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峰同学,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爪哇一直对我国很不友好,赛义夫王子的友谊,对我们很关键,……。”
关峰进门之后,脸色不是很愉快,基本上不怎么说话,至少没有预料中能参与“国家大事”的激动,对此,窦怡萍不以为意,却也不得不多说几句。她的业务很娴熟,渤泥国的位置,对遏制爪哇的重要性,三言两语就讲得清清楚楚。
“……,关峰同学,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希望关先生能尽力配合我们,把这个任务完成好。”
来之前,窦怡萍自然是把关峰的资料看了一遍,她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资料上说关峰的脾气不大好。不过,参加各种这么多年了,窦怡萍还没见过谁敢对有关部门发脾气。
当然,除了有关部门的身份之外,窦怡萍本人对自己的条件,也同样的无比自信:能拒绝她的年轻男人,不多。
不过,最后,她还是习惯性的加了一句领导重视。
窦怡萍不仅需要了解关峰对治疗赛义夫的“把握”,还希望能掌握大概的治疗时间、治疗方式等等,至于其他的细节,也是越多也好。当然,如果关峰愿意全力配合,有关部门能完全控制治疗的进展,那是最完美的。
至于解释几句,窦怡萍根本没有这个概念。解释什么,有关部门办事,需要解释吗?
“窦主任,领导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很重视吧。我还有自己的任务。李院长,再见。”
本来是随随便便给人针个灸,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自己的任务,关峰不能接受窦怡萍的逻辑,不过他也懒得多说,站起来,对李院长点点头,走过去伸手去开门。
“哈哈,小关,你等一下,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和我年轻时一样,窦主任,你喝茶。”
“难道这小子还真会针灸,不知道我的老寒腿能不能扎两针,嗯,哪天问问尚云彤那老娘们。”
有关部门的事,李院长一点也不想掺乎,不过自己毕竟是院长,而且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关峰进门之后,加上打招呼的你好,总共就说了三句话,这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李院长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了声哈哈。
因为数学学院办公楼和教改课题的事,关峰的名字,李院长还有点印象,知道他是尚云彤的学生,不过人不熟:反正办公楼法学院没戏,我瞎忙乎啥。
“我就是自己闲着没事看了两本针灸的书,别的啥也不会,啥也不懂。窦主任,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院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关峰也不坐下,就站在门口,而且摸出一根烟点上。至于墙上硕大的公共场所,严禁吸烟八个大字,关峰就当不存在了。
“关峰同学你这是啥态度?现在是国家需要你配合。”
窦怡萍面色一寒,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清冷、干脆,正是一副冰山美女的做派,很容易让男人生出征服欲的欲望。
“哈,窦主任,恕我直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任而已,芝麻大的小官,恐怕还代表不了国家吧。”
关峰摇摇头,淡淡的一笑,转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去求你吧,上来就拿大帽子压人,这一招他也会玩,不过很久没玩过了而已,主要是,在鄂斯界,他也没机会玩。
“李院长,这就是我们法学院的研究生!”
关峰如此的毒舌,而且说走就走,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窦怡萍气得满脸通红。可惜,她总不能追出去把关峰拉回来。而且,关峰身高体健,资料中说他身手不错,窦怡萍估计,自己追上去,也未必拉得住。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窦怡萍被羞到了:真论起来,她确实代表不了国家,至少在法律上代表不了国家。至于小小的主任,嘿嘿,那就要看和谁比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脾气不好,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老子的事最主要。窦主任,下次有机会了,我一定严肃批评他,……。”
“张嘴就是国家。嘿嘿,有本事你毙了他啊,欺负我一个老头,很牛逼吗?”
关峰固然脾气不小,但高高在上的窦主任,李院长也很看不上眼:我们法学院的研究生就是这个样子,你还不是千里迢迢的从燕京赶过来要求配合你!好像谁求你来了似的。
有关部门的工作,很关键,李院长愿意配合,但是,咱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
骂人不吐脏字,这玩法律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窦怡萍恨不得一脚把李院长的脸踹成八瓣。可惜,踹李院长一脚简单,但是,窦怡萍来星城,不是踹人来了,而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自己的任务呢?
