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暗卫的一个临时隐蔽驻地,李牧白将江义二人刚刚安顿好,不曾想夜行司却上门了。
“少将军亲手杀了玄甲军士卒?”
夜灵韵黛眉微簇,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李牧白这一队人马竟然如此凶险,几乎全军覆没。
倘若不是剑阁的人赶到,恐怕后续的很多计划都会被打乱。
李牧白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他不愿意让那些重伤垂死的同袍再忍受非人的折磨,已经活不了不如一了百了。
只是由他亲自来结束一切,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悲凉。
砰!
正当几人相谈之际,不远处的一道人影被踢飞,狠狠地砸在地上引起众人的侧目。
李牧白目光一顿,上前几步沉声道“怎么回事?”
一名暗卫上前道“刚刚想替这位敷药,可刚准备解其甲胄就被他......”
看了眼那名重新站起身子的暗卫,幸好影子已经重伤,否则刚刚那一脚必定踢死这名暗卫。
李牧白目光有些冰冷的望着躺靠在山坡上的影子,道“你不会是想让本将亲自来给你上药吧?”
对目而视的影子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看着李牧白无人知晓他内心的想法。
正当李牧白的怒火快要爆发时,夜灵韵走了过来,眨了眨眼眸子中闪过一丝金芒。
片刻后她转身对着李牧白道“这是上将军给你的死士吧?既然是死士自然不能让他人看到了外貌”
夜灵韵话锋一转,有些俏皮的看着李牧白道“要不少将军让我替他上药?”
让这个天下都闻风丧胆的夜行司司首竟然如此一面,李牧白真是有些难接受。
随意的看了她一眼,李牧白道“既然是我的死士,怎么可以让你看到?莫不是夜司首看上他了?”
说完他弯腰将影子扛在肩上,提着地上的药快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山凹里。
留在原地的夜灵韵也不恼,玉手一摆就有一名黑衣人来到近前。
“跟着李牧白进入祁山的那些人的名单查出来,最后求他的人也查出来”夜灵韵朱唇轻启,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将影子和手里的药都放在地上,李牧白蹲下身子道“我给你敷药还是自己来”
拖着废躯将药挪到自己的身畔,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李牧白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好奇心,站起身直接走向了夜灵韵。
望着不远处的巡逻士兵李牧白心里微沉。
西蜀和天安城的关系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天安城和其余几位王爷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先锋军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真是让人有些意外,不知道范同将军在何处,我为他麾下战将理应拜见”李牧白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不咸不淡的道。
夜灵韵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青葱玉指绕着一缕秀发,道“范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为皇朝殉国了”
李牧白一怔,望着眼前盈盈笑意的女子,他的内心一阵恶寒。
堂堂从三品武将统帅一军,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草原上,夜行司行事还真的是肆无忌惮。
幸好夜行司的高手相对较少,如果有几万如此这般冷血的武夫,恐怕天安城的那位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九五之尊。
后怕的李牧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为自己刚刚那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莫说紫阳境内,即便是加上整个天下周边皇朝部落的所有高手,也绝对凑不齐一万四品以上高手,又哪里来数万如此高手。
“你真信了?”夜灵韵笑眯眯的望着他。
望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李牧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每一次见面都要捉弄自己。
她这幅模样落在那些冷血夜行司的人眼里,是不是也会觉得接受不了?
“我可不是你那道影子,动不动打打杀杀,一点没有......”
“没有什么?”
李牧白见她最后的话咽了回去,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夜灵韵拢了拢眼前的秀发,道“一点没有人情味,生而为人却像一把兵器般冰冷”
李牧白嘴角忍不住微抽,看着一脸无辜地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真的很想问问夜灵韵,这些年夜行司杀了多少人,她又杀了多少人。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别看这女人此刻人畜无害弱不禁风。
他明白这都是假象罢了,论起心狠和冷血,恐怕整个天下都没几人能比得上夜行司司首。
夜灵韵背靠在一棵树干上,黛眉微微一簇,有些嘲讽的看了看李牧白背后的树林“自欺欺人”
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了眼,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人可李牧白知晓她嘲讽的是谁。
李牧白转头平静地开口道“作为影子不就应该一辈子待在主人的背后吗?难道夜司首认为黑暗里的虫子还能见光不成?”
夜灵韵好看的眸子微眯,绕着秀发的手顿了顿,慢慢站直了身子收敛了笑容,一股雍容华贵的霸气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李牧白望着眼前高贵冷艳的女子并不退缩,仍然是平静地望着对方。
“夜司首”
正当二人沉默时一道苍老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神算子就来到了李牧白身前,刚刚好把他护在背后。
朝着夜灵韵拱了拱手,神算子笑道“相逢即是缘,不知夜司首算不算卦?小仙可以免费”
见到这老者夜灵韵也微微一笑恢复了刚才的灵动,随意的道“神算子前辈今儿个怎么舍得免费给人算卦了?真是让灵韵有些意外,难不成你早算出来灵韵身上没带银两吗?”
神算子摆摆手道“别人算卦肯定是一个子都不少,可夜司首不同于他人,你是陛下身畔的红人,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肯定不能为难司首大人”
“哦?是吗?那劳烦神算子前辈算一算这西戎之行灵韵有没有收获”夜灵韵道
神算子闻言好似大喜,左手往肩上的布袋里一掏,拿出两片龟甲蹲在地上,神神叨叨地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举着龟甲在头顶绕了几圈后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
夜灵韵也好似真的好奇,竟然也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龟甲。
李牧白见状觉得实在无趣,转过身子走向了一边,蹲在地上的两人竟好像不知道他离开一般,只顾着蹲在地上互相交谈。
“你我俩人往后余生就是一辈子了,从此你负责动手我负责动嘴,用李霖亭的话说,咱两谁缺了谁都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
草原上的风吹的这山林里沙沙响,除了一些鸟叫声再无任何回声,李牧白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