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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求败诀》(3)

陈发章不敢乱动,生怕那剑锋会把陈发章脖子划上一个口子。但陈发章又十分想转身看看身后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不然把他杀了都不懂是死在谁的手上。

身后的女子仿佛读懂陈发章心思似的,轻轻一飘便来到了陈发章的眼前,但那把剑却始终一直在陈发章脖子的一寸远处。陈发章最先看到的是一抹青影从眼前而过,之后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看面容应是三十多,但举剑的右手却显得粗糙了许多,手指与手掌上有一些茧,看起来是个常年握剑的剑客。

看到这女子穿着青色的长衫,陈发章十分有印象,这就是那天飞进房间把大汉杀掉的那名女子,没想到竟会再次见到对方这让陈发章既意外又害怕。女子盯着陈发章,眼中虽没有透露出杀气,但那种不怒自威的目光已经让陈发章打了一个寒颤。“说,你为什么知道求败诀的事情?”女子再一次问道陈发章,可这个问题陈发章一下子慌了神,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是……是留在柴房的书籍封面,我才知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是来抢夺《求败诀》的人吧!”女子呵斥了一声,这让陈发章吓得差点要跪在地上,手里的“飘叶刃”咣当一声跌落在地。女子听得声响,左脚放在飘叶刃下轻轻一向后一勾,飘叶刃便腾空而上落到了女子的左手中。她用余光瞥了一眼,随后盯着陈发章问道:“看来你果然是江湖人士,连兵刃都有了,藏在这村子里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想要打《求败诀》的主意!”

我的天!听到女子这番话陈发章真的是哭笑不得,那个飘叶刃不过是陈发章打造的失败的铁制品,他都不敢称呼为兵刃。更何况陈发章自小就生长在这个村子,连村外的树林都没走出去过,更别说是什么江湖人士。难不成江湖上的人都长得跟自己这般灰头土脸似的?陈发章看到女子的剑锋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陈发章慌乱的脱口而出道:“我就是个从小被遗弃在树林的孤儿,被师父收养长大,自小在村里打铁而生,学艺不精又不认识几个大字,我就是意外发现了藏在柴堆里的求败诀的封面,而后又在大汉身上找到了一张纸而已,我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啊!”

这是陈发章第一次说这么一大段话连口气都不喘的,因为他害怕要是自己把话说慢了一点,那就真的没命喘气了!女子听完陈发章的回答,眉头先是一皱,眼神中充满疑惑的问道:“什么纸?把话说清楚了!”陈发章当即将在大汉身上找到的那张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女子依然是满脸怀疑,命令陈发章坐到椅子上,让陈发章把封面和纸片交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内容,随后忽的一怒,将剑指在陈发章的面前,怒斥道:“黄口小儿,这分明是你伪造的东西,哪有什么武功秘籍是要人去追求失败的!我看你是胆子太大了!”

陈发章急忙哭诉道:“女侠饶命啊,这真的不是我伪造的啊,肯定是那个大汉从那本《求败诀》上撕下来的纸张啊!”

听到陈发章这番回答,女子楞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点地板,整个人如云彩般向后一飘来到桌子边,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籍,将陈发章交予的封面和纸片的边与书籍被撕毁的一侧互相一对,被撕下来的那一边竟完全吻合。随后女子急忙将东西全数收到怀中,又拿出一张交子放在桌上,对陈发章道:“少年,是我误会你了,这有一张交子赠与你,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要出门。

陈发章急忙上前拦住,女子瞪了陈发章一眼呵斥道:“闪开!”

陈发章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反问道:“女侠,你怎么知道我懂《求败诀》的事情?莫非你偷偷的跟踪我!”女子未有理会,依然向前迈进。

“我懂了,莫不是我在给师父上坟烧香的时候你偷听我说的话了,所以才跟着我来到住处的,对吧!”

女子转头看了陈发章一眼,依然并未回答,但陈发章从她的眼神中确定了说的是正确的。

“闪开,刀剑不长眼!”青衣女子举起剑晃了晃,表示要动手,可陈发章竟然昏了头脑,脱口而出道:“你不敢杀我!”“什么?我不敢杀你?!”青衣女子盯着陈发章反问了一句。“没错!你若是冷血无情的杀手,自然早已把我杀了,何必还要给我一张交子,你不是坏人,你是个好人!”陈发章说道。

“好人?!哈哈哈哈哈!”青衣女子听罢陈发章的回答,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她这么一笑,陈发章反而更不害怕了,因为她笑起来突然多了几分随和的感觉。“少年,我劝你多长个心眼,像我这样的江湖人士,有几个是好人的!”青衣女子道。

