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谪对着她笑了一下,幽深的黑眸看着她。
“这一道伤,足以让你残上两个月。不要试图挑衅我,你还不配呢。”
桂玲震撼的睁大了眼。这哪是曾经那个废物宋谪?如今的她狠戾,实力惊人,简直就是恐怖!痛苦让桂玲紧紧闭上了眼,半趴在地上,紧攥着地上的几根草,不敢去看腿上那片血红。
宋谪已经不在看向她了,连个轻蔑的目光也没有了。可是她现在身负重伤,即便是宋谪站在那里等着她打,她也无法操控灵力。就这样认输,被宋谪打成残废,她怎么肯,怎么甘心!宋谪当初可是启宣国有名的废物!到底是什么让宋谪一跃成为如今的强者?
桂玲紧紧捏着身上那件破布裙的衣角。宋谪方才如果再用些力,最起码可以让她昏死过去,永久的残废下去。可宋谪没有,或许宋谪是认为她颇有天分?在这个宋家能成为她的帮手?如果宋谪是这样想的话,那就错了。她桂玲绝不是一个容易真心屈服的人,只要宋谪留着她一天,她就是宋谪的后患!
就算残废十年,只要她悉心修炼,总会有结果,何况是半个月呢?她在宋家时常被人说是个有天赋的,只要她有人相助,或者伤已痊愈后,一定有机会报仇的。
说不定,她巴结大小姐,好好讨好大小姐,就能得一颗活骨丹呢。
宋家大小姐宋玉是整个宋家最受宠最有实力的炼丹师,就算是在整个启宣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宋大小姐不仅待人和善,实力也好,又温柔。哪一项不比宋谪强百倍千倍?宋谪想拉拢她,绝对是妄想,她绝不效忠宋谪!
只要她得了宋玉的青睐,别说一颗活骨丹,就是十颗活骨丹也不在话下。虽说如今的宋玉尚未达到炼制活骨丹的等级,可宋玉的师父是启宣国琉璃学院的实力排名第二的副院长齐永!齐永如果要培养宋玉,岂会难了?以齐永的身份和资源,再加上宋家自身供给的条件,宋玉往后必定是个出色的人才。而只要她在宋玉面前好好表现,宋玉也一定会看好她,甚至分给她一份资源!
这些是宋谪远远不能给的。
桂玲的眼中充斥着欲望和因耻辱而产生的愤怒,她看着宋谪的背影。
宋谪并不在意身后的桂玲如何,因为从一开始,宋谪就只把桂玲当做一个仇敌。甚至实力与地位卑微,连做她的仇敌也不配。她已经让桂玲毫无还手之力,眼前有重要的事,她又怎会去理会桂玲?
那扇木门近在咫尺,她将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紧紧贴在木门上,却迟迟不敢推开。她被关的那些日子,礼淑和余嬷嬷受了多少苦?
她闭了闭眼,轻轻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的人许久未见光,只觉刺眼,半眯着眼睛。那就是礼淑。礼淑唇色发白面色也不良,见了宋谪眼眶泛着热泪。真未曾想那群狠毒的能把三小姐放出来!她旁边的余嬷嬷已有近两日半未进食饮水,如今饿昏过去。稀疏的白发有些凌乱。
礼淑想说一句三小姐,却干涩的唇怎么也发不出声,沙哑又无力。细如蚊呐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可是与她相处了十二年的宋谪,连她的口型也能看懂。
她是惊喜,是激动,是想念。
宋谪擦拭了眼角涌出的泪,只是上前轻轻拥住她们。
——
重圆阁。
礼淑和余嬷嬷被安顿下了,休养一段时日。整个阁只剩下了两个丫鬟。墨书和彩画。一个心机深沉,一个招摇贪婪。都不是与宋谪交心,向着她的。这种人,必定不会被她留太久。
这次安顿礼淑和余嬷嬷的是墨书,而为宋谪梳妆的是彩画。
如今的她上身米白对襟上衣,下身同色撒花百褶裙,垂鬟分肖髻上一支青玉簪温润有神。灵炉老人化作腰间的碧玉滕花玉佩。此番打扮清词丽句,举足间都是贵气。她刻意不遮掩脸上的两道疤痕,不施粉黛。
彩画和墨书或多或少知道了些大杂园的事,见到重伤被带回来的桂玲,有些惊讶。对宋谪也多了层畏惧。虽厌恶她脸上的疤,却又不能直说,眼底的嫌弃只能藏起,语带关心。“三小姐,您当真不遮一遮...这疤?”
宋谪自然猜的到她心中所想。只是在心里嗤笑,面色淡淡。“我是宋家的女儿,在宋家面前还要遮遮掩掩?一家人本就要坦诚相待,何必将两道疤当作难以见人的东西。别说不是一家人,就算是外客,仇敌。将两道疤拿来耻笑,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痴傻了。是什么?”
彩画一时不知说什么,乖巧了低了头,应了句是,然后准备着扶她去见宋家老爷宋杨。
身子刚离了凳儿,一声巨响便打破了午时重圆阁的静。
“宋谪,你这个贱人!”是宋颜双目瞪圆,扶着贴身丫鬟采荷进来,抬掌欲打,却被一股力量打在地上。
宋颜惊了,虽未见宋谪动手,却也一口咬定是她打的。
“你敢打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去告诉爹爹,让爹爹罚你!”
“二姐姐倒是将话讲清楚,妹妹何时打过姐姐?倒是只见姐姐怒气冲冲的进来,招呼也不打礼也不做,抬手要打妹妹呢。”宋谪委屈的抽了一下鼻子,无辜的续道。
“你还敢狡辩,说我要打你?采荷都看见了。”宋颜被扶着起身,没想到宋谪会回这些话。她傲慢的很,如今又被打了,才不会承认做过的事。
“看见二姐姐摔倒了,妹妹还想去扶,没成想,姐姐却说是妹妹打了姐姐。妹妹连手都还未抬呢,真是委屈死妹妹了。”宋谪用尽了无赖的招,也不承认是自己打了宋颜。
宋颜被扶起后,指着宋谪,气的有些颤抖。“你你你,你胡说,就是你打的我!你现在被关的长能耐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是以前那副奴才样儿了是吧?”
宋谪突然笑容收敛了些,虽也浅浅勾唇,却笑意不达眼底。“奴才?原来以前妹妹对姐姐的忍耐与退让,在姐姐眼里就是一副奴才样儿。妹妹该如何跟姐姐说话,是妹妹还不够客气?得要向姐姐一样,未出阁的姑娘张口贱人闭口贱人才算客气,才能不让姐姐忘了自个儿庶女的身份?是,是妹妹的错,妹妹贵为嫡女,不该在姐姐面前退让,让庶姐误以为自己高贵。我还以为姐姐要如何,原来,是想去前厅。也好,妹妹和姐姐一同去前厅,让姐姐好生看清自己的身份,请一个言语不当的罚。到时候,妹妹会替姐姐开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