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三叶,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这个笨脑袋!哎呀,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呢?我一时间忙活,却把你给忘了。”冬斋拼命拍着它的脑袋,不干不净地骂着。“是在什么时候呢?哦...对了...”它好像有点想起来的样子,立马转为教育者的语气。“都叫你别到处乱跑了。这不是给为师添乱么?”
突然,声音的出现。
有着几道明显的光晕。然后,在下一个瞬间里,它在那儿强烈地闪烁着。一下,两下。一下,两下。两个不同的脚步声从闪光的里面走了出来。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绑有头巾的男人。他的侧脸上,各自有着一条长短不一的伤疤。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经历过风浪、岁月沧桑的男人。走路时,他总喜欢把两边的衣袖给撩起来。好像不那样做,他就浑身不舒服似的。十足一个码头上娴熟船手搬运的模样。他的脖子处还挂有一个保佑平安的海螺仪。
看样子,他们好像彼此刚认识了。这是冬斋在角落里的观察。冬斋一方面在打量着那个跟沉睡者一模一样的白色怪物,一方面在想起罗兰遇刺的事。这两个事情好像不经意地走在了一起。所以,冷山就更添嫌疑了。再加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口中说着冥河的事。
具体的目的不悉。但他们应该是直步往十号夜廊去的。
然后在谈话的某一点上,带头巾的男人谈到了罗兰与沉睡者的事,并以一种强制的语气和目光要求冷山要那样做,要不是她不会死心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应该带你去看看你想要看的东西了。”
三叶直接从昏沉中醒来,睁开了那个几度精疲力尽的眼睛。然后,埋怨变得毫无意义了,一只手捂住了它的嘴巴。它看了一下,原来是师父。而此时,师父给它的眼神意思是安静点,别让人发现了。
于是,三叶点头的声音也很小地回应了,将听话讣在心头上。它可不想干出什么蠢事来,又惹了师父生气。它小声问道:“师父,子夜去哪里了?”
“他是谁?”冬斋不解地问。
“就是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不知你有没有看到?”
“哦,我明白你在说谁了。”于是,冬斋便撒了一个谎。“馆长进来之后,他就已经跑了。”
三叶听到后,有点怀疑,嘟囔着。“不太可能吧。他怎么会抛下我就跑了呢?他好像遇到了危险。”一种直觉告诉了它。
几经分开的他们又奇妙般相遇在了一起,不单单是受此影响,而在子夜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给予了它自我感卑的观念一种莫大的信任,好像将所剩无几的薪火给抱了起来。
它原以为嘲笑会更加符合是对它长期以来所遭受到的凹陷待遇。因为日常生活里,自我感觉聪明的人会不自觉地嘲笑那些比他们要笨的人,尤其像它这种脑子里倒掉了半桶水的生物。嘲嘲笑笑的回复可能更加适合它吧。可遇见他后,三叶反而觉得他们两个的性格将来会走得很近。如同泻掉的水流进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边缘里,因为容器富有弹性,所以它的自我价值就会变得金光闪闪。
拜托了——这个他最后所说的话。
可现在他却不见了。
也就是在那急促而过的紧张瞬间里,三叶才看见了他的名字。好像自己也能看见别人身上飘出来的火焰文了。
在安静之中,在思考之中,它的师父忽然敲住了它,在它脑袋上,示意它赶快跟上。因为它们要离开这里了。
如同失去了刚才所讲述的东西,背负起一种逃逸后不道德的冰冷罪责,仿佛在怯弱的性格里,在要发生巨大转变的时候,三叶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真的要改变的力量。这种理解使它感到羞愧。而那些自我排解安慰的话有时却不能像平常那样,过渡得那么舒畅。子夜在一个自我感觉安全的位置上被遗弃了。因为三叶已将子夜嘱咐过它的话给搁置到了一边,跟着师父往前方走去。
...
“如果你发现不能小声说出最后一个尾音(蛙字)时,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明白了蛙,破坏那条金色的龙。”
“好的,我的性命就交付给你了。你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蛙。”子夜模仿起它的语气说。
“不会的,你可别伤害到馆长了蛙。”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肯定能做到。不过,他假如真的要硬来,我只能先把他打倒了,然后把他捆起来,交由你来审判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三叶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去做个诱饵,看看他要怎么做。你先别出来,躲在一旁。如果感到危险了,你就变成自卫模式就可以了。知道了吗?记得当你不能说出蛙字尾音时,一定要去破坏石门上方那个龙形雕像口中的宝珠。千千万万、一定一定要记得!要不是我的影子是不会过来的。这个至关重要。因为它还留在那里。有些东西需要当场对质才能得以证实。”
三叶听到之后,再次点了头。
然后,子夜从手中变出了一枚金币送给了三叶,问道:“好吃吗?”它疯狂地点头。子夜又说了。“这个纯度肯定很高吧。”
“你从那里弄来的蛙?”三叶继续含着嘴搅动着。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了。
“我从羲娲圣杯哪里偷来的。”
三叶听到后,立马将金币吞了进去,还没来得细细品味呢。缓了两秒,它才说道:“那个传说中的神器蛙?”
“是的。我差点还把它当作尿壶来使用呢。”
“不会蛙!”三叶的反应很大,有种想把金币吐出来的冲动。可被子夜的笑声止住了。
“哈哈,放心吧。后来,我没有那样做。如果你想看那个圣杯,到时我可以带你去看的。”说着,冷山从另一个房间向这边走来。子夜立马下达指示。“我们按计划行事。”
...
回到冬斋的身边,三叶看到一只乌鸦站在墙角一处的边檐上。它探出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下方的他们。它嘴里叼着一颗从龙形雕像里抢夺过来的宝珠。在冷山他们离开之后,那只白色乌鸦便把那颗宝珠给吞到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