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处。
陈梦虚绕着云心一转了三圈，她还是一动不动。
“她不会是吓傻了吧？”
陈梦虚心里想到。
云心一左眼下有一颗黑色小痣，使她看上去有些俏皮可爱。成龙飞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想去戳一戳。
“啪！”
陈梦虚的想法破灭了。
“你想干什么？”
云心一一巴掌扇开成龙飞的爪子，凶巴巴地道。
陈梦虚讪讪一笑，把还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收到身后，真诚地道：
“我就是担心你，想给你做一个集合反射的检查。”
小姑娘其实并不知道什么集合反射，有些狐疑道：
“是吗？”
陈梦虚连连保证，才算糊弄过去。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成龙飞问道：
“陈——”
陈梦虚刚想说出陈昂的名字，又怕引起他的注意，毕竟那位大佬说，心里默念他都能感应到，只得支支吾吾道：
“刚刚离开那位，是什么时候来到你们这里的？”
云心一也颇有些聪慧，知道顾忌，道：
“那位才来了几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来接待新人。只是父亲警告我和姐姐，说他十分变态，让我们离远一点。原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算见识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云心一也学着陈梦虚，绕着他仔细观察一遍，问道：
“我就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居然值得那样的大人物亲自来给你传道。”
陈梦虚自信地答道：
“你刚才没看出来吗，我在瞬息之间就把握住练气真意，马步桩功连过呼吸协调、气机衡均两道难关，内功也已入门，难道不算天才？”
云心一道：
“这倒也是，以前没发现，你居然也有点武道天赋。但还是比不上我姐姐，她今年比你还小六岁，已经是武道第一境小圆满，只要混元气再进一层，就能修成武道金丹，比你强多了。”
陈梦虚已经无力吐槽，她姐姐云晚霞今年比自己小六岁，难道再过几年就不是比自己小六岁了不成？而且练武时间相差这么大，有什么可比性？
不过陈梦虚大侠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识时务。现在打不过这小姑娘，更打不过她姐姐，且先不与她争论计较，等以后再说。
陈梦虚脑瓜子一转，已经想到了转移话题的办法。只听他用认真低沉的语声问道：
“那位传我练气法也就罢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诸圣的圣人之基吗？那些东西现在离我这么遥远，我知道了又能如何？”
云心一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道：
“为什么？”
陈梦虚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刚想引经据典，发现居然忘了词，连忙用系统搜索出来，照着念道：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云心一皱眉，不懂这几句偈语是什么意思，陈梦虚又想表达什么意思？
陈梦虚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什么情况。原住民没有系统，一般也没有去共和国上学的机会，受教育情况全看长辈如何。云心一姐妹虽然看来家境尚可，也是有教养的。只是她才十四岁，见识浅短也是正常。
于是只得细细讲道：
“天帝定下两条修行原则，第一条就是：依果种因。不管走什么道路，依何种方法修行，这是总则。意思就是，先要明确自己想得什么道果，然后根据因果变化，推导出前面一系列的修炼步骤。
“比如武道，就是武圣成道以后，以自身道果为目标，由上而下，一步步倒推而来，直到某一步与凡人衔接，就算是一条完整的修炼路线。”
陈梦虚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道：
“那位是想让我成圣！”
云心一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毕竟连天帝都还不是圣人，居然指望一个初入武界的菜鸟成圣？
陈梦虚细细分析解释道：
“他给我讲解诸圣的圣人之基，也就是他们的道果，就是无意中让我以诸圣为目标，以诸圣的境界为目标，重新制定我的修行路线，甚至找到自己的圣人之基，成就圣人。”
云心一呵呵一笑，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道：
“那我也听了他的话，怎么没有想成为圣人的目标，也没有创造自己圣人之基的想法？”
陈梦虚鄙夷道：
“因为我是天才，心高气傲也是正常。更何况他还拿出了适合我的圣人传承，我天赋有了，功法也不缺，想成为圣人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我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成圣，那我的猜测就很靠谱了。”
云心一目瞪口呆，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高的心气，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随即，这小姑娘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那位说，越是近道越无情，你以后有成就了，也会消磨掉自己的感情吗？”
陈梦虚沉默良久，缓缓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自己，会仔细权衡得失。我如果做出了选择，那我当时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我现在的决定作不得数，那位前辈之前还发誓永不无情呢，之后还是消磨了情感。我想，到了那时我大概会更贴近真理吧。”
云心一强颜笑道：
“更贴近真理吗？我明白了。”
陈梦虚却摇头道：
“不，你其实并不明白，真理并不等于无情。那四句偈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有有情众生才能种因、才能得果。无情之物，与土木瓦石何异？
“只有到了成圣之前的一刻，才会决定成圣后是否有情。因为情感对成圣者意义不大，有无皆可。
“而在成圣之前，一定是有情的，只有有情，才能修炼，才能成圣。”
云心一眨眨眼，听得不是太懂，道：
“那为什么成圣前一定要有情？”
陈梦虚答道：
“因为物质与灵魂，并不总是因果共变的。灵魂有一种特质，叫做元始真如。意思就是，它可以是第一因。在没有外界因果的情况下，凭空生出一个念头来。而元始真如的存在，必须有情。元始真如，是成圣的根本。”
云心一奇怪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连成圣的条件都这么清楚？”
陈梦虚反应过来，皱眉道：
“也对啊，我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脑子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