:“他的毒血溅到了我的身上,那我是不是也会中毒?那兄长离我这般近,怕是…”我故作担忧的看着他。
他满脸惊恐,忙向后退了几步,看到他的样子,当真有些可笑。
“二妹,我这也是为大家伙担心嘛!”
“可是,在我的军队里除非战死沙场,否则,一个人都不能掉队”
叶连城看我的表情有些难看忙说道:“二妹,你也别气,我也是为大家着想。二妹,不去就将他送到此地县衙,让县官好生照顾…”
“我说了,我的兵一个都不能少。本将的话说一既一,不是同你在开玩笑。叶大人注意身份,出了叶家丞相府,叶大人最好还是唤我叶将军的好。昔日战场之上,倘若有如此这般扰乱军心,抛弃战友者,流痕,该如何来着。”当前,我当真不耐烦了。
流痕揉搓着手指头,头也没抬说道:“军法处置。”
“你怎么同我说话呢,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北境将军你就目中无人,论亲情我是你兄长,论官职,我是驸马。”叶连城有些气急败坏。
“驸马,呵。叶大人,你听清楚了,在陛下的心目中,驸马不重要,甚至,公主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境将军这个位置,重要的是,南宛的富强,北境的安稳。重要的是我叶灵雨,因为,只有我叶灵雨能守得住北境。”
“你能来北境,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叶丞相决定的,不是大王爷能决定的,甚至,不是陛下可以独自决定的。”
“而是我叶灵雨,我决定的。我让你来,你便能来,我倘若想让你走,谁也留不住你。”
“在北境,我叶灵雨说了算!”
“叶大人,还望好自为之。”
“你…”叶连城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说罢,我便拂袖离开,没有再理会他,任由他自己呆呆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