哦,这该死的任务,已经泡汤了。
“呵呵,今年这天气,冷的可真早,说起来,还是北方的暖气舒服,空调,总是差了点,……。”
李院长的任务,是陪着窦主任见见关峰,现在他陪也陪了,见也见了,其他的,李院长就不管了。
……
“关大所长,你这又去哪里泡美女了,一整天电话都打不通,你在哪儿,有个朋友想请你喝一杯。”
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接到关峰开机的消息,邓泰荣第一时间拨打关峰的号码。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打通还是打不通。可惜,他的运气很好,或者,很不好,电话,打通了。邓泰荣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出了院长办公室,窦美女小小的发了一通脾气,但是,任务还要完成啊。可惜,等她拨打关峰的电话,很不幸: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那是肯定的啊。一出院长办公室的门,关峰就把手机收进了斩空刃。
不在服务区,没事,这种小手段,咱有卫星定位啊。不过,卫星定位是要走程序的,等窦主任辛辛苦苦把程序走下来,她却傻眼了:无法定位。
无法定位的原因有很多,也未必没有解决之道,可惜,那些办法,不仅需要相应的权限,而且需要时间,窦主任不仅级别不够,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关键是,关峰不是敌人,而是,友军,很关键的友军,脾气很差的关键友军。对他动用非常手段,领导能不能批准再说,谁能保证关峰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对关峰的脾气,窦主任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会。
关峰的奥迪车定位倒很简单,还老老实实的停在法学院楼下,就是,车里没人。
那就没办法了,向领导汇报吧。窦主任很清楚,领导对这件事,确实很重视,她中午不是在说套话。
领导骂了窦主任几句,不过,事,还是要做。可惜,领导也是人,不是神,没有,锦囊妙计。而且和很多人一样,领导也缺乏和关峰的沟通渠道。左琼桦的手机倒是打得通,可惜,不出所料,左琼桦很惊奇的表示,我也没见到峰哥,他不是,那啥,去院长办公室了吗?
左琼桦确实没见到关峰,虽然她知道关峰在小别墅里宅着,但是她自己在学校里忙乎。
一来二去,最后还是闹到了铁璞那儿:听说你老人家和关大律师,交情不错,帮帮忙吧。明天赛义夫王子的代表就到星城了,效率就是生命,实在是,耽误不起啊。
帮忙,铁璞是很愿意的,但是,他人在燕京啊,想帮忙也帮不上,最多,打几个电话,其中一个,就是黄汝昌。
于是,邓泰荣就接了这个棘手的任务,不得不第一时间拨打关峰的电话。有关部门,邓泰荣也不愿意招惹。
“哦。邓大秘太客气了。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请邓大秘喝酒,地方随你挑。”
都晚上九点多了,还打电话请喝酒,关峰可以理解邓泰荣的,身不由己。
“哈,明天还是我请你。关大所长,给兄弟个面子,你在哪里,和我朋友见个面,很快,不会耽误你很久。”
真嫌晚,你不开机就是了!这混蛋,真是个混蛋。不过,我喜欢。邓泰荣暗暗吐槽。
其实他能猜出来关峰在洋湖小区,不过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说穿,就没意思了。
“我一个闲人还能去哪里,在家喝茶。邓大秘心情好,就和你朋友来喝一杯吧,……。”
有关部门,既然沾上了,是没办法真正拒之门外的,关峰既然把手机拿出来,就打算和他们谈谈。
邓泰荣心情一般,不过,他还是很快赶到了洋湖小区,他的朋友,除了上午的窦怡萍,还有一个张副厅长,至于哪个厅的副厅长,呵呵,你猜。
“张厅长坐,邓大秘坐,窦主任请坐。不好意思,小桦在写论文,我们就不进去打扰她了。张厅长这么客气,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第一次见面,我敬张厅长一个,干了!”
进门都是客,关峰自然不会恶言相向,但是,左师妹学习第一,大家就在院子里坐坐吧。院子里敞亮,石桌子上摆好了几个凉菜,啤酒很快就倒好了,那就喝酒吧。
张厅长顺手带了一个礼盒,样子关峰一点也不陌生:小区门口超市,大量出售。
“年轻就是好啊!关总,干!”
