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末,阴历七月初二的夜。
虽说秋日快要来临,然,燥热比之于夏之盛处还要难耐。
夜三更。
神医谷的翩然世外,四处环山,草丰木茂,自有一份独特的清凉慢慢渗入,再慢慢清凉了屋子。
褪却了闷热,困意渐渐俘获了每个人的意志。
“好舒服。”
巧巧不自然的轻轻呢喃着,带着这些天来的疲惫,翻了个身,沉沉入了梦乡。
离心穿好夜行衣,蒙上黑面巾,藏好由皓月国带来的一只白玉琉璃盏。
这白玉琉璃盏是那郑润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送是送了一对。
说:若平时以此盏盛水而饮,对身子有益。
自己百般推辞,耐何那郑润执意相送。只好收下。
而今,只带一只来,是因为还有一只自己得留着,对那郑润的好意算是一个交待。
夜风人静。
离心见四下无声,推窗而出,径向谷灵风的屋子走去。
轻扣窗棂。
屋内的谷灵风早就察觉到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不重,一般的人很难听出。
但也不轻,武功如己者则轻易便可辨出。
力道的拿捏恰到好处。似有意而为之。
刚刚窗棂上的三声轻击,更是佐证了自己的判断:是友非敌。
谷灵风在脑海里搜索平生所认识的武功高强之人,皆一一摇头否认。
跃起,披衣下床,拿起挂在壁上的小药锄。
推窗而出。
一黑衣人,三两个纵身,向院外跃去,速度虽快,竟是保持着自己看得见的距离。
好身手。谷灵风在心里佩服。
心里竟有一种棋逢对手之感由心底涌起。
多年没有练手了。
上次看那皓月国的郑润,在毫无防范之下躲过了自己的暗袭,已对这位新秀刮目相看。
而今,瞧这身形,心底总觉得应也是后起之秀。
心底的好奇心更盛,胖身子一滚,嘀溜溜追将过去。
追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谷灵风心内颇为诧异。
自己已使了十足的功力,却始终追不上,却又能跟得上。颇象前面之人有意为之。
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
前面的身影骤停,也不言语,转身,手上拿的竟是青青一截竹子。
趁着星光望去,那竹节处还犹留粗糙的枝节,似刚刚折竹为器,尚未来得及细细打磨。
谷灵风见他黑巾蒙面。暗夜下一双清亮的眼眸,并不带一丝恶意。
似曾相识,却又觉夹生。
这追来的路上,一直在记忆中寻找,会是哪位曾经的旧友,却一直没能想到会是谁。
再往所闻的小的一辈人杰里思去。除了“暗夜”杀手之名,还真想不出其它了。
谷灵风双手抱拳,道:“不知何方之友?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并不应答,眸光一闪,一截竹子举于胸前,“呼”夹杂着三成功力,急急攻来。
谷灵风亦忙举小药锄于胸前,使了几分力道,化解了攻势。
那人并不耽搁,转为攻上,点点竹光处,只觉有绵绵密密的针影向自己袭来,影影绰绰间,分不清真真假假。
竟是让谷灵风想起了居住于天山之上的红玄老尼来。
可传说中红玄老尼并没有真正的徒弟,只收留过一位孤女,听闻只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
后来,自己为救那院将军长女院离心,亦曾告之于老尼的居住之处。
难不成,这老尼将毕生武功传之于这离心了?
这黑衣蒙面女便是今早来我神医谷的离妃娘娘一一院离心?
心念之处,便迫切的向黑影的面上攻去,一心想要揭开面纱,探个究竟。
哪知,黑影似是有意不从,层层护住。
你来我往间,斗了已是不下百个回合。
这个黑影极为聪明,自知硬上不是谷灵风的对手,只是轻灵的缠斗。
这一百多回合下来,谷灵风看出:此人轻功极为厉害。他欲不想斗,就能飘飘离去,点亏不吃。
自己的苍冥拳偏重功力,然偏偏一点都碰不上他。
“呼”一声,谷灵风跃出缠斗,道:“我们已久斗一百多回合,再斗下去一时也难分伯仲。谷灵风自认为阁下是友非敌,还望阁下以真面示人,不要让谷灵风一边与你交手一边在心里妄自猜测,乱了心神为好。”
“咯咯咯...”一阵爽脆的清笑过后,黑影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巾。
谷灵风忙拱手施礼:“果真我心底没有猜错,原来离妃尽得那红玄老尼的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与师父老人家比起来,还差许多呢。谷神医的苍冥拳亦真正是厉害无比,神出鬼没间,让人防不胜防啊。”
“既是相识,便不用再相互恭维了,离妃引我前来,这是...有何赐教?”
谷灵风斜睨着小眼晴,带着几分研究的光芒射向离心。
“本来呢...”
离心学着谷灵风亦斜睨着眼看回去。
谷灵风见了她这样子,顿觉这姿势委实不雅。先自笑了。
离心亦笑着道:“我这一学,谷神医是不是开始觉得这种斜睨的习惯有点...不雅?”
“离妃娘娘说得是,下次,谷某...”
“谷神医不要他想,我是觉得好玩才学的。”
“这...这...你...你这娃。”
谷灵风笑起来的样子,眉毛胡子全挤到一块去了。
稍后。
离心收住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琉璃盏来。
递到谷灵风的面前:“权当谢礼,还望笑纳。”
谷灵风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谷灵风医人,只由着性子。哪要什么礼来。”
离心郑重的道:“我离心,向来有恩必报,有仇看人而记。这白玉琉璃盏本是一对。一只,离心留着用。听说,此杯盛水而饮,对人有百益而无一害,我琢磨着对神医的球身材或有改善之用。不妨一试。待用上一段时日后,确无什么益处,再退回离心不迟。如何?”
谷灵风眨巴着小眼睛,思道:倒是耳闻过这白玉琉璃盏的妙用,姑且一试,倒也是满足了自己为医的好奇之心。
“那...谷某就不客气了。”谷灵风伸手接过,仔细揣入了怀里。
“离心呢,还有一事,想听听神医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