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笙一惊，这明显是杀人灭口。
“后来侯爷娶了景阳公主没多久，二皇子便悄悄纳了个秋侧妃，名叫秋兰，说是秋家二房嫡女，只是这二房多年前就和你父亲这一支分离了，出京多年，远在江南，因此也没人知道这个秋兰是不是真的。老皇帝竟然也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个秋兰上了皇家玉蝶。”
二皇子北熙墨是中宫嫡子，老皇帝对他纳侧妃一事竟然如此随意？
她可不觉得是出于北钺的疼爱，他的疼爱，全都给了三皇子和四公主。
“前些日子你回京，我也听闻了你的事情，觉得有些疑点，便私下派人查了这件事，果然，秋兰就是那个兰儿，她早在你母亲怀孕时就搭上了二皇子，老皇帝知道之后也不生气，反而承诺，如果秋兰帮他在你母亲的药里下慢性毒药，让她难产而死，事成之后，许她侧妃之位。当年给你接生的那个妇人，有一个儿子，现在大约三十岁了，是个聪明人，那妇人在你母亲生产之前便住进了主院，曾有一次无意间看到秋兰在你母亲的药汤里加了些奇怪的药粉，不同于普通的药材，鬼鬼祟祟，于是她趁人不注意收集了些药粉，后来又尾随秋兰去了济世药房，偷偷拿了秋兰亲手写下的药方，正是那味致命的药，上面还要求碾成粉末。”
“这妇人察觉到可能有灾难到头，提前把这些东西交给她儿子，原本打算接生后就远离京城，却没想到出府当天就被谋杀了。”
“她儿子趁乱逃走了，后来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而后入朝为官，步步高升，当上了工部尚书。”
顾君萧记得，方才无意间听见北洛宸和她提起了这个人。
纵使心里有淡淡的苦涩，他还是继续把自己的情报告诉她，“老皇帝当时得知有漏网之鱼，也派了大内侍卫搜查，后来查到了那户人家，是九千岁及时派人救了他们，如今那户人家早就因病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为报恩跟随九千岁。”
秋芙笙终于弄清了，原来那岳毓竟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兜兜转转，又扯上了北洛宸。
二人一时沉默着，顾君萧不知告诉她这些，对自己是好是坏，既凭借这些秘密接近了她，甚至成为朋友，又似乎把她推向了九千岁。
真是矛盾。
良久。
“君萧，今天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查清这些消息。”
“小笙，你我是朋友，何必说谢谢？今后你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一直记住我们的誓言。”
顾君萧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秀长的发，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想，他会一辈子记住今天这一幕，记住这个在梅花中身穿襦花衣裙的仙子，记住他们的峥峥誓言。
“君萧，你这里，就叫赏花台吗？”
秋芙笙心血来潮，想起了什么。
顾君萧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怎么，你有好的想法吗？”
“不如叫梅花台，如何？正应景，又雅致，可比你这‘赏花台’好多了。”
秋芙笙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首歌《菊花台》。
“小笙，你喜欢便好。”
眼前他喜欢的，远不止是这梅花台。
秋芙笙微微一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复仇计划，享受这短暂的愉悦。
然良辰美景，品茶会友，终需一别。
“这里很美，日后我想我还会来的。”夜已深，她也有些乏了。
天亮后，还有许多人要面对。
“好，小笙，日后我们无论身在何方，每年的今天，十月初三，都一定要回来赏梅，品茶。”
顾君萧也有些不舍，但他知道，确实很晚了。
“一言为定！”
他们明白，这样的约定有多难实现，但他们都无法忘记这个美好的夜晚。
经年后，当秋芙笙独自一人回来这里，看着遍地的梅花时，总是忍不住回忆这一幕，回忆那个为她付出了许多，对她温柔以待的男子。
彼时，他究竟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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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微臣参加皇后娘娘。”
李水霖正欲行礼，被李水澜拉住了。
“哥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李水澜微微一笑，“今天本宫发现秋芙笙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于是趁着宴会期间去找她谈话，可是她似乎并不太在意，哥哥有什么办法吗？”
“澜儿，这秋芙笙我今天也看到了，似乎不是容易掌控之人，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李水澜略皱眉头，并无他法。不过哥哥是户部尚书，想必听他的没错。
看来，此事还需谨慎考虑。
“夕儿那边最近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动静？”李水霖一想起北熙墨那边，便有些烦躁。结婚多年，居然一个孩子都没诞下，好在那唯一一个侧妃秋侧妃也没怀孕。
“我也和墨儿说了好多次，让他多去去夕儿房里，毕竟夕儿是他的正妃。兴许过不久就能有好消息了吧。”
墨儿也真是的，当年年纪轻轻就闹着娶什么秋兰，如今三十岁的人了，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有。夕儿作为他的表妹，嫁过去多年了，肚子没点动静，若是能有个嫡子，争太子之位也会多些把握。
想到这里，李水澜又有些气愤，老皇帝宁愿顶着御史台的口水唾沫，也不愿立他们的孩子为太子么？
“罢了，这件事也急不得。颜倾宫和雪柔宫那边最近如何？”雪柔宫，正是大皇子的母妃，柔贵妃居住的地方。
“呵，王雪柔还挺安分，只是那颜如玉，怕是不知怎的从哪里得来了今天要比试的消息，提前泄露给四公主，让她出了不少风头。”
“不过是些小把戏，不必在意。前些日子看陛下的意思，年后估摸着会有战事，到时我再想想办法插些人到兵部去，再加上我这边押送粮草，就算他北熙宇掌握着兵部，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至于大皇子那边，确实挺老实，暂且不管他。”
李水澜记得，三皇子领的是兵部，大皇子领的是礼部。
而大郅国的粮草，向来由户部负责。
这也是为什么老皇帝把兵部和户部分别给了三皇子和哥哥，是想让他们二人互相牵制吧。
平衡之术，她在出嫁前也学了不少。
“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父亲还在等我回去传消息。”
“好，哥哥，你万事小心些。”
李水澜看着他离开后，坐在桌前，抚摸着昂贵的凤冠，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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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府。
“呵呵，顾君萧，真是好样的！”
北洛宸听着炎一的汇报，手里的翡翠茶壶瞬间碾成了灰烬。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烦躁，说不清道不明由来。
“炎一，从今以后，你便留在京城，出京调查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你做。”
“还有，让炎二日后负责在暗处保护秋芙笙，若梦阁有炎三守着就行了。”凤隐阁那些杀手暗卫，他还看不上。
“再告诉炎四，以后那些人皮面具和变形药都给他吃了。”
言下之意，他不打算再做回北晗逸，那些掩人耳目的东西自然也用不上。
开玩笑，对方都公然在三更半夜把他的盟友约出去了，他可是花了心血的，怎么能还没有回报，就让秋芙笙跟人跑了？
这些日子去若梦阁呆了许久，他已经习惯了把秋芙笙当成自己的盟友，又或是下属般的所有物。
给北熙墨下的毒也不能白下不是。
明日，他还要亲自去一趟若梦阁，好好谈谈情报的问题。
他的炎衣卫擅长暗杀，擅长收集情报，可这只限于大郅国内。
秋芙笙有现成的西焰国联络点，他自然要好好利用。
终有一天，他将杀回西焰国去。
而炎一，绝对是他最忠诚的手下，向来令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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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姐，王嬷嬷来了，说是不少夫人小姐都递了帖子，想来贺喜的。夫人想看看您的意思。”白灵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秋芙笙。
昨晚，白鹭和白馨回来后，告诉了她宴会的事，还特地强调，小姐说了，日后还是叫她小姐，不必叫郡主，显得生分。
秋芙笙睡眼惺忪，深夜回来，她才睡了两个时辰。
这哪是什么贺喜，分明是想趁机攀上关系，顺便问问她的桃花香水，指不定还有来说亲的呢。
“都推了吧，我自有安排。”秋芙笙昨天就料到这些问题，提前吩咐了白鹭她们，此刻应该也已经到芳韵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