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关峰的电话,白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星城。关峰在电话里,模模糊糊的透露了此行的目的,白岚不是一个人来星城,还带来了一个朋友。不过,左琼桦不在,别墅里没人,白岚找个酒店把她带过来的朋友李华和几个小弟安顿好,她自己当然不会住酒店。
那多不方便,万一有人查卖银瓢娼呢。
很久不见,白岚首先尽情的和大师兄补了几堂课,两个人就那么腻在一起,听关峰讲了几句汤立新的小目标,对此,白岚当然,没意见。
李华是北婆罗洲华夏人后裔,正好也在春城,李家在当地颇有点小势力,和白岚合作很愉快。李华对汤立新这个伙伴,期待很大,双方优势互补,联手没有本质性的障碍,谈成是有把握的,至于其中的细节,白岚不准备多掺乎。
她这次,根本不会和汤立新见面,也没打算把关峰介绍给李华,至于以后,那就要看情况了。
“明天就让李华直接去和汤老二谈谈,应该问题不大。峰大,咱们俩还是,见面分半?”
不和汤立新照面只是必要的谨慎,这个生意,白岚当然不能不做,她和李华的事,要慢慢谈,但也不能把关峰扔一边不管,即使两个人现在距离为负。
“用到斩空刃的话,就见面分半。别的,你给小桦交点,中介费就行,具体多少,你和小桦去说,我不管。岚姐,牛肉和红酒,你随便玩,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碰,……。”
关峰自然是希望动用斩空刃的次数越少越好,但万一白岚他们碰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也不能不管不问,那就,还是见面分半吧,简单方便,不容易算错。
“哦。峰大明天陪我跑一趟北婆罗洲吧,侯赛因等米下锅,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峰大,你慢点,……。”
“嘿嘿,左琼桦大师姐,还真是,好命。”
中介费,交点就交点吧,白岚意见不大,不过对左琼桦,她还真是头疼:大师姐,是学数学的,而且,很会过日子。
至于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嘿嘿,这个,什么才叫乱七八糟的东西呢,白岚有自己的定义,而很显然,关峰也有自己的看法,那就,两个人慢慢磨合吧。
“乔松的案子,明天开庭,……。”
北婆罗洲,关峰总要跑一趟,不过,明天肯定不行。
“峰老大明天开庭,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乔松是死是活,白岚肯定无所谓,不过,关大律师开庭,机会难得啊。其实,白岚很少能想起来,关峰还是个,律师。
“……,岚姐,你感觉,这个职业人士对普通的女人,是不是,诱惑力蛮大的?”
既然谈起了案子,关峰也趁机问问,方戍根的,困惑。
“峰大,我没感觉,没经验。我只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上床,我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比我强。职业人士,也能算男人!不过,男人女人,真放开了,那方面应该差不多吧,你有空了多找几个职业美女试试,不就明白了。峰大,你要不要现在就喊过来几个,我不会告诉桦师姐,……。”
其实白岚很清楚,男人、女人看待职业人士,差别还是蛮大的,不过,这种玄虚的问题,她不感兴趣,也不擅长。
“哈,岚姐,我们洗澡去吧。你杀气凝灵怎么样了,……。”
关峰顿时大汗、瀑布汗:这白岚,也太彪悍了点。看来这个职业人士的困惑,要自己摸索,其他人,帮不上忙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乔松的案子准时开庭,果然是引起轰动的案子,各家电视、网络媒体之外,旁听庭审的群众,把法庭坐的满满的,估计有小两百号人。
校园暴力吗,历来是社会关注的热点。可惜,庭审却进行的波澜不惊。事实上,庭审有点奇怪。
罗俊戎作为第一公诉人,基本上一言不发,宣读起诉书、讯问被告人等工作,都是由她的助理完成。而年轻的女助理显然也有点紧张,按部就班的问了乔松几个问题,无外就是以前的供述是不是属实、人是不是他杀的等基本事实,规规矩矩,没出大篓子,当然,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严格说来,就是,走了个程序。
宣读完起诉书以后,乔松就向法庭表示,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没有异议,故意杀人,自己,认罪。
“辩护人需不需要询问被告人?”
主审的女法官四十岁出头,戴了一副眼镜,扭头看向辩护席,程序性的问道,顺手捋了捋头发。
“需要!”
孟雪慧对主审法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微微侧过身子,对着乔松笑了笑。
“嗯。第二辩护人,因为被告人对犯罪事实没有异议,请你注意,刚才公诉人已经问过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下面,请辩护人询问被告人。”
主审法官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关峰到他办公室交流过,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好争议的。至于部分自首的辩护意见,确实很有意思,但那纯粹是法律适用的理论问题,不需要在庭上解决,庭上也解决不了。
“被告人,你是怎么归案的?”
乔松能不能成立自首,这个,是孟雪慧所有工作的关键,之一,她一定是要详细询问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杀了人,愿意认罪,……。”
怎么归案的,这个问题,乔松和孟雪慧有过深入的交流,他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行,当然,这个实话中强调的重点吗,就是孟雪慧的,专业水平了。
孟雪慧的专业水平,还是很合格的,再加上之前和乔松的沟通,很深入,虽然乔松口才一般,但在孟雪慧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还是清楚完整的向法庭表达了,自己的归案经过:当时我杀了人,该剐该杀,听政府的,没试着逃跑,也从来没想着要跑。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放下手里的刀,并且对周围的人说出这个投案自首的意思,或者主动打110报警,那是因为自己,吓傻了。
总之,我乔松是个老实人,连杀只鸡都不敢,嗯,错了,杀鸡还是没问题,但从来都是遵纪守法,实在气不过了才杀人,第一次,没经验啊。
老实说,孟雪慧的问题有点琐碎,而且她直接问乔松为什么不想跑,有诱导之嫌,不过,法官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罗俊戎,也没说什么:公诉人都不反对,她也懒得多事。
“下面,本辩护人问被告人第二个问题。乔松,侯云鸿打了你儿子乔小松,事后,你找过对方的家长没有?对方的家长,是怎么说的?”