“你小子,哪天落在我手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不整得你拉三天稀,我就不姓张。”
老实说,十一月底的潇湘,大晚上的坐在院子里喝啤酒,冰啤酒,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不过,自己三人好歹穿的整整齐齐,而关峰却只穿了一个小背心、一条大短裤,张厅长一咬牙,一口把一杯冰啤酒喝完。
夏立志被滚蛋的小道消息,张厅长正巧也听说过,说实话,他是真怕了关峰的狗脾气。
接下来,关峰和每个人喝了一杯,也没再玩什么花样,静静地看着张厅长,可惜,张厅长只是慢条斯理的吃菜,也不说话: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事,他只是来陪绑的。
“关总,我敬关总一杯。……。”
窦怡萍心里恨得要死,勉强微微一笑,咬着牙喝了一杯酒,一条一条的提出自己希望关峰“配合”的地方。
一开始,有关部门希望关峰配合之处很多,不过,既然有了上午的不愉快,还是悠着点好。窦怡萍希望关峰配合的,除了此次治疗是受国家鼓励而不是关峰纯粹的个人行为之外,具体的,简单地说就两条:一是希望他们的人能全程“陪护”,原计划中的陪护人选,本来是窦怡萍,现在嘛,嘿嘿,就需要重新再考虑了。二是希望治疗的动静小点,最好关峰能悄悄地去渤泥国,而且治疗的效果,双方要及时沟通,能得到“恰当的”控制,就完美无缺了。
“窦主任,王子的病,我会尽力。不过,我不会去渤泥国,全程陪护也是不可能的。我要写毕业论文,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人打扰我正常的生活。”
窦主任的要求,显然不再是搭顺风车,而是把关峰变成了一个有关部门的编外成员,关峰断然予以决绝:开玩笑,哥们是大罗金仙,不是前台的傀儡。
“呵呵,关峰同志,我们可以安排赛义夫王子出去旅游、散心,全鄂斯界最好玩的地方,你随便挑几个,……。”
张厅长一看不是事,说不得帮忙敲敲边鼓:窦主任再不讨喜,大家毕竟是吃一碗饭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赛义夫王子竞争对手众多,对治疗保密的重要性,根本无需解释。
“张厅长,不好意思,我只能在这个小院里给赛义夫针灸,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懂,也和我无关。”
全鄂斯界飞来飞去的瞎玩还能报销,听上去挺不错的,不过,关峰又不差那点钱,何须占有关部门这点小便宜:拿人家的手短,有关部门的便宜,估计也不好占。
而且,全鄂斯界飞来飞去,也是要花费时间的,哥们忙的狗一样,哪有那个火星时间陪一个狗屁王子。
“呵呵,关总,这儿人来人往的,太乱,你对赛义夫不了解,他不会答应在这儿针灸的。要不关总在国内选个地方,我看燕京就不错,听说关总和你朋友韩先生都喜欢荷花,实在不行,洪湖也可以考虑,……。”
“你才乱七八糟!你全家都乱七八糟!”
只能在这个小院针灸,这话,窦怡萍是不信的:马瑛可是很多年没出过螺山镇,真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
“我哪里也不去。”
赛义夫,管他王子不王子,就是一个,残废。我需要了解他吗?关峰摇摇头,掏出烟来给每个人发了一根。
他这一阵子,洪湖跑的次数着实不少,有心人想知道,是很简单的事。不过,星藕的事根本瞒不住人,关峰也没有瞒人的打算,当然,韩超的事,他不准备向窦怡萍解释。
接下来,张厅长和窦怡萍又提出了其他的变通方式,老实说,有些条件,对普通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可惜,关峰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一味地敬酒,无可奈何之下,三人也只好怏怏而归:再坐下去,估计都会重感冒。
小别墅的冰箱,制冷效果太好了,该死的冰啤酒,实在是,有点冰,而且,即使后来飘起了小雨,关峰也只是拿出了一把硕大的阳伞,丝毫没有让大家去屋子里坐坐的意思。
小师妹写论文很重要,大家,配合配合哈。
……
“邓秘,关峰这混蛋,到底想要什么?”
