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秋芙笙正调着自制的颜料盘。这个大陆没有颜料盘这种东西,绘画的色彩也比较单调,而她除了看书,剩余的爱好便是绘画和围棋了。因此她当机立断,命下人制作了这颜料盘,如此绘画时也方便了许多。
“你去回禀一下,就说我明日去芳韵阁选些衣裳,她不必费心了。听闻这芳韵阁的新奇东西不少,衣裳的质量也不错,我倒想去看看。”
芳韵阁的东西如何,她们二人心知肚明。
“是,小姐,奴婢一定把您的话如实转告给夫人。”白鹭见她放下画笔,拿起一旁的兵书,同时尝了几口点心,知她喜宁静,知趣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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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
北萋看着白鹭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王嬷嬷啊,你说芙笙何时才能原谅我呢?”
这王嬷嬷,自她出生时便一直照顾她,是她的母妃——当朝太后的心腹,会定期向太后汇报府中情况。
王嬷嬷早已明白北萋的担忧:“夫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时间久了,大小姐自然能明白您的苦心。”
她虽然是太后的心腹,但这些年她看着北萋长大,早已在心中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着这样的北萋,她不免有些心疼。
“罢了,由她吧,明日她出门前你去和白鹭那丫头知会一声,就说银子都记在我这里。”
她本不愿过多地泄露自己的心思,自幼在宫里,肮脏事她看过不少,帝王子女,该有的警惕不会少。只是在这府中,她贵为景阳公主,侯府夫人,不愿参与争斗,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曾培养自己的心腹手下。
“夫人,若是侯爷知道了这事,恐怕……”
北萋自然知道她的担忧,心下又难免有些不悦,冷笑着:“不过是几件衣服,从本宫的库房出银子又如何?芙笙在赏雪宴上,若能吸引几位皇子的注意,岂不是正和他意?”她一直不满秋白石的野心,这也是她和他每次争吵的主要原因。而王嬷嬷的担忧也提醒了她,也许,这王嬷嬷还会经常暗地里向秋白石汇报她的情况。
王嬷嬷一惊,没想到北萋竟然会这样想。她是想对北萋好的,为她着想,怕她和侯爷再吵架,可她作为一个下人,也不敢多争论什么,只能连忙称是,然后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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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秋芙笙带着白鹭来到芳韵阁,看见店里生意不错,心情大好。
二人刚走进店里,负责芳韵阁的张原张掌柜眼尖,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想买些什么?”
“我家小姐想选些衣裳。”
“原来如此,三楼有近日新进的衣裳,不知这位姑娘是否喜欢。”张原一面说着,一面带领她们上了三楼。
“白鹭,方才王嬷嬷和你说了什么?”秋芙笙突然想起出门前王嬷嬷似乎有什么事找白鹭,而她后来在马车上也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启禀小姐,夫人说今天我们的花销都从她的库房里出。”白鹭不知道秋芙笙心里会怎么想,她知道小姐一直不愿意和夫人有过多接触,也不想接受夫人的好意,而且小姐有自己的库房,哪里需要夫人出银子?因此她本不愿说出这件事的。
秋芙笙没想到北萋会这样吩咐,但有现成的银子她为何不要?“她愿意出便让她出,左右芳韵阁是我的产业。”
一旁的张原和白鹭都笑了:“小姐真会精打细算!”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三楼专属于秋芙笙的天字一号房,旁若无人,张原自然改口叫她“小姐”。
“张原,看来这芳韵阁你经营地很好,把它交给你我很放心。明年我还会多开几家芳韵阁,到时你可能要多跑几个地方了。”
张原自然乐意。若不是那年他想在京城做生意却又找不到铺子,恰巧管账房、经商的能力入了小姐的眼,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经营着小生意的掌柜而已。
白鹭比张原对朝堂多了些关注,大致猜得到秋芙笙打算新开的这几家芳韵阁应该是在世子北晗逸的地盘上,不过……世子应该还不知道芳韵阁是她家小姐的吧?
同时她也有些奇怪,那九千岁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小姐?
白鹭虽然生性沉稳,看待事情也比白灵白馨通透一些,可有时候却又转不过弯来,甚至有些口直心快。
秋芙笙哪里知道她这些小心思,“走吧,随我去挑些衣裳。”天字一号房里有一个暗门,是她在芳韵阁的小仓库,里面有各种心血来潮时画下来的图纸,还有一些已经是现成的衣裳首饰。
走进库房,秋芙笙挑了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一条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一件银白色兔毛风衣,还有一些首饰。临出库房前,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去拿了一个玄色盒子。
“小姐,这是什么?”白鹭有些好奇。
“呵呵,这个啊,是我在赏雪宴上留的后手。”秋芙笙一脸神秘莫测,仿佛在期待着好戏上演。
看这情形,白鹭也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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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库房,秋芙笙吩咐张原:“等会侯府下人来的时候,你就按阁中最贵的价格报给他。若有人问起,你便说这些衣裳首饰都是独一份的,别人没有机会买到了。”
张原答应着,心想小姐真会坑钱啊,还好他不是小姐的对手!
回到安平侯府的若梦阁里,便看见北晗逸这尊大佛坐在她的贵妃椅上,手捧兵书,正兴致勃勃地翻看着。
“世子今日怎的这么早?”大白天的,不怕被人看见么?
北晗逸却仿佛听不懂这话,盯着她手里的玄色盒子:“这是什么?”
“不过是一些赏雪宴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又是些新奇玩意儿?”北晗逸有些惊奇,她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秋芙笙不喜别人趁她不在时动她的东西,倒也没注意他话中的漏洞。“你快离开这里,事情不是谈妥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哼,居然还敢看她的兵书!身为战王世子,还需要看这些东西么?
北晗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手里的盒子,倒是乖巧地闪身离去。
唔,有些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和她说为妙。
否则,他不知以何种身份和她相处。
他不愿承认,这些日子他似乎有些习惯来找她了,虽然这起初是带有目的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便想着来这芳韵阁,似乎,师父的话正一点点地得到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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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赏雪宴。
清晨。
“小姐,快起来吧,已经卯时了!”门外传来了白馨的声音,秋芙笙从未如此后悔把她留在侯府里。
这丫头,一大清早就冒冒失失的,生怕外院那些下人不知道她有多重视这赏雪宴么?
可当初,她也正是看中了这丫头孤苦无依的,又忠诚老实,武功也是三个丫头里最好的,才贸然决定留她在身边。待在身旁,总归好些。
“进来替我梳洗吧。”秋芙笙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