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临近去观察,你会发现这位静默者有着许多鲜明特色的地方。
首先,他是一名纸人。他身体各处……不……连同他的衣服都一样……都是由一层层金黄色的羊皮纸组合而成。它们之间紧紧的连为一体,不存在任何不自然和不适应的过渡面。可在他手中那一根旋转式的枯木杖,以及枯木杖上悬挂着的空的鸟笼子,它们两个不是由羊皮纸形成的。
他静坐得犹如一尊艺术品,或是像某个案台上摆设着的安静玩偶。几量复古,又有几量高贵,不断游离在古朴与典雅的艺术风格之间。
所以,你很难对他的出生来源,喜好,以及他所接受到的文化程度进行一个客观又全面的定义。
反正他看上去就是很神秘。
子夜想他以前应该是一个显赫一时的大人物吧。他有着一股强者的气息,并将它隐藏得很好,不想让人看见。
另外,静默者身上的羊皮纸并非像传统意义上那种老旧痕缕、残黄色的纸张,而更像是掺和了一种特色的金粉,显得十分的高亮与尊贵。有种光彩夺目的感觉。尤其是在强风吹拂到他身上时。你能看见从他身体上暴露出来的几处翻书似的裂痕。
虽然十分独特,可你又会为他感到担忧,生怕着某一刻他会被这样的强风给吹得七零八碎、东歪西倒。因为他这种纸质的身体看起来相当的不牢靠。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严重的怀疑,在他的身体内是否藏有一个金尊,而外面的纸片只是他故意糊沫上去的。子夜恰好也有这样的猜想。或是在他屁股下,有那么一个连接到石墩上的固定座锁,所以才能把他给牢牢固定住。
而且幸亏这里是沙漠,假如在一些梅雨山区里,他的身体肯定会招架不住的。要么会整体拉夸,像腐烂的禾草那样,松软无力的瘫坐在那里。要么会被书虫咬得千疮百孔,十分的难看。而大概会出现上面那么两个悲催的情况。如果他身处在一些更为炎热的地区,像火山一类的地方,他就有可能会自燃,然后被大火给吞没。但在这片沙漠里就很难出现我刚才所说的自燃情况。因为尽管这里很炎热,但满天的黄沙其实已经阻挡相当多的太阳光线,而且有风,形成热气带动,再加上沙漠里有纵横交错的沙丘,能让经过的风沙得到更快的交替与冷却。
如果我们根据他的穿着打扮来看,他很像一名牧羊人。而程度上,像仅仅的、安静的、我们想象出来的那种完成他守候在这里的职责。
而每天面对这样单调的黄沙过境的景象,难道他不会感到特别的孤独么?或许这就是他缄口不语的原因吧。没有了所谓的脾气,且当初盛气凌人的性格也不复存在了。最后成为一只被沙漠驯服的沉默羔羊。
子夜这样想着。这种独特的心境无疑是等待孤独,然后期待孤独,以及最后接受孤独。三独上身,立凡世于身体之外,桃源吾心。
那么,他已在这里静坐了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已有五十年了?他沧桑的脸又好像要告诉我们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子夜看见,他没有眼睛。空洞洞的像一口老井。没有水,也没有了希望。而且,他在经营着一种平平无奇的等待。虽说算不上是无助与绝望,但他的等待能够换取到什么呢?
四处黄沙飞舞,没有一片绿洲。即便他是一个虔诚的牧羊人,可这里已经过了他牧羊的年代。
他还需要为此等待着些什么呢?
奇怪的静默人,请你回答。
难道你要等待绿洲重现,似水流返的时候么?
这明显不现实。
因为这个世界上假如真的存在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那么等待光阴重现,他还需要等待一百年。可那时,他早已不在了。
所以,他的羊才因此离开他的吧。
而说到羊。子夜忽然想起了八咫空间里的第一幕。在空中的铁笼里有着两只沉默的羔羊。一白一黑。
子夜想,那两只羊该不会是这位老人的吧!?
这也……太……什么了吧……
因此,往深一层来想,八咫空间里的事物有可能会存在某种程度上的联系与合作。只是子夜觉得自己并不知道而已。于是,他心中才狂骂一句“操蛋的”。
如果这样想下去的话,那么,老人古杖上鸟笼里的鸟儿现在去了哪里?
难道已经被冷山带走了?
还是它本来就是空的。
或者装的不是鸟,而是别的。
子夜越想就越觉得不简单。即便子夜现在与支配者有意闯入到他所处的领地,他仍旧沉默不语,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他们的到来已是冷山早就安排好的事。而牧府只是作为一个沉默的迎接者,来迎接他们成功到达这座伟大的阿尔瓦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