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啻渊，你继续逞强啊。噬骨的滋味不错吧。你伤了边胥，今天就别想简简单单地那么死掉。”圣华阴冷的看着啻渊因为反噬而苍白的脸颊，轻轻放下怀中的边胥，祭出羽扇疯狂的攻向啻渊。
“呃……”啻渊躲闪不及手臂处的红衣被扇风撕裂，一道血红的长条伤痕在胳膊上出现，只是鲜血在红衣中吸引殆尽，并不轻易让人察觉。
“哎呀，这才刚开始你就不行了？啻渊啊啻渊，你也不过如此嘛！”圣华舔了舔羽扇上的血渍，一脸享受的表情嘲讽道，“这血，倒是大补的滋养圣品啊。”
啻渊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冷冰地站在原处，青蜺发出低沉的充满悲伤地铮鸣声。啻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心中空唠唠的，像是少了一块极其重要的东西，这不舒适的感觉使得他立刻就想到了殿门内侧的茑萝。
然而就在啻渊这出神的一瞬间，圣华已经手持着变成剑刃的羽扇出现在距啻渊不到一米处，狰狞的狂笑着将手中的剑刃插向啻渊的胸口，“啻渊，来世若是为神，可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了，顺便你的小兔妖，我就收下了，哈哈哈哈哈。”
“噗呲。”是剑刃插入胸口的的声音，同时清晰地听到了胸骨断裂的声音。只是这一剑，并没有插在啻渊的身上。
以为得逞的圣华在‘得手’的时刻立刻就飞回了边胥的身边。但当看到受到攻击的人不是啻渊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咳咳……”流羡忍不住将涌入喉头的浓重的铁锈味道的血吐出，眼泪在一双勾人的瞳孔中打转。“啻渊你……看，现在反倒是打不过人……人家……了吧。”说着跪倒在地上，忍不住不停地穿着粗气。
啻渊没有想到这致命的一剑竟然是流羡受下来的，看着不停地流血的流羡，啻渊忽然就有些释然了，可是……
“你就……原……原谅我吧，你看，啻渊，我再、再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那只被你救回来的狗了。我也想对你好啊。可是、你什么都、不不接受啊。”流羡看着周围愈来愈模糊的景物，请求着啻渊的原谅。他真的是，太在意啻渊了啊。
啻渊冰凉的手掌覆在流羡的头上，想要治好他，可是却发现他现在似乎都……自身难保了啊。
“想想还觉得很不甘心，你、那么伤我、我想的……却只是那年繁花树后，救我于危难之中的啻渊。啻渊、你听着、你以后再不能、再不能仗着救过我这条狗命便待我、带我如弃之草履了。这世上。再也不能、不会有一个叫做流羡的、流羡的人对你好了。你再也不用、再也不用困扰我会、会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讨你嫌了。话并没有说完，流羡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际。
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永无所求地任劳任怨、毫无怨言追随在啻渊身后的流羡了。而唯一留下的，只不过是残存在他人记忆之中的残影罢了。
“啧，啻渊也真是狠心，人家都为你付出了生命，可是你呢，连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呢。”圣华看着啻渊面无表情的脸庞恶毒的嘲笑道。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啻渊，就算有滔天的怒意，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实力。
然而，啻渊在这时却不知何故一身红衣变成了原本高贵清冷的白衣，眉间的邪气荡然无存，身上伤口也早已不见。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圣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赫然是方才堕魔的啻渊。只是容不得圣华再仔细想些什么，青蜺已经插进他的胸口，同时发出与方才截然相反的快乐铮鸣声。
“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终。”啻渊将声音压得极低，说出了看似平常无奇却是最重的诅咒。
一旁只是重伤的边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啻渊，你敢！”
“呵，本尊敢？为何不敢？”无情的笑声透彻了整个折穹殿的上方，“要不然，你也去陪他好了。”说完青蜺指向了边胥的心口。
“不用，我自己来！”边胥颤抖着拉过还剩下一口气的圣华，“别怕，我们一起。”本想着闹一闹这天宫是千百年来的闲趣之事，却没想到最终都葬送在了这里。缓缓地闭上眼，接受了这可笑的命运。
星光闪闪，直扶摇消散在天际，似是平淡，又似是热烈。就这么结束了。
看着娀婳莫名的消失在原地，啻渊并没有管那么多，想着还在庭院中等待着自己的茑萝，立刻就奔进了折穹殿内。
只是，谁能告诉他，那繁杂的阵法中间，为何会出现一只兔子的尸身？还是占满了茑萝气味的尸体？
‘咣当’青蜺掉在了地上，啻渊一步步地走进阵法中央，缓慢的伸出手将兔子抱在怀中，这一点生气都没有了的兔子，不会是他的茑萝的对吧，对啊，他们之间不是有情终的吗？对的，情终、情终……
情终……断掉了，怎么可能，同生共死，如果情终断掉了，那他现在也不可能还活着……还……阵法，献祭。
呵，是这样啊。啻渊阴冷冷的笑起来，所以茑萝那天夜里才会突然道书房，所以才会有那一桌凌乱的古籍，所以才会哭……只是因为怕他受苦。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她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愿，就这么随便下了定义，真是一点都不乖巧啊。真是，一点都不乖巧啊……
啪嗒，啪嗒，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一滴滴地掉落下来，打湿在失去光泽的白色的兔毛上，她死了，那他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么不乖的茑萝，一定要找回来好好地打一顿屁股才可以，对，他可以将她找回来，打一顿屁股，上次不是也是吗，明明这世间毫无茑萝的魂魄可寻，但是茑萝自己不也是回来了吗？这一次也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只要你回来……”啻渊紧紧环住怀中毫无生机的兔子，像是痴人说梦一般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