归案经过问完,孟雪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汗,小内裤,也有点湿:说不准,真该买一条尿不湿穿上的。
侯康永当时的态度,是乔松,最愤恨之处。他记得很清楚,根本不需要孟雪慧引导,立刻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胡扯!法官,他是胡说!我根本没说过这些话,……。”
侯康永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作为民事诉讼的原告人,就坐在公诉人的旁边,听乔松讲得太生动,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乔松大喊大叫。
乔松当然也不客气,指着侯康永,一句也不肯退让,庄严的法庭,顿时变成了,老太太,嗯,错了,是老头骂街。
“原告你坐下!没有得到法庭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发言,有人违犯,法警将会把人带出法庭。被告人,请你冷静一下,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说些和本案无关的事情。”
女法官拎起法槌,砰砰的猛敲了好几下,才让法庭恢复了安静,脸色微微有点发红。
侯康永的态度,和本案有关吗?这个,如果没有媒体在场,法官早就制止了乔松的喋喋不休。但是,这不是有电视台的摄像机吗,而且是三台摄像机,这个被告人的权利,还是要充分保障的。法官,也要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啊。
侯康永悻悻的坐了下来,等乔松讲完,孟雪慧又问了几个乔小松第二次被打的问题。
“乔松,除了你儿子乔小松之外,侯云鸿还打过班上和学校里其他同学没有?”
等乔松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孟雪慧一字一句地问出了一个,多少有点出格的问题。
“反对!这个问题和本案无关!”
严博寒举起右手,大声地叫道。
他是民事诉讼原告,也就是侯康永的代理人,就坐在侯康永的旁边。
“反对,嗯,原告代理人,现在是审理本案的刑事部分,你没有权利发表意见,请注意你的身份。公诉人对辩护人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反对有效四个字,女法官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关头才悬崖勒马:刑事案子,民事代理人,没权利反对啊,那是公诉人的职责。
老实说,侯云鸿和其他同学的关系,法官也认为和本案的关系,确实不大,如果不是一点关系没有的话。
“公诉人没意见。不过公诉人认为有必要提醒辩护人,被告人当庭陈述的事实,需要相应的证据证实。”
罗俊戎摇摇头,看也不看旁边脸色阴沉的侯康永。
“嗯,下面请被告人回答辩护人的问题。不过,合议庭再次提醒辩护人,请围绕和本案有关的事实、情节发问。”
“老罗这个混蛋!不是小时候被女同学欺负惨了吧。”
女法官其实和罗俊戎极熟,而且就这个案子,两人交流过意见,不过,现在是庭审现场,不是坐在包厢里喝酒,你这公诉人,该干的活还是要干好啊。
其实,女法官和严博寒也是,老朋友,乔松的案子,严博寒找过她,不过,因为罗俊戎的脾气和极其鲜明的个性,以及毫不掩饰的态度,女法官,没答应严博寒。
这当然不是女法官怕了罗俊戎,而是,她自己也有一个念初中的儿子。校园暴力,嘿嘿,公道自在人心,人心,岂是区区写在纸上的几个字所能完全规制的,无论那几个字是叫刑法还是,剁辣椒鱼头。
“被告人,……。”
“有我发挥的空间!唉,关峰还真把罗俊戎搞定了啊。”
当然,这些幕后的,交锋,孟雪慧就不知道,她看了老神在在的关峰一眼,心中暗暗有点后悔,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如果事先能确定公诉人,嗯,很友好,孟雪慧的预案,自然可以做的更激进一些,但可惜,乔松的案子,才收了两万块的律师费,孟雪慧,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在星城,对刑辩律师而言,一个案子两万块的意思,就是,随便应付一下,孟雪慧只是助理,第二辩护人,那更是,应付它三舅了。
孟雪慧根本没想过关峰会在开庭时把大部分的风头,嗯,是苦活累活,交给自己:这是关峰在星城的第一个庭,也是孟雪慧的第一个庭,大家都,没经验。
侯云鸿揍过的同学,着实不少,可惜,乔松得了孟雪慧的交代,不能说出被打同学的名字:没证据啊。逼着罗俊戎不得不反对,就没意思了。他也就只能,笼统的说一说侯云鸿的,嚣张霸道,和蛮不讲理。
询问完毕,下面的举证质证环节,就很顺利了:这个案子,事实、证据,本来就没争议。不过,由于孟雪慧问了不少的“废话”,等法庭调查,也就是举证质证完毕,就到了十二点,女法官宣布休庭,法庭辩论,只能等到下午了。
因为是关峰在星城开庭的第一个案子,旁听的群众,也很有几个关峰的熟人,尚云彤和她的几个在读弟子之外,还有郭德赞、梅芳无暇,连雷雅都来了,陈老太太也在,乔松的家属,更是来了不少。
不过,下午还要继续开庭,关峰借口要和孟雪慧商量辩护策略,在中院旁边的酒店单独开了个小包间吃饭,别人,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一个上午,关峰几乎没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孟雪慧在折腾,也许他是,不好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