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丹,该走了。”
汤暑轻拍赵子丹的肩膀,提醒她该起来了。
“我耳朵又不聋,听得见铃声。”
赵子丹趴在桌上的身体动了动,她悄悄在桌子底下抹干净眼泪。等抬起头时,除了眼圈通红外,她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子丹从兜里掏出镜子补了补妆,起身领着包包昂首挺胸的离开。
汤暑轻叹,对赵子丹这么倔强的样子无奈又心疼。她转头看冯俏玉,“你在几班考?”
冯俏玉从笔袋里翻出自己昨天晚自习抓到的纸团,展开一看。
“九班,你呢?”
“我是六班,一起走吗?”
“好!”
……
“同学们,请按照考号坐好。”
一走进六班的门,就听见监考老师说了这么一句。
汤暑放眼望去,六班教室几乎坐满了人,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放下笔袋坐下,汤暑一页页快速翻书,遇到重点的地方就停下来多看两眼。
她对这次的考试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有华至凊大佬给的题,再加上她临场发挥一向很好,留在一班绝对不成问题!
考试时间到了,教室里除了传卷子的哗啦声,再没有其他杂音。
汤暑深呼吸,睁眼打开卷子一看,瞬间就乐了。
这些题她都做过!
感谢阿凊辛勤教导!
汤暑合手对着高二东二班的方向拜了拜,露出个傻笑。
她拿起圆珠笔按了下顶端。
“嘣——”
圆珠笔忽然断裂,里面的笔芯飞了出去,弹簧也掉了出来。
汤暑被窜出去的东西吓了一跳,她低头一看,自己手里只有个空空的笔管,这支笔已经不能用了。
监考老师在教室后面,而她坐在第一排,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答题,汤暑以最快的速度把笔袋里的笔全倒了出来,挨个试了一遍。
没油,没油,这个也没有!
汤暑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不可能!她明明早上还检查过的!
“碰!”
最后一根笔在手中报废,汤暑心里咯噔一下。
“老师!”
汤暑悄声走到教室后面。
“你怎么了?”监考老师看了眼她焦急的神色,语气温和:“慢慢说,不要着急。”
“我笔没油了,能找人借一下吗!”
汤暑看着一个个奋笔疾书的人,心里更着急了。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她这次不一定能答完题啊!
老师温柔的神色一僵,他不悦道:“同学,你进考场之前没有好好检查下自己的东西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汤暑九十度鞠躬,放在两侧的手握紧,咬紧牙关。
老师看见了她右肩的肩袖,黑底红线绣了两个大字:一班。
他不满的神色松了松,摆手:
“下不为例。”
“谢谢老师!”
汤暑急忙抬头扫视全场,却没有发现一张认识的脸,心下焦急,刚要随便找人借支笔,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汤姐姐!我有笔!”
苏笺跑着递了根笔给她。
汤暑一愣。
“快去做卷子,愣着干什么!”苏笺把笔塞到她手里,又跑回自己的座位。
“谢——”
汤暑咽下来不及说出的道谢,匆匆返回自己座位开始答题。
原来苏笺也不是那么冷心啊……
“哒,哒,哒——”
后面挂着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大部分人已经答完题现在正在检查。
“你在干什么!”
安静的教室忽然响起一声怒吼,把全班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啪!”
近在耳边的巨响令汤暑身子颤了颤,猛然从专注状态中回神。
她抬头,发现老师正用不敢置信和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什——”汤暑困惑的张嘴。
桌上碎掉的笔管被人拿起来,监考老师手伸进去掏了掏,一张团成团的白纸被掏了出来。
汤暑看着监考老师手心中的纸团,瞪大眼,心里涌出不妙的预感:“这不是我的!”
老师阴着脸展开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说明了这张纸的身份——小抄!
汤暑嗖的站起来,神情恐慌。
“老师!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笔里,真不是我放的!”
老师抽出她的考卷和小抄上的字对照。
“老师——”
监考老师冷着脸放下卷子,在她桌子上的碎笔堆中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五六张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小抄。
汤暑眼看着他从笔筒、笔芯、笔盖甚至笔袋里翻出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白纸,脸色苍白。
那些纸条都被塞在隐秘的地方,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出来。
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被翻出这些东西,汤暑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冷汗顺着皮肤流进眼里,刺的她眼眶酸疼。
“汤暑,作弊零分!接下来所有科目禁考!”
……
“这就是汤暑?听说她作弊被抓到了。”
“不是吧,一班的人还作弊啊?”
“谁知道她当初考进一班是不是靠作弊。”
“真是丢死人了,还一班的呢,我看连十一二班的人都不如,人家都不屑打小抄。
……
汤暑抓紧书包带,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溢出来。
她没有作弊!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不会怕的!
“杀人偿命!”
“去死吧!”
“汤正国!我要你下地狱!”
“就是他杀了我们市长!打死他!”
……
血。
好多血!
爸爸!
不要,我害怕!
入眼全是恐怖的血色,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全钻到鼻中,顺着血管流到她的心脏,一个个虫子在血中孵化,它们蠕动着,密密麻麻挤满她的心室,开始撕咬她的内脏!
“啊——!”
“汤暑!汤暑!”
汤暑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醒来,一张精致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华至凊额头布满冷汗,神色竟是比她这个做噩梦的人还要狼狈。
“哇——阿凊!”
汤暑哭着抱住华至凊的脖子,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他后脖颈,把他的心都灼伤了。
华至凊把汤暑抱起向医务室走去。
天知道,当他看到汤暑一个人缩在墙角发抖时,心都碎了。
“阿凊,我害怕——”
汤暑抓紧他胸前的衣服,攥的指甲都发白了。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华至凊语气很平淡,汤暑却像得到什么重大的誓言一样,心瞬间就定了。
汤暑抬头,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颚骨,她把头抵在华至凊心脏处,听着里面规律的跳动,嗅着华至凊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华至凊身体的温度,闭眼。
“嗯。”