上了车,窦怡萍第一件事就是让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
“呵呵,窦主任,关峰这个混蛋,他想,更混蛋吧。”
“这货难道真有把握治好赛义夫?”
关峰要干什么,邓泰荣自己也想知道,非常想,可惜,他也无法确定。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邓泰荣有自己的猜测,不过,他和窦怡萍说不着。
“真是个混蛋!”
“要不要敲打敲打他呢?这个邓泰荣也是个混蛋!”
真下定决心,不惜代价,敲打关峰也不是没有手段,比如给峰华公司使个小绊子什么的。不过,不惜代价四个字,显然不是说着玩的。不痛不痒的骚扰关峰一下,未必能达到效果,而关峰会有什么反应,就谁也无法预料:这货是真敢开枪的,无论你是司长还是,钦差大臣。
“小王,空调低一点,这天,可真冷啊,……。”
张厅长终于缓过劲来,有意无意的感叹了一句:他相信,关峰大冬天的晚上穿个短裤,一定是要表达什么信号。至于窦怡萍怎么理解,张厅长就不管了,他只是提醒一下。
“是啊,感觉比燕京还冷,……。”
“穿个破短裤又怎么啦?唉,这破差事,他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惹烦了,老娘不干啦!”
敲打关峰只是窦怡萍自我安慰一下,当不得真。但是,自己要不要继续干下去,窦怡萍很犹豫。
赛义夫王子,是部里一个重大行动,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策划了很久,其中的细节,不好多说。总之,很有可能成为这几年最重要的行动之一。而很显然,至少在行动的前期,关峰是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窦怡萍为了把这个任务拿到手,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她很清楚,部里眼红者不少,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这么出征伊始就兵败回城,不仅没面子,而且,后果可能很严重。
关键是,对一个小男孩,自己第一个照面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啊!
但继续干下去吧,关峰明显是个刺头,而且,是个无欲无求的刺头,如何面对,实在是,很刺头。
真是个混蛋啊!配合一点,你会死吗?
不过,一个人,真的能无欲无求吗?
尹晨晨也觉得关峰应该配合一下。
“晨晨,为什么一定是我配合她,而不是她配合我?”
配合一下,关峰自然不会死,但问题是,不配合,也不一定就会死。再说,窦怡萍配合关峰一下,难道就会死了?
“可是,关峰,那是有关部门啊,我们每个人,不是都应该配合有关部门开展工作吗?”
对关峰的歪理,尹晨晨一下子很难接受,总觉得哪儿不对,具体却又说不出来,忍不住把杯子中的咖啡一口气喝完。
“晨晨,我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每个人必须配合有关部门,不过,窦怡萍不是有关部门,她只是正巧在有关部门工作而已,和你一样的美女一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打赌,窦美女的喜怒哀乐,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是平平常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有关部门无关。”
即使按鸿蒙仙界的习惯,真有必要,有关部门的工作,关峰不介意配合一下。但是,配合有关部门,和配合窦怡萍是两回事,可惜,三言两语,他和尹晨晨说不清。
“哼!你,你就是歪理多,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桦师姐,你也不管管他!”
尹晨晨再一次觉得,律师,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这么伶牙俐齿干什么,你一个先天高手,让让我会死吗!
窦怡萍当然不是有关部门?但配合有关部门,总要落实到一个或几个人的头上吧,不是窦怡萍,就是窦二萍,莫不成还真有个人,姓有,名关部门?
至于窦怡萍的喜怒哀乐,和他们配不配合,有关系吗?鸿蒙派配合她的是工作,莫不成还陪着她逛街、泡吧不成!
可惜,无数次的经验证明,讲歪理,关峰确实是一把好手,而且,那真不是尹晨晨的强项。
“晨晨,我们鸿蒙派,也需要人配合,他们一开始不习惯,多配合几次,慢慢习惯就好了。”
左琼桦这一辈子,配合过很多次、很多人,却很少得到其他人的配合,她不觉得自己有义务配合别人:凭什么不是你们配合我们鸿蒙派呢!
而且,她不喜欢窦怡萍高高在上的味道:很了不起吗?
“桦师姐你!”
“一对狗男女。”
左琼桦如此的彪悍,比关峰还彪悍,尹晨晨顿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