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岑傅丢石子的做法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岑武很快便找到了他们口中的那两根蛋白纤维绳。可比起来能找到的喜悦,岑武在沉静下来后是更多的疑惑。不明白五孔老爷为何要他这样做。此后,他听到了一点点的怪声。好像是从那巨大怪物的体内“丝丝”发出来的。于是,他很严肃地望向下面。
百婪兽依旧像一只吊起来死了的鲨鱼,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地悬挂在那里。而唯一让岑武感到心惊的是,在它那铜绿色的眼睛里,好像有十几条寄生虫在啃食它瞳孔里的那些白色晶状体。
是他想得太多了么?
看到那一幕的他正在反问自己。
简直太疯狂了。
任何生物死后,都会化作成为另一种生物繁衍所需要的物质。这便是自然界的消化法则。
想到这,岑武不禁也有种虫动的恶心感要从喉咙里释放出来。
此时,讨厌的蚊子不达时宜地出现了。其实,岑武并没看见它们。只是在耳边听到它们嗡嗡且烦人的叫声。但这也足矣扰乱他的心智。
他本身就是个害怕怪物的人。但年龄长了,反倒对这一方面感到有点“麻木”。
与其说他害怕怪物,不如说,他现在更加害怕死亡。可一些精神上的麻木又会重复诱导他,使得他站到了死亡的面前。不是勇敢,不可畏惧。这也许跟他小时候想当一名医生的梦想有关吧。但后来不知怎么地,他自己放弃了这个理想,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殷殷勤勤的一个男人。
学医很伟大。
但他已经不可能站到那铺满鲜花的彼岸了。因为他的沉默会比沉默下的他更为沉默。原由是他已经老了。
但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不愿意说出来的愿望。那就是他想鼓励儿子去学医。尽管他没有任何的知识,但岑武能够看得出他是很有天赋的。可当要讲出来的勇气,现在的他是没有的,或是缺乏的,难以开口的。说不准,哪一天,岑傅想开了,也许会说出来吧——对着他的儿子说出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不知怎么地笑了一声,然后像打翻的茶壶,仰面倒在了地里。从他头颅里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即将要播种下去的田地。在临死前的幻觉里,他向上帝借来一点能够减轻痛苦的药。可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他便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那个男人是谁?
岑武并不清楚。感觉像位熟人。
而此时,树下的兄弟岑傅正在大喊着:“你看见没有啊!蠢驴!”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让人印象深刻。而之后,在很久的之后,也曾经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对着那个可能成为幻想中的子夜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子夜的声音总是让她印象深刻。
慢慢地,岑武的想法就倒在了行动的后面。所以行动会变得很多,胡思乱想反而会变得更少。他指着那两根蛋白纤维绳,问道:“是这两根吗?”
“是的!你这个笨蛋!”
“我这就把它给弄下来!”
“别。”五孔老爷又说了。
“别!五孔老爷叫你别这么快动手!”岑傅随即便做了一个大大的暂停手势——咔!
“又怎么了?”岑武刚想铲下去。后来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呆坐在上面,荡着要发泄的小脚。
其实,岑傅更为恼火,都准备活动双拳了。他问:“五孔老爷!你又在搞什么冬瓜香蕉萝卜皮啊!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给说完!搞到我都恼火起来了!你是不是想吃一下我的雷鸣八卦啊?”
“你别急啊!我正在计算!”
“计算你个妈呀!有什么好计算的!这又不是什么数学题!你是要参加奥数么?还是高等数学?难道还要计算它长了多少双翅膀吗?”
其实,在他们争执时,那个怪物尸体也发生了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变化。它的身上开始长出一些类于蚕蛹的毛,像发霉似的粘在它身体每一个暗角和拐弯处。伴随着体内的粘液大面积地渗出,它们就像纳豆一样,跟皮肤粘得很紧,又好像随时要滑落下来的恶心样子。那些巨大白液逐渐汇集成河,经纬成线,逐渐形成一双巨大的翅膀。不,它已经形成了。是通过那种特殊的粘液演变而成的。
没错,藏在百婪兽里面的那个怪物在进化。它已经能像一些智商较高的生物一样思考了,比如猩猩。但它的智商水平还远远没有达到人类这一层阶。但它已经开始观察。
尽管现在它只是拥有一只耳朵,其他器官都还没繁衍完成。但它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因为它已经完成属于它自己的第一次进化,不靠古老的巫术。假如它能像现在这样,再进行两次进化,它的力量便能轻松超越人类。
据说,它一生之中能够进化五次。假如它五次都完成,会进阶到哪一实力层级上呢?会曾为这个世界上金字塔型最顶端的生物吗?我们不得而知。因为考证,目前还没有一只「本纪」能够成功完成五次蜕变。
“你看你,又着急了!假如你不那么着急,小时候早就全班第一了。”
“我着急?我着急个屁!我不着急早就把你给杀了!我不着急!我看你才是长得太着急了!现在都像七八十岁了!”
“你...”
“你...什么!别以为你读多了一点书,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的拳头可不吃书里的那些笨知识哦!”
原来,关道与傅武两兄弟小时候是在同一班的。而关道从小属于天资聪慧的类型,因此便很顺利跳级上来了。
当时在小学,关道天天拿第一,岑傅天天拿第二(属于正宗的千年老二)。
后来,岑傅在读完初中后便不读了。
而岑武呢?
虽然他不是很聪明,但却很勤奋,不像他弟弟岑傅。只是后来因为家庭经济突然不好,他就读完高中便不读了。
所以,村里就数关道的学历最高。是读完大学出来的。因此,他平时也招揽一些写字或书信之类文职的工作来补贴一下家用。虽然他在文学创作上不是很有成就,但在闲暇之余,他还根据观察,完成了几本关于昆虫研究的书,还十分受到村里的小朋友追捧呢,连着好几个月要他给他们讲故事。在讲到高兴或高潮时,关道还时不时拿出自己亲自绘制和创作的昆虫绘本给他们看。所以时间一长,传播远了,几乎这一带小朋友都会唱他所创作出来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