“可是又有几个坏人是承认自己是坏人的?也只有好人才敢说自己是坏人了!更何况你还叫我多长个心眼,试问坏人要害别人,还会叫别人多加堤防的么?”陈发章答道。

“嗯?!”青衣女子似乎对陈发章的回答起了兴趣,上下打量陈发章一番道,“少年,我看你相貌平平,却有一张伶牙俐齿,你真的只是个大字不识得铁匠?!”陈发章点点头,往刚刚青衣女子所站的桌子旁指了指道:“那个飘叶刃就是我打造的。”

青衣女子转过身看了看那个“四不像”的兵刃,问道:“这是什么门派的兵刃?”陈发章摇摇头道不是门派的兵刃。“那是什么帮派的特制武器?”陈发章又摇了摇头。青衣女子皱了皱眉,寻思一番道:“那就是巴蜀地区特有的武器?”陈发章依然摇摇头,对她道:“那个飘叶刃是我原本想打造成剑刃的,可惜学艺不精才变成这么一个‘四不像’。”

“哈哈哈哈哈!”青衣女子又是放声大笑,道:“这么一件失败品早该扔掉才是,为何你要留下,还取了一个‘飘叶刃’的名字?”

陈发章把自己如何领悟到“求不败,先求败”的含义,与自己是如何接受打造出来的失败的作品一五一十的讲与青衣女子听。青衣女子听完后,皱眉沉思,竟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拿出怀中的书籍和纸张,再一次细细品读被撕下来的那一页上的内容。许久,自言自语道:“这秘籍为何会有如此古怪的开卷之训,怪不得我参读许久不得要领,原来开卷之页被你胡秋彪给撕了下来。看你五大三粗,竟也会有如此细心的地方,寻思着自己跑不掉了,故意把这么重要的一页内容撕下,想着若是求败诀被人夺取,自然是参悟不了真谛。但你千算万算,偏偏算不到自己藏的重要之物竟会被一少年给寻得。”说到此,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陈发章见着青衣女子已然放松的神态,便上前找张椅子坐下,问道:“女侠如何称呼?”

青衣女子道:“少年,问这个作甚?”

陈发章连忙说道:“我就是想跟女侠道谢。”

“谢什么?”

“多谢女侠帮忙之恩,帮陈发章们除掉了那个大胡子的歹人。”陈发章说道。

“少年,我并没有帮你,我们江湖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我杀了那人只是因为他有我所要之物,并非是为了帮助你们。”青衣女子答道。

“那你也是帮了我们,如果你不出现,我们恐怕都要遭那歹人的毒手了!”陈发章道。

青衣女子摇摇头,道:“少年,你又错了。若不是我与他之间的争斗,他也不会进入你们村子杀人,那我也不会出手将他杀死,这本就不是为了你们而做的事。记住,江湖人做事不能用‘好’与‘坏’来判定,若你们被那人屠村我不出手相救是否就是坏人?若我是个杀人不眨眼之人,碰巧将那人杀死,是否又是好人?这就是江湖,永远没有对与错,是与非,好与坏。”

陈发章听懂了青衣女子的意思,可他还是心存疑问,向她问道:“那江湖人做事既然没有好坏之分,那大宋律法就不能管制得住江湖人士了么?”

青衣女子回答道:“律法是守法之人的律法,但江湖能人辈出,又有几人受那律法的管制?那些遵守大宋律法的江湖人被称之为‘侠士’,违背大宋律法之人被称之为‘歹人’。可这江湖却有许许多多遵守大宋律法之人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有许许多多违背了律法却在救济百姓的人。少年,你告知我,到底这些人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陈发章听得有些迷糊,却又有些明白。他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些许,江湖就好比这大熔炉,无论你是精铁、粗铁还是砂石,只要经过高温加热,都会混在其中,若是杂质过多,得到的铁器就更容易断裂。若是精铁多,得到的将会是一把完美的铁制品。

青衣女子也点点头,赞同了陈发章的想法。

陈发章道:“女侠,可否告知有关《求败诀》的事情?”这句话引起了青衣女子的警觉,她问道:“为何?”陈发章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喜欢把事情了解到底,虽然这求败诀与我无关,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这秘籍要叫‘求败诀’,居然是教人去求得失败的东西,为什么女侠和那个歹人要为了这本东西争斗厮杀。”

青衣女子想了想,讲手中的剑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她算是对陈发章放下了防备之心,道:“也罢,既然少年你为我寻得秘籍关键之页,我也不妨还个人情,告知你这《求败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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