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响起……杜衡也玩起了小情调,添茶续水间隙,打开了收录机。动人的情歌,配着一杯清茶,轻声细语的几个人,静谧安详的夜,确实有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浪漫。
被气氛感染了的淑萍,双手捧着茶杯,举在嘴边,感受着杯口腾起的袅袅水汽,凝视着在杯中浮沉的叶片,静静的坐着,倾听着……
“跳个舞吧。”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低聊中的三人。
“好啊,有音乐、有佳人、有茶、有故事……”
杜衡的感情很细腻,虽不愿谈起,但过往的经历,使他拥有了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淑萍经常深陷在过去里,不能自拔。而秀盛跟淑萍之间的微妙关系,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作为过来人的他,为避免淑萍因沉沦其中,而与缘分擦肩而过,也在有意的撮合着。
抬手伸向正跃跃欲试的小韩,杜衡笑眯眯的对小韩说:“来,小妞,哥带你走一个!”
“先说好啊,要踩到我脚,我踢死你!”
……
秀盛恭了恭腰,将手递到淑萍面前,绅士的邀请道:“尊敬的女士,能请你跳支舞吗?”
“谢谢。”淑萍抿嘴一笑,同样淑女的回答道。
悠扬的音乐,舒缓的舞步,默契的配合。合着节拍,在一圈一圈的旋转,旋转……
秀盛发觉,随着对淑萍了解的逐步加深,她在其心目中越发趋于完美:明艳动人的外表,端庄典雅的气质,风花雪月的浪漫,素手煲汤的贤惠,上天是如此的眷顾与她,万千宠爱汇聚其身。
呼吸间,鼻间传来阵阵幽香,如兰似麝,不是任何香水能够赋予的,这是冰肌玉骨的佳人,才独有的处子暗香,透过指尖,柔荑水嫩,滑如凝脂。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软如绵。秀盛有些意乱情迷,感觉自己沦陷了……
对于秀盛,淑萍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虽没有朴贝的才华横溢,但也有几分书生意气。朴贝与她,彼此相知、相识,却又相敬如宾,不善言谈的朴贝,只会用行动示意——他喜欢她,却又秉持着君子之道,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而秀盛,很真实。众人相处时,嬉笑怒骂,毫不做作。对于淑萍,既不步步紧逼,也不刻意退缩,让淑萍能感受到在关注她,追求她,却又不会觉得唐突。像春日和煦的阳光,不猛烈,却又能感觉到温暖,使她冰封已久的心,出现了一丝裂隙,终将化为涓涓细流,汇聚成溪,融入大海……
冷经理再次出现,招呼秀盛和小韩去他办公室。
“……这次的用量虽然不大,但对于我们打开新市场有很大帮助。前段时间,已经和采购处长通过电话,今天我来拿样品过去试试,小张,你跟我一块儿去……也不用收拾什么了,就是去接触下,一两天就回来了,主要是去见识下,涨涨经验,毕竟以后也要独当一面了。”
或者对此行把握不大,冷经理没带自己的得力干将出行,而是选择了秀盛这个新人,有点老带新的意味。示意秀盛带上样品,催促道:“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午饭前赶过去。”
提起包装好的样品,秀盛跟随快步走出的冷经理,登上停在门外的汽车,一路向省城驶去……
由于采购量不大,负责接待的只是一普通采购员,并没见到采购处长。冷经理询问了一下,得知处长开会去了,要三天后才回来。跟采购员简单做了下产品介绍,并由采购员引导,在实验区做了个样板。
步出采购处办公室后,冷经理决定等处长回来,毕竟没见到正主,现在回去就失去了此行的意义。
此后三天时间里,除了期间去确认了下处长的归来时间,满怀激情的冷经理,带秀盛转遍了省城的各大工地。
别看冷经理年过四十了,精力异常旺盛,白天拖着秀盛四处转,不厌其烦的在各个工地做着推广,不管面对的是不是真正的负责人,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到了晚上,又拉着秀盛说教,传授着自己的营销之道。反倒是年轻气盛的秀盛大呼受不了,深感疲惫。
难熬的三天终于过去。本想设宴款待的冷经理,遭到处长的拒绝,只是在办公室听取了冷经理的介绍,并观看了样品实验效果,在对产品质量做了一番肯定后,礼貌的结束了会见。
回程途中,冷经理有些失落。半躺在座椅上,眼睛闭合,默默的抽着烟,恢复着这几天透支的精力。这年头,你不能做到让人吃了嘴短、拿了手软,基本上都没什么下文了。
疲惫的秀盛,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同样闭着眼,他睡不着,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
傍晚时分,车子回到厂区。没进厂区大院,在大门外把秀盛放下后,载着睡沉的冷经理,返回了县城。
顾不上去宿舍换下衣服,秀盛疾步向实验室走去,走时没顾上说一声,回来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淑萍。
这几天淑萍也有点失落,习惯了秀盛陪伴在身边,恣意的玩闹,无言的浸润,让她每一天都觉得很充实。天天见面,没觉得是不可或缺的,短暂的离别,倒产生了几丝思念,谈不上是牵挂,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使然。晚上,淑萍没有了玩扑克的兴致,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音乐,读着《汪国真诗集》,早上的晨跑,虽然只有一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跑一圈,走一圈……脑海中,第一次出现了两个影子……
今天晚饭后,淑萍洗完澡,斜靠在床上,看着书,指尖无意识的绕着发丝,享受着夜的宁静,忽然心中一动,放下书,推门而出,刚穿过宿舍外的走廊,就看到了秀盛急匆匆的身影。
“你(我)回来了。”
又是异口同声……对这种默契,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相视一笑,似乎几天的思念都概括在